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媽呢？”


    舒溪停在了一棵樹下，問前方那個背對著她的人。


    林書鶴沒轉身看她。


    “溪溪，我才是你爸爸。”


    “養父母和生父母對我來說沒有區別，如果可以，我也想要以同樣的態度對你。但前提是，你真的是我父親。或者說，你還算是嗎？”


    “……”


    地麵留下的出血量不算多，舒爸舒媽也不在，舒溪倒是還能保持著理智和林書鶴對峙。


    但從她尖銳的話語裏也能看出，她此時的心情並不美妙。


    但她也比之前直截了當許多。


    這話一出，周圍的空氣頓時壓抑了幾分。


    “嗬嗬……怎麼能這麼說呢，溪溪？這樣的我們，不是才更像親父女嗎？”


    林書鶴緩緩轉過了身，舒溪終於看清了他此時的模樣。


    白得沒有血色的臉，灰白色的瞳孔，雖然其他地方看起來和他之前沒有太多區別，但顯然……此時的他，已經是非人的模樣。


    喪屍。


    有理智的喪屍。


    或者說，是和她一樣的，半人半喪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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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舒溪以為一半喪化一半正常人的情況隻存在於自己身上的時候，季書跳出來告訴她，他有個妹妹，以前也這樣，後來她死了。


    當她以為這種情況不止她一例，但也是極少數情況且最後下場不會太好的時候，林書鶴，她這具身體的親生父親，又跳出來告訴她：嘿，你看，巧不巧？我也是半喪屍半人類！而且我還活得好好的，還成了大boss！


    這個世界真的不是在耍她嗎？！


    舒溪恨不得把小末小七從自己的腦子裏揪出來，狠狠質問它們這個世界是不是瘋了！


    ——當然，這不是舒溪此時此刻的想法，而是之前，她第一次猜到林書鶴是半喪屍的時候。


    林書鶴不像舒溪，她是有係統買的道具做偽裝的。


    和林書鶴同住了那麼久，她多少也能察覺一些蛛絲馬跡。


    剛知道的時候，她確實不太淡定。


    畢竟如果是人的話，她還能想辦法阻止他，不用拚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但如果是喪屍……那就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那些糾結被舒溪埋藏在心裏，成了過去式。


    此時此刻，她隻表現得無比冷靜。


    林書鶴好像也不意外她這樣的表現。


    “我還以為我隱藏得很好呢。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那重要嗎？”


    林書鶴做出了思考的表情，這樣的神態出現在一張滿是非人感的臉上，無比詭異。


    “好像是不太重要。”


    話音落，他的身影忽然憑空消失了！


    下一個瞬間，他已經出現在了舒溪身前距離不到10厘米的地方！


    “咻！”


    林書鶴的右手扭曲變幻，竟成了一把鋒利的匕首，直刺向舒溪的心髒！


    千鈞一發！


    這麼近的距離，這麼快的速度，舒溪還能躲開嗎？


    ——躲不開！


    她的速度再快，那也是以自身體質為基礎的，哪裏比得過擁有空間異能的林書鶴。


    所以她被刺中了！


    “噗呲！”


    利器刺入血肉，幾乎毫無阻礙地直接穿透了心髒！


    “宿主！”


    小七嚇得直接尖叫起來，卻很快被小末捂住了嘴。


    “別吵！”


    小七還來不及從驚嚇中反應過來，就見自己的宿主像是感受不到疼一樣，在林書鶴刺中她的同時抬手一揮，無影刃切割過林書鶴的咽喉。


    沒切開！


    被無形的空氣牆擋住了！


    一刺，一割，第一迴合交手，舒溪受傷，林書鶴毫發無損。


    隻是受傷？


    難道不該死了嗎？


    兩人的這一擊就像是各自的試探，得手後舒溪一個閃身，迅速拉開了距離。


    林書鶴那化成刀的手在舒溪的心髒中旋轉扭曲，被舒溪強硬拔出的時候，幾乎把她的心髒都攪碎了，可卻一滴血都沒流出來！


    也是這時小七才來得及留意，舒溪胸口的傷口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而她的眼睛，也已經完全成了喪屍的灰白色。


    在那千鈞一發的時刻，她果斷選擇了喪化，這才保住了命！


    自己的致命一擊沒達到目的，林書鶴也不惱，反而很滿意似的勾起一抹誇張的笑意。


    “做得好，溪溪，使出全力來吧……”


    他就像一個循循善誘的老師，一步步引導著舒溪走向他期待的局麵。


    “人類的軀體真是太脆弱了，別說刺穿心髒，就是缺胳膊斷腿，甚至生個小病，在得不到及時救治的情況下，就會死去。可是喪屍就不一樣了，隻要能量核心不被破壞，不論受到什麼樣的傷害，它們都能不斷地再生恢複。這樣的身體，應該就是那些人所追求的吧？”


    那些人？


    是說一開始研發出病毒並將之使用擴散的那些人嗎？


    “沒有思想沒有理智，這樣行屍走肉一般的軀體，得到了又有什麼意義？”


    舒溪不否認他所說的，她隻是不讚同這樣的追求。


    林書鶴低低地笑了：“看吧，溪溪，我們果然是很像的。”


    嘴裏說著認可舒溪的話，林書鶴的出手卻絲毫不含糊。


    他的兩隻手都化成了利刃，瞬間逼近舒溪，朝著她的腦袋割去。


    但這次的舒溪早有準備，一抬手，黑色的匕首與那詭異的手刃切割在一起。


    擋住了！


    但隨之而來的是更快、更猛的攻勢！


    利刃交接的火星幾乎不間斷地在黑夜裏閃爍，掠飛的殘影在樹林間來迴。


    極致的近戰，極致的攻殺！


    舒溪已經數不清自己身上被割出了多少傷口，就像她也記不清自己命中了林書鶴多少次。


    反正這些傷口再多，對他們來說也是眨眼就可恢複的，根本沒有什麼影響。


    林書鶴的出手再沒留情，刀刀都衝著舒溪的腦袋去，舒溪也同樣。


    兩人都抱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想法全力攻擊！


    無懈可擊的攻擊，無懈可擊的防禦。


    他們就是如此相像。


    隻等著其中一人露出破綻，就可迎來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