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溪到底還是沒抵抗住，沒一會兒她的意識就徹底陷入了黑暗。


    所以她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麼。


    於霜也不知道在舒溪的內部發生了什麼變化。


    她隻知道舒溪沒了聲息。


    微弱的一點心跳告訴她，舒溪還沒死，也還沒變成喪屍。


    雖然舒溪現在的模樣和死也快沒區別了。


    直到徹底出了能看到帝國主城的範圍，於霜才停下車，準備查看舒溪的情況。


    是死是活，總得親自上手確認一下。


    在前麵看到的時候就已經知道有多嚴重，打開後排車門後再看到，於霜還是忍不住心驚。


    舒溪已經徹徹底底變成了個血人。


    身上的皮膚和衣服也好，身下的座位也好，全都被血浸透了。


    於霜皺著眉，一手握槍，另一隻手慢慢探向了舒溪……


    “啪！”


    一隻血手突然狠狠攥住了於霜正接近舒溪臉頰的手，肢體相撞的瞬間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這一下足以把一些膽小的人嚇得暈厥，於霜卻隻是握緊了另一隻手裏的槍。


    這個已經醒來的，是舒溪呢？還是喪屍呢？


    於霜看著眼前的血人鬆開了她的手，兩隻手撐在座椅上，緩緩支起了身體。


    她的身上已經停止了喪化的變異，但已經造成的傷害卻並沒有消失。


    露骨的傷口之上有些已經結了血痂，她一動作傷口就再度被撕裂開，鮮紅的血液流淌出來。


    ……看來是活人。


    於霜不自覺地鬆了一口氣。


    舒溪現在的樣子實在恐怖。


    滿身的血，滿身的傷，沒了頭發牙齒，身體因疼痛而有些佝僂著。


    活像一個從地獄血池裏爬出來的惡鬼一般。


    “你現在還能用治愈異能嗎？”


    看到舒溪輕輕點了點頭，於霜索性關上了車門，留給她獨立的空間。


    此時此刻，已是深夜。


    於霜看了眼之前買來的手表，上麵的指針


    齊齊指向了最上方。


    淩晨12點了。


    夜晚的溫度急劇下降，寒風颯颯，吹動著於霜的發絲衣擺。


    星月光芒灑落大地，給這個安靜荒蕪的世界覆上一層蒼白的紗。


    她們現在的位置是一處廢棄的公路之上，兩邊是寬闊的荒地，和一些連綿起伏的山丘。


    零星能見到一些村莊房屋，但都已經被肆意生長的植物覆蓋包圍起來了。


    於霜在周圍探查了一遍，確保了她們的位置還算安全後，就直接走到離車子十幾二十米遠的路邊，原地一屁股坐了下去。


    坐下之後，她什麼也沒幹，就靜靜地看著夜空，或者遠處起伏的大地發呆。


    好安靜。


    安靜到她都能聽到車裏傳出的些微動靜。


    沒有舒溪的痛唿呻吟，她很安靜，和之前她的慘叫形成十分鮮明的反差。


    在那樣的情況下居然還能活下來，這人……本身就是個奇跡吧。


    許久許久，大概過去了好幾個小時，也可能就一兩個小時，反正久到於霜都直接躺在路邊睡著後，越野車的後車門輕輕打開了。


    一個人影下了車，來到於霜身邊，靜靜看了她一會兒。


    最終她伸出手，想把於霜直接抱起，放迴車上去睡。


    手剛碰到人，於霜就敏銳地睜開了眼，清明透亮的眼直直盯著俯下身，一隻手正在她腰上的舒溪。


    “……”


    於霜這眼神太直勾勾了，舒溪剛張開嘴，還不等她說什麼，於霜先開口了。


    “不要趁著我睡著了就占我便宜啊，小溪妹妹~”


    這調笑的口吻，真是讓人聽了就想——給她一巴掌。


    舒溪自認為自己是個有良好修養的人，所以她沒有給於霜一巴掌。


    ——而是鬆開了已經把於霜抱起來一些的手。


    猝不及防被扔地上摔了一跤的於霜：“……”


    衝著舒溪翻了個白眼，於霜自己站起身，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後，她重新抬眼打量舒溪。


    身上的傷口已經全部複原了，外貌上也幾乎看不出一點剛剛的樣子。


    ——除了還殘留的那些血跡。


    要不是她身上還血唿裏拉的，恐怕沒人能想象得到舒溪剛剛經曆過些什麼。


    看舒溪現在的樣子，應該是都恢複了？


    “沒事了？”


    開玩笑的時候歸開玩笑，正事還是要關心的。


    舒溪卻好像遲疑了一下，才點點頭：“嗯，差不多了。”


    “這附近有條小溪，應該夠你清理下身上的。”


    說著於霜又抬手看了眼時間。


    “還有兩三個小時就天亮了，你要是沒有潔癖的話，可以等出了太陽再去。”


    舒溪下車以後也聽到了不遠處潺潺水聲，想了想，她還是決定現在就去。


    “沒事，我不怕冷，現在就去吧。”


    舒溪自己有了決定，於霜也不多說什麼，幹脆到了車旁，從車上放著的行李裏麵找了衣服扔給舒溪。


    “走的時候我把該帶的東西都盡量帶齊了，你這次可得好好感謝我。”


    舒溪手裏攥著衣服，聞言輕輕笑了，語氣溫柔誠懇：“是啊，這次多謝你了。”


    於霜看了她兩秒，突然抬手往舒溪腦袋上輕敲了一下。


    “禮尚往來。”


    兩人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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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月的天氣已經十分寒涼，到了夜晚更是直接到了零下。


    這條兩米寬的小溪應該是從附近的山裏流出來的山泉，還算清澈的溪水表麵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透著月光更顯晶瑩。


    但是這樣的冰寒對舒溪來說不算什麼。


    她的體質已經超越大多普通人，甚至是異能者了。


    舒溪沒有下水，隻是站在邊上捧了水擦拭身子，還得小心注意著不把太多血水弄到溪水裏。


    血對太多危險的東西有吸引力，就算幾乎可以斷定這片區域沒有喪屍，也得多小心一些。


    原來穿的那套衣服肯定是廢了，舒溪擦洗幹淨後就準備換上於霜拿給她的那套新衣——雖然就是普通的長衣長褲，但從一些細節還是可以看出……


    這是女裝。


    好吧，女裝就女裝吧。


    都出了帝國跑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了，誰還管她是男是女？


    舒溪穿戴整齊後理了理衣服，動作卻頓了一下，眉宇微揚。


    這衣服，好像大了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