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爸意味深長地看了舒溪一眼：“有人悄悄把他們的屍體轉移了出來。”


    舒溪從善如流地說出了答案：“校長。”


    她用的是陳述語氣。


    這件事早在決戰當天，她就知道了。


    一開始她太著急，根本聽不進去別人說的話。


    後麵冷靜下來，小末它們便告訴了她父母的去向。


    “嗯。我們在家裏看到他帶著文溪出現的時候，也嚇了一跳。”


    舒溪抓住了細節：“隻有我生母？”


    舒彥：“是，葉校長他隻來得及救出文溪，畢竟當時他的異能等級也不高，能救出一人已經很不容易了。隻可惜……她傷得太重，我們根本來不及救治，她便去世了。


    “臨走前，她也隻留下一句話。”


    說到此，舒彥和路從雨的臉上都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舒溪直覺這是一件會讓她痛苦的往事，卻還是問出了口。


    “她說了什麼？”


    “她說，她曾經在自己身上做過喪屍病毒的解藥實驗，她的身體會很有研究價值，她希望我們……我們可以留下她的遺體，將之用於解藥研究。”


    說到最後，舒彥的聲音已經有些低沉哽咽。


    舒流已經驚訝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可舒溪卻察覺到了不對。


    當初林書鶴死之前曾說過，他是知道了文溪如今的狀態，才想徹底殺死所有人的。


    文溪用自己做實驗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為科研獻身對他們這類人來說也是常事，何至於會有那種反應？


    路從雨先一步平緩了心情，接過了舒彥的話頭。


    “我們尊重你媽媽她的想法，將她的遺體交給了葉校長，讓他隱瞞文溪的身份後帶去研究院。當時我們不知道俞鳴和研究院的事，也是之前你和俞鳴之間的事暴露了，我們才知道……


    “後來我們去找了葉校長，他說，你的事不會影響到你媽媽，而且過去那麼多年了，該做的研究早做過了，遺體早沒了，哪還等得到如今。葉校長是我們恩師的好朋友，也是我們重要的長輩，他的為人我們是信得過的。既然他這麼說了，我們也就沒再追問。至於書鶴，我們一直以為他早就死了。直到一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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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從雨緩緩講述了一個月前發生的所有事


    一個月前，也就是決戰那天。


    他們不僅見到了死而複生的林書鶴，還被他抓走用來威脅舒溪，後麵還被追問文溪的下落。


    本來文溪的下落也沒什麼不可說的。


    她的遺體捐獻給了研究院，舒彥和路從雨則為她立了一座衣冠塚。


    因為顧忌文溪和林書鶴是被人害死的，這麼多年來，他們都隻能悄悄地去祭祀。


    就連他們一家和文溪兩人有交情這件事，都是葉校長動用了不少手段才嚴嚴實實地瞞下來的。


    如今俞鳴那些人都沒了，自然不用再躲躲藏藏的。


    忽然見到早以為已經死了的舊友，兩人本高興，卻忽然發現，自己的好朋友，居然就是策劃了這場人與喪屍決戰的幕後黑手！


    這讓他們既驚訝傷心，又心生警惕。


    這個人，還是昔日的那個人嗎？還是他們熟悉的那個朋友嗎？


    這樣一個已經不能稱之為人的“人”，他們怎麼能相信？


    所以，他們選擇了不說。


    可沒想到林書鶴那麼極端。


    看他們不主動說，他就打算用異能侵入他們的大腦，來尋找文溪的下落。


    ——那樣一來，舒彥和路從雨也絕對會沒命。


    可已經喪失了本性的林書鶴已經不在乎這些了。


    當時，他的手都已經碰到他們了，千鈞一發之際，是本該遠在百裏之外的葉校長突然出現，救了他們一命。


    再然後，葉校長便帶著他們去了一個地方。


    研究院。


    那裏已經暫停使用。


    一部分人員上了戰場提供研發的各種道具，剩下一部分則留在主城照顧老人孩子，等待著前線的結果。


    葉校長輕鬆就帶著兩人來到了研究院最核心的地方，也是連俞鳴和舒溪都沒發現過的地方。


    不在地下，也不在那幾棟大樓裏，就在研究院的員工宿舍中層。


    門窗封死，上下左右打通又做了各種改造的屋子裏，各種精密的實驗儀器還在運作。


    兩層樓高的巨大水箱裏，全身赤裸的女人靜靜漂浮在淡藍色的液體中，宛若沉睡了一般。


    居然是文溪？！


    她的遺體，還保存得這麼完整？


    這樣的想法剛冒出的下一瞬，水缸中的文溪就忽然睜開了眼，死死盯著他們！


    舒彥和路從雨嚇了一大跳！


    愣了半晌，裏麵的人再沒有其他反應，他們這才冷靜下來仔細觀察。


    這一看，他們就受到了比剛才更大的驚嚇。


    文溪她，居然變成了喪屍！


    兩人不可置信地去問葉校長，他這才說出實情。


    原來，當初葉校長並沒有直接把文溪帶到研究院，而是帶到了自己用特殊手段隱藏起來的秘密研究室。


    研究室裏的人都算是他的心腹，他們一邊在帝國研究院工作，一邊私下裏也在幫葉校長做事。


    研究院因為俞鳴的緣故，並沒有全力投入製造病毒解藥，但葉校長和他的想法截然相反。


    為了研究出能徹底解決喪屍病毒的藥劑，葉校長狠下心，在文溪的遺體裏注入了喪屍病毒。


    因為死亡時間隔得也不久，文溪成功喪化了。


    她體內的部分解藥和病毒產生了對抗，研究人員們以她的身體情況作為研究樣本，果然在解藥研究上取得了不少成效。


    這為人類作出了巨大的進步，但無疑，這是在踐踏文溪的生命尊嚴。


    任誰也不想自己在死後，還被迫變成自己最恨的喪屍。


    葉校長的話說的平靜，也沒有為自己辯白的意思。


    舒彥和路從雨無法接受，也無法去苛責葉校長的做法。


    能說什麼呢？


    他所做的一切，也是為了包含他們二人在內的所有人類啊。


    他們也終於明白了林書鶴為什麼要向他們追問文溪的下落。


    或許，他早就察覺到了文溪的情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