在陰森詭譎的骨山邊緣,通道像一道裂開的傷口,蜿蜒其間。熊烈在赤色骨架的引領下,小心翼翼地前行。沿途點點磷火閃爍,藍幽幽的光芒如同鬼火般跳動,將一骨一人的身影拉得扭曲變形,在嶙峋的骨壁上投下詭異的影子。
赤骨帶路,一路上,令人毛骨悚然的食腐蟲子都沒有出現。周遭靜謐得可怕,隻有一人一骨若有若無的腳步聲,這種反常的安靜,反而讓熊烈心裏發慌,極不適應。好幾次,他下意識地停下腳步,警惕地觀察四周,而赤骨總會適時地發出沙啞的催促聲,在其再三邀請下,熊烈才咬咬牙,繼續前進。
“你怎麼不走了?”熊烈皺著眉頭,目光緊緊盯著前麵帶路的赤骨,疑惑地問道。
赤骨緩緩轉過身,空洞的眼窩中閃爍著詭異的紅光:“到了。你再往前走,前麵大廳裏,就是那根金色的骨頭。我不能陪你進去了,裏麵布置了強大的陣法,以我的力量,根本承受不住陣法的反噬。你隻能自己進去,我在外麵等你!
熊烈透過幽藍的磷火,目光向通道盡頭望去。前方,一座寬敞的大廳若隱若現。大廳裏,一根根粗壯的柱子直聳而上,在昏暗的光線下,猶如遠古巨獸的腿骨,散發著神秘而危險的氣息。由於距離較遠,熊烈一時難以看清柱子的材質與模樣,可這大廳中彌漫的死寂,卻像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了他的心。
“陣法中央的祭臺上,就是那根金光閃閃的骨頭。但想要得到它,必須破除這個陣法。這其中既有莫大的機緣,也潛藏著致命的危險,你自己權衡!背喙堑穆曇艮捠幵谕ǖ乐,聽不出是在善意提醒,還是別有用心的鼓動。
熊烈瞇起眼睛,緊緊盯著大廳中高高聳立的柱子。一股強烈的殺氣撲麵而來,令他的皮膚陣陣發緊。但熊烈可不是輕易退縮的人,都已經來到這裏,若不進去一探究竟,實在心有不甘。
“富貴險中求!”熊烈低聲嘟囔了一句,給自己壯壯膽。隨後,他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赤骨,惡狠狠地威脅道:“你要是敢騙你爺爺我,等我出來,定要拆了你這身骨頭!”
“不敢,不敢……”赤骨連聲應道,可就在熊烈抬腿邁向祭臺的瞬間,赤骨微微低下頭,嘴中發出一聲極其細微、難以察覺的笑聲。
熊烈屏氣斂息,腳步放得極輕,緩緩朝著大廳邁進。起初距離較遠,並未察覺,待靠近後,才驚覺前方大廳的空間超乎想象的開闊。支撐穹頂的巨大石柱,竟由珍貴玉石打造,表麵紋理細膩,在昏暗的光線中泛著冷冽的光澤。石柱周身纏繞著密密麻麻的鐵鏈,鏈身布滿斑駁鏽跡,這些歲月侵蝕的痕跡,無聲訴說著此地的古老與神秘。
每一根玉石柱上的隕鐵鏈,都延伸至大廳中央的祭壇,與祭壇上的石柱相連,形成一個奇異的布局。熊烈望著祭壇,心中疑雲大起:這祭壇上,究竟捆綁著什麼可怕之物?竟需要如此多的石柱和鐵鏈,來將其束縛。
熊烈懷揣著忐忑,小心翼翼地站在玉石柱前。奇怪的是,此前那種撲麵而來、令他脊背發涼的殺氣,此刻竟消失得無影無蹤。沒來之前,那股殺氣強烈得幾乎讓人窒息,可如今近在咫尺,周遭卻平靜得詭異。
赤骨曾提醒過,這裏是一處陣法。熊烈環顧四周,看著眼前複雜的布局,愈發覺得像陣。但為何這陣法的殺氣突然消失了呢?難道這陣法,唯獨對自己不起作用?想到這兒,熊烈的心猛地懸了起來,警惕地打量著四周。
“這究竟是什麼名堂?”熊烈雙眉擰成了疙瘩,目光在玉石柱和鐵鏈間來迴掃視,滿心狐疑地又向前踏出一步?蛇@玉石柱上的鐵鏈,宛如沉睡的巨獸,依舊紋絲不動。“難不成是我想多了?”熊烈喃喃自語,拳頭卻下意識地握緊,指節因用力泛白。
忽然,赤骨的叮囑在他耳畔炸響:金色的骨在祭壇上。熊烈心急如焚,雲瑤還深陷險境,每耽擱一秒,她就多一分危險。“得盡快上祭壇找到金骨,離開這鬼地方救雲瑤!
念頭剛落,熊烈深吸一口氣,一條腿邁進大廳,靠近玉石柱旁的鐵鏈。剎那間,原本死寂的鐵鏈仿佛被喚醒的毒蛇,發出“嘶嘶”聲響,鏈身扭曲著,裹挾著一股腥風,朝著熊烈剛剛踏出的腳迅猛纏去。熊烈瞳孔驟縮,整個人如繃緊的弓弦,本能地向後急退,同時側身一閃,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鐵鏈的首輪攻擊?设F鏈並未罷休,更多的鐵鏈從石柱上蜿蜒而下,在空中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他的退路徹底封死。
熊烈迅速掃視四周,冰冷的鐵鏈正從各個方向如潮水般湧來,退路早已被徹底截斷。擺在他麵前的隻有兩條路:要麼坐以待斃,被困死在這陰森之地;要麼拚上性命,闖向祭壇,揭開這詭異陣法背後的秘密。生死瞬間,熊烈咬了咬牙,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
他深吸一口氣,運轉功法“一念”,周身氣息陡然變得淩厲起來,雙眸中閃過一道寒芒。當鐵鏈即將觸及他身體的瞬間,熊烈大喝一聲,雙掌快速舞動,掌風唿嘯而出,宛如兩把鋒利的刀刃,精準地砍向鐵鏈!皢U嚓”幾聲脆響,衝在最前麵的鐵鏈被瞬間擊潰,斷裂的鏈節四處飛濺。
趁著鐵鏈攻勢出現短暫的空隙,熊烈身形如電,向著大廳中央的祭壇疾馳而去。然而,這詭異的陣法豈會輕易放過他。更多的鐵鏈從四麵八方瘋狂湧來,有的如靈蛇般在空中扭動,試圖纏住他的手腳;有的則像粗壯的繩索,直接朝著他的咽喉襲來。
熊烈不敢有絲毫懈怠,一邊快速閃避著鐵鏈的攻擊,一邊憑借著敏銳的洞察力尋找鐵鏈攻擊的破綻。在即將靠近祭壇時,一條隱藏在暗處的鐵鏈突然從上方襲來,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直取他的頭顱。熊烈反應極快,身體猛地向後仰去,幾乎與地麵平行,鐵鏈擦著他的鼻尖唿嘯而過。緊接著,他雙腳用力一蹬,借助反彈之力,如同一顆炮彈般躍上了祭壇。
熊烈縱身躍上祭壇,目光瞬間被中央矗立的巨大玉石柱牢牢吸引。石柱表麵光滑如鏡,柱頂貼著一張玉符,符文閃爍著神秘光芒?纱丝,熊烈心急如焚,根本無暇探究玉符上的內容。
他的視線很快下移,隻見石柱下方,無數鐵鏈如蟒蛇般緊緊纏繞著一具骨架。鐵鏈穿透骨架的各個關節,與大廳四周的玉柱相連,形成一個詭異而龐大的禁錮體係。那骨架通體幽黑,表麵坑窪不平,仿佛被歲月和某種邪惡力量侵蝕。每過片刻,便有一股令人作嘔的惡臭散發出來,熏得熊烈幾欲作嘔。
“赤骨,你這挨千刀的!竟敢騙老子!”熊烈頓時暴跳如雷,臉龐因為憤怒而扭曲,額頭上青筋根根暴起。原本以為按照赤骨指引,能順利拿到金色的骨,再趕迴去救出雲瑤,沒想到自己竟被這副骨架耍得團團轉。
與此同時,廳外通道的赤骨聽到熊烈的怒吼,發出一陣尖銳刺耳的怪笑!罢l讓你信我這個骨架子的?你自己缺心眼,還怪起我來了!就在那兒等死吧,正好給鬼尊作伴!”赤骨的聲音帶著嘲諷,在通道裏迴蕩。
熊烈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環顧四周,發現鐵鏈愈發躁動,正逐漸向他逼近。熊烈深知,若想活著離開這裏,必須盡快破解眼前這詭異的陣法。
可這陣法,自己連見都沒有見,更別提如何破陣脫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