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發現他們的同伴是做過粗略的死亡鑒定的，那女孩應該是自己用刀割喉而死，那何談報仇呢？


    提起這件事，季書的眼神霎時陰冷了幾分：“導致她死亡的真正原因，是喪屍病毒，是那些因為貪婪而製造了喪屍病毒的人！她到死前都希望能一直好好活下去！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她怎麼會自殺？她那時才十二歲！”


    激動的情緒讓季書的麵容都扭曲了幾分。


    一直壓抑在心底深處的想法終於說出口，卻絲毫沒有釋然的感覺，隻有滿腔的憤怒。


    他恨！


    憑什麼他妹妹要遭那樣的罪？


    憑什麼不能讓他們痛快地死去，反而要生生承受那些非人的痛苦？


    憑什麼那些人造下的罪孽，要讓整個世界來承擔？


    那些人該死！


    那些推動著最終末世局麵形成的人，同樣該死！


    在日複一日對抗喪屍掙紮求生的日子裏，季書隻感覺到一日比一日深的絕望。


    以現在的醫療水平，根本製造不出能徹底治愈喪屍病毒的藥來。


    病毒的進化速度遠超他們想象。


    再者……末日之下，他見到了太多人性的陰暗麵。


    ——這個世界已經沒救了。


    這是季書最終得出的結論。


    想要根治，隻有把一切都毀了，從頭再來。


    為此，哪怕要犧牲無數無辜的人，他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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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書已經瘋了。


    這是在短暫的對話過後，黎景得出的結論。


    對罪魁禍首的怨恨、對家庭悲劇的陰影、以及想要拯救一切卻發現無能為力的絕望，讓他的思想徹底扭曲。


    “清除所有人類和喪屍，讓世界重新開始。”


    這樣的想法，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這一點，季書又怎麼會不明白？


    分明是他不想明白。


    看著眼前這個神情已經有些癲狂的老友，黎景知道，自己說什麼都改變不了他的想法了。


    但他還是繼續開口了。


    “你的妹妹想活下去，城內的那些人也想活下去。因為你自以為是的想法，你就要犧牲別人的性命，你憑什麼認為你有這樣的資格？你和那些罪魁禍首有什麼區別？你好好想想，你妹妹會希望看到自己的哥哥變成這樣嗎？”


    黎景其實不是個擅長言語辯論的人，或者說，他更擅長的是一針見血地紮心吐槽，而不是這種“勸說”。


    天知道他要忍著不罵季書有多辛苦。


    要是有機會，他一定會狠狠把季書揍翻在地，掐著他的脖子問他是不是實驗做多了把自己腦子做壞了，需不需要他幫忙清理一下腦子。


    畢竟當個白癡也比現在這樣當個是非不分的瘋子好！


    季書的軟肋就是他的妹妹，哪怕過去那麼多年，再提起，他還是會在乎。


    所以在黎景說完那些後，他的表情有了一瞬的凝滯。


    黎景心中一喜，還想接著說，就被另一道聲音打斷了。


    “想要成為開辟新世界的先驅，就要做好承擔他人的誤解和責罵的準備，哪怕是自己的至親、好友。”


    這道聲音似遠又近。


    初聽到的時候仿佛是從遠處傳來，再迴神時……說話的人已經出現在眼前。


    黎景不再說話，身旁幾人暗中準備掙脫的小動作也霎時停住了——他們的身體動不了了。


    與被喪屍控製住的感覺截然不同，更像是一種……被空間壓製束縛的、覆蓋整個軀體的窒息感！


    他們隻能眼睜睜看著那個忽然出現的白衣白發的男人走到季書身旁，輕輕拍了下他的肩。


    “決定好的事情，就不要後悔。”


    季書的眼神變了變，最終，他微微點頭，應了一聲“嗯”。


    男人的眼神輕飄飄落在黎景一群人身上，忽然，他們的身體一輕，身後的喪屍也鬆開了束縛，來不及反應的幾人隻能狼狽地摔倒在地。


    “抱歉，是我沒跟他交代清楚，讓你們受累了，你們先休息會兒吧。”


    林書鶴揮了揮手，幾人倒下的地麵上便扭曲了起來。


    幾個眨眼，十把泥土凝成的椅子便出現在了他們身下！


    等等，十把？


    他們不是才……八個人嗎？


    看著本不該出現在這裏的另外兩人，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爸！媽！”


    舒流忍不住焦急地喊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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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在城內當後勤的人，舒爸舒媽本應是最安全的。


    幫忙整理前方異能者們可能用得上的武器和藥品的時候，兩人也在擔心自家兩個孩子的安危。


    結果正念叨的時候，突然眼前就一黑，兩人都昏迷了過去。


    再睜眼……這哪？


    好多人，好多灰，好多……喪屍！


    到底也是見過世麵的，舒爸舒媽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他們這是被人綁架了。


    而綁架他們的人，毋庸置疑，就是站在前方的那個人。


    “書鶴……”


    縱然過了這麼多年，可他的樣貌幾乎還是和年輕的時候一樣，沒有變化。


    隻是那刺眼的白發和他已然天翻地覆的氣質，明晃晃地告訴他們，眼前人已經不再是他們以前的那個好友了。


    “阿彥，從雨，好久不見。”


    舒彥，路從雨。


    曾經和林書鶴、文溪一樣，是他們那個專業有名的一對情侶。


    高智商，高顏值，性格又好，前途無量。


    因為學術上的交流，他們幾人本就互相欣賞，後來成了好友，更是親密無間。


    如果沒有後來的事……


    舒爸在心中沉沉歎了一口氣，看著林書鶴道：“書鶴，何必呢？”


    他知道林書鶴為什麼做這些事，所以隻是問他，何必呢？


    “我剛剛說過，決定好的事情，就不要後悔。”


    林書鶴看似是在迴答舒爸的問題，但他所麵對的方向卻是另一邊，像是在同另一個人說話。


    “溪溪，我不後悔，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