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由於騎兵在高速疾馳中拋射,其精準度並不高,但仍然有三百多名李光弼的人馬在慘叫聲中,連人帶馬一起栽倒在地。
鮮血濺灑在地上,形成了一片觸目驚心的猩紅。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攻擊,李光弼卻並未表現出絲毫的意外。他心中暗自思忖:“前方有叛軍埋伏,這才是符合常理。”
他的眼神冷靜而沉著,沒有絲毫的慌亂。
“往西邊衝!”李光弼的聲音在戰場上迴蕩,果斷而堅定。
他的目光如炬,緊緊地盯著前方那一萬叛軍騎兵,心中清楚地知道,以他手中僅有的三千多人馬,與這支強大的敵軍正麵交鋒,無疑是以卵擊石。
叛軍人數眾多,這是顯而易見的事實。
而且,根據李光弼的觀察,帶領這支叛軍的正是安祿山的兒子安慶緒。
以安慶緒的身份地位,他所率領的這一萬騎兵必定是精銳之師,戰鬥力極強。
麵對如此強敵,李光弼深知不能硬拚,必須想辦法突圍。
然而,讓李光弼心生疑慮的是,叛軍兵力如此之多,為何隻有一萬人馬在這裏?
他暗自思忖著,眉頭微皺,腦海中不斷閃過各種可能的原因。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他大膽地猜測,叛軍之所以如此安排,很可能是因為他們分兵攔截了。
也就是說,在其他三個方向,叛軍至少都安排了一萬人馬,目的就是為了阻止他李光弼逃脫。
就在李光弼陷入沉思之時,突然間,他身旁的一名大將如驚雷般高聲喊道:“節帥!事不宜遲啊,您趕快帶領眾人速速離去吧,末將願率領麾下的人馬為節帥爭取時間!”
這聲音猶如洪鍾一般,在嘈雜的戰場上顯得格外響亮,且其中透露出的決然和果敢讓人不禁為之動容。
李光弼聞聽此言,心中猛地一震,他急忙轉過頭去,目光如炬地凝視著那名大將。
隻見那大將滿臉堅毅之色,雙眼布滿血絲,通紅通紅的,顯然他早已下定了決心,毫不畏懼生死。
李光弼見狀,心中一陣絞痛。
他深知這位跟了他二十多年的屬下的勇氣和忠誠,但他也明白,此時此刻,他不能有絲毫的猶豫,否則不僅自己性命難保,更會連累這數千名士兵一同陷入絕境。
經過一番內心的掙紮,李光弼最終還是咬咬牙,果斷地下達了命令:“好!就依你所言,我立刻帶領其他人馬往西突圍!”
話音未落,那名大將便毫不猶豫地轉身,率領著他身後的約五百名剽悍的士兵,如同一群猛虎下山一般,氣勢洶洶地徑直衝向了叛軍的那一萬名如狼似虎的人馬。
剎那間,喊殺聲、金戈相交聲交織在一起,震耳欲聾,整個戰場都被這慘烈的廝殺聲所淹沒。
李光弼瞪大雙眼,看了那名大將一眼,便毫不遲疑地催動胯下戰馬,帶領其他人馬如同一支離弦之箭一般徑直衝向西邊。
那一瞬間,李光弼的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動,同時也夾雜著深深的無奈。
他心裏非常清楚,這區區五百人馬在如此強大的敵軍麵前,無疑是以卵擊石,恐怕是九死一生。
然而,時間緊迫,容不得他有絲毫猶豫和遲疑。
他緊緊咬著牙關,深吸一口氣,努力克製住內心的痛苦和不安,毅然決然地率領著剩餘的三千多人馬,如狂風暴雨般朝著西邊無人阻攔的方向疾馳而去。
戰場上,喊殺聲、金戈交鳴聲震耳欲聾,那五百名李光弼從河東帶領的精兵勇士,麵對數倍於己的敵軍,毫無懼色,奮勇殺敵。
他們以一當十,悍不畏死,與敵人展開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殊死搏鬥。
然而,寡不敵眾的現實終究無法改變。
盡管他們拚盡全力,殺得敵人血流成河,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的人數越來越少,而敵人的包圍圈卻越來越小。
大約一刻鍾後,那五百名官兵最終寡不敵眾,隻剩下一百來人。
他們用自己的生命為李光弼爭取到的時間,僅僅隻有短短的一刻鍾而已。
與此同時,安慶緒眼睜睜地看著李光弼逃脫,他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燒。
他怒不可遏地咆哮一聲,留下一千人繼續圍殺那已經所剩無幾的官兵,自己則親率近九千人馬,如餓狼撲食一般,風馳電掣地緊追不舍,發誓一定要將李光弼斬於馬下,以泄心頭之恨。
李光弼率領的三千多士兵,雖然都是他從河東帶來的嫡係部隊,並且多年來與吐蕃人和契丹人曆經無數次生死搏殺,積累了豐富的作戰經驗,但在此時此刻,他們仍然難以抑製住士氣的低落。
這些士兵們心中都充滿了憂慮和不安。
他們知道自己麵對的是一支強大的叛軍,而且叛軍們士氣如虹,個個都殺敵立功心切,一心想要活捉或殺死李光弼這位主帥。相比之下,他們自己則顯得有些疲憊和無力。
而叛軍們則完全不同,他們每個人都憋著一股勁,可謂是氣勢洶洶。
這種強烈的鬥誌使得他們在戰鬥中表現得異常勇猛,毫不畏懼。
更糟糕的是,安慶緒還率領著大批人馬在南城門外養精蓄銳。
這些士兵們和戰馬們都精神抖擻、體力充沛,就像一群餓狼等待著獵物的出現。
而李光弼所率領的人馬,在城內就已經消耗了不少體力,此時麵對如此強大的敵人,他們的勝算實在是微乎其微。
如此一來,雙方的實力此消彼長,差距愈發明顯。
如果沒有意外情況發生,也沒有強大的救兵及時趕到,那麼李光弼恐怕隻有被活捉或者被殺死這兩種結局了。
眼看著安慶緒帶領的人馬與李光弼一行的距離越來越近,安慶緒心中暗喜,他覺得勝利在望,隻要再加速衝鋒一下,就能將李光弼的軍隊一舉擊潰。
於是,他毫不猶豫地準備下達加速衝鋒的命令。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他突然驚訝地發現,李光弼的三千多人中竟然又分出了大約五百人左右。
這些人原本跟隨著大部隊一起前進,卻在關鍵時刻突然停下腳步,並且迅速調轉馬頭,如同一支離弦之箭一般,直直地朝著他們猛衝過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安慶緒措手不及,他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五百人如疾風驟雨般衝向自己的軍隊。
他心中不禁湧起一絲波瀾。
他目光如炬,瞬間洞察到這五百人馬個個麵露決絕之色,眼神堅定而冷酷,仿佛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
毫無疑問,這是一支敢死隊,是戰場上真正的死士!
安慶緒心中暗自估量,以他的實力,要消滅這區區五百人自然不在話下。
然而,這樣一來,勢必會耗費他不少時間,甚至可能會讓他的部隊遭受一些傷亡。
他不禁有些猶豫,是否應該改變戰術,先應對這支敢死隊呢?
“傳令下去!”安慶緒的聲音在戰場上迴蕩,“吳誌光,立刻率領你麾下的兩千人馬,給我把那五百人消滅掉!其餘人等,不得有絲毫耽擱,繼續追擊李光弼!”
吳誌光聽到命令後,毫不猶豫地高聲應諾。
他迅速集結起自己的部隊,如同一群餓虎般,氣勢洶洶地朝那五百人猛撲過去。
然而,這五百人以一種令人瞠目結舌的速度側身避開了吳誌光的衝擊。
緊接著,這五百人如同離弦之箭一般,徑直衝向了安慶緒所率領的主力部隊。
此時兩側都是頗為陡峭的山坡。
如果安慶緒想要強行避開這五百人的衝擊,就必須上坡而行。
這樣一來,不僅速度會大打折扣,而且還會浪費大量的時間。
更糟糕的是,這會導致他們與李光弼一行的距離越來越遠,最終可能會讓李光弼逃脫。
就在這驚心動魄的一瞬間,安慶緒的臉色瞬間變得猙獰可怖,滿臉殺意,仿佛被一股無法遏製的憤怒所吞噬。
他怒不可遏地咆哮著,聲音震耳欲聾:“他娘的,別再跟老子兜圈子了!直接給老子撞上去!用最快的速度把他們全部殺光!”
……
……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秒都顯得如此漫長。
大約過了小半刻鍾,安慶緒下令留下一千人,去圍剿剩下的那一百多個敵人,而他自己則率領著七千多人馬,如狂風暴雨般繼續追擊李光弼所率領的將近三千人的部隊。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安慶緒終於再次追上了李光弼的隊伍。
然而,就在他以為勝利在望的時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大約又有五百人突然停下腳步,調轉馬頭,毫不畏懼地徑直朝他們衝了過來。
這五百名士兵,皆是跟隨李光弼征戰多年的隴右老兵,他們久經沙場,曆經無數次生死考驗,身上散發出一種決然和決絕的氣息。
他們的麵龐被歲月刻畫出深深的紋路,透露出對戰爭的厭倦和對生死的看淡。
然而,在這一刻,他們的眼神卻如燃燒的火焰一般,死死地盯著安慶緒帶領的七千多叛軍騎兵,仿佛要將他們吞噬。
這些士兵的神情既悲壯又怨憤,其中還夾雜著深深的恨意。
他們或許在迴憶著曾經的戰友在戰場上倒下的場景,或許在怨恨著叛軍給他們帶來的無盡痛苦。
但無論如何,他們此刻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擋住敵人,為他們的主帥李光弼爭取時間。
安慶緒見狀,不禁倒抽一口涼氣,心中湧起一股寒意。
他從未見過如此決絕的敵人,這五百名士兵就像一堵無法逾越的高牆,擋住了他的去路。
麵對這樣的敵人,他竟然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
然而,就在安慶緒猶豫不決的時候,李光弼卻趁機帶領著兩千多人迅速與他們拉開了距離。
原來,李光弼之所以選擇在這裏留下這五百名死士來攔截敵人,是因為這裏是一處山穀,地勢狹窄,叛軍主力部隊根本無法繞過去。
唯有將這五百斷後的隴右死士全部殺光,才能夠繼續追殺李光弼。
這五百人雖然數量不多,但他們都是王忠嗣多年以來訓練出來的精銳之師,每一個人都經曆過無數次的戰鬥,積累了豐富的戰鬥經驗,因此他們的戰鬥力極其強大。
“不愧是王忠嗣帶領出來的兵和將啊!”安慶緒心中暗自感歎,他原本以為這些士兵在經曆了洛陽城的失守後,士氣已經崩潰到了極點,然而現在他才發現,自己完全錯估了他們的實力。
安慶緒看著眼前這五百隴右死士,他們雖然人數較少,但卻毫不畏懼地衝向自己的軍隊,每個人的臉上都透露出一種拚死一搏的決心。
這種決心讓安慶緒感到既驚訝又羨慕,他不禁喃喃自語道:“本以為他們已經士氣崩潰,沒想到被逼到了絕境,竟然還能夠迸發出拚死的勇氣,湧現出這麼多死士。”
安慶緒一邊帶著自己的人馬衝向這五百隴右死士,一邊心中暗自思忖。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之前對李光弼的守軍的判斷完全錯誤了。
原本他以為這些守軍在丟失了洛陽城之後,士氣必然會一落千丈,變得不堪一擊。
然而,事實卻給了他一個狠狠的耳光,這些隴右死士的表現讓他大為震驚。
安慶緒意識到,他之前忽略了一個非常重要的道理——哀兵必勝、置之死地而後生。
當一些本來戰力強悍、戰場意誌堅強的軍隊陷入絕境時,往往會激發出內心深處的勇氣和鬥誌,從而爆發出超乎想象的力量。
這些隴右死士正是如此,他們在絕境中展現出了無與倫比的勇氣和決心,讓安慶緒等叛軍心神搖撼。
這並不是他的邏輯判斷有問題,而是人性的複雜和軍心士氣在某些時候的難以捉摸。
“轟……”伴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七千多叛軍騎兵如洶湧澎湃的潮水一般,鋪天蓋地地向五百隴右騎兵猛撲過來。
剎那間,刀光劍影交錯閃爍,喊殺聲震耳欲聾,仿佛要撕裂整個天地。
這場廝殺異常慘烈,雙方都毫不留情,每一個瞬間都有人倒下,鮮血如噴泉般四濺,染紅了大地。
戰場上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讓人作嘔。
……
……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大約一刻鍾之後,安慶緒再次留下一千人繼續圍攻剩下的一百多名隴右死士,而自己則率領六千多名叛軍騎兵,如疾風驟雨般馬不停蹄地去追殺已經消失在視野中的李光弼所帶領的近兩千人。
如果不是因為李光弼一行人所騎的戰馬體力已經嚴重透支,無法再保持高速奔跑,恐怕僅憑那三次每次各五百名隴右死士的拚死攔截,就足以讓李光弼成功逃脫了。
然而,盡管麵臨著重重困難,李光弼並沒有放棄,他緊緊地握著手中的長槍,目光堅定地望著前方。
他的身後,是那僅剩的一千多人,他們同樣疲憊不堪,但卻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
小半個時辰過去了,馬蹄聲響徹在空曠的原野上,安慶緒的追兵如影隨形地再次追上了李光弼一行。
同樣的場景再次上演,五百名隴右死士毫不猶豫地掉轉馬頭,他們的眼中燃燒著熊熊的怒火,義無反顧地朝著那密密麻麻的叛軍騎兵衝了過去。
麵對如此悍不畏死的敵人,安慶緒的叛軍騎兵們也不禁心生懼意。
但他們畢竟人數眾多,很快就穩住了陣腳,與隴右死士展開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廝殺。
喊殺聲、金戈交鳴聲交織在一起,仿佛要撕裂這片天空。
與此同時,李光弼抓住這個機會,他一揮手,帶領著那一千多人如疾風般繼續拚命向前逃去。
他們的戰馬速度已經明顯比最開始慢了不少,卻充滿了求生的欲望。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近半個時辰之後,安慶緒帶領著四千多名如狼似虎的士兵,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一般,迅速地追趕著李光弼所率領的僅僅五百多人的隊伍。
這股黑色的洪流席卷而來,仿佛要將李光弼等人吞噬殆盡。
“這一次,我看你還有沒有斷後的人馬!”安慶緒的聲音仿佛從牙縫裏擠出來一般,充滿了怨毒和憤恨。
他死死地盯著前方那支逐漸逼近的小隊伍,眼中的怒火似乎要噴湧而出,仿佛那支小小的隊伍是他不共戴天的仇敵。
而在這支小隊伍的最前方,李光弼的親兵都尉心急如焚。
他深知雙方兵力的懸殊,己方隻有區區五百人,而對方卻是四千多名如狼似虎的叛軍。
在如此巨大的差距麵前,這場戰鬥的結局幾乎已經注定。
“將軍,快走!”親兵都尉滿臉焦急地對李光弼喊道,“您帶十名士兵快走,我帶其他人留下斷後。”
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哀求,他實在不忍心看著自己的主將陷入如此絕境。
然而,李光弼卻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他的目光堅定而決絕。
他緊緊握住手中的長槍,仿佛那是他生命的最後一道防線。
“不,我不會再逃了。”李光弼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
說罷,他猛地調轉馬頭,麵向那四千多名叛軍,毫無懼色。
在他身後,那五百名士兵也紛紛響應,他們緊緊跟隨在李光弼身後,義無反顧地朝著那四千多名叛軍衝去。
他們都知道,這一戰他們不可能活著離開。
但此刻,他們心中沒有絲毫的恐懼,隻有一個念頭——在死前多殺一些叛軍。
就在雙方距離逐漸拉近,一場兵力極為懸殊的生死較量即將爆發之際,局勢卻在瞬間發生了驚人的變化!
原本平靜的戰場,被一陣突如其來的馬蹄聲徹底打破。
這陣馬蹄聲猶如晴天霹靂,震耳欲聾,響徹整個山穀。
它來勢洶洶,仿佛是一頭兇猛的巨獸,正以雷霆萬鈞之勢向戰場撲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李光弼和安慶緒的軍隊都驚愕不已。
他們甚至來不及做出反應,那支神秘的騎兵就如同旋風一般從叛軍左側後方的山道中衝殺出來。
這支騎兵的速度快如閃電,眨眼間便已衝到了戰場中央。
他們的衝鋒如同狂風暴雨,勢不可擋,給人一種從天而降的感覺。
而在這支騎兵的最前方,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漢格外引人注目。
他宛如一座鐵塔,威猛無比,手中緊握著一柄巨大的長柄砍刀,寒光四射,令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