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玉突然出現(xiàn),不但是韓夜七分驚訝三分生氣,連灼月也很錯愕。
韓夜生氣的原因是,他身為韓玉的親哥哥,並不希望韓玉來這種風(fēng)月場所,更何況韓玉還不是很機(jī)靈。
灼月錯愕的原因是,盡管她變出分身在帶孩子,但韓玉說好了在家等星辰,難道韓玉等到星辰了嗎?那星辰怎麼沒一起過來?
夜月二人盯著韓玉看,一時說不出話了。
韓玉也看了看灼月、看了看韓夜,然後去看薛濤和燃星。
她當(dāng)然一下就認(rèn)出了韓夜,畢竟多次見過韓夜的白晝化身。
至於韓夜現(xiàn)在的衣著,今天從蜀山進(jìn)裏蜀山時,韓玉找巡視鎮(zhèn)妖頂?shù)膸熤秱儐柫艘粏枺笾轮懒隧n夜和薛燕的穿著。
司徒雲(yún)夢的灼月和水落櫻的燃星都是當(dāng)著韓玉的麵變的,韓玉自然也認(rèn)得。
至於薛燕扮的薛濤,韓玉用排除的方法、加上薛濤的衣著,也能認(rèn)出個八九不離十。
薛濤沒留意韓玉,她一邊搖著撲蝶團(tuán)扇、一邊在和燃星閑聊,滔滔不絕地說:“燃星姐姐,軒轅墳三妖固然有本事,但聽說還有幾個奪魁熱門。”
“一個是三仙島碧遊宮三位修煉得道的上仙娘娘,雲(yún)霄、碧霄和瓊霄,她們個個豔麗脫俗、法力高強。”
“一個是紫天下凡的三仙女,紅兒、青兒和紫兒,她們均是美若天仙、才藝不凡。”
“還有那個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紅塵三女俠,妃暄、玉致和羽霓裳,她們也來啦!她們無論是武功還是姿容,也不輸給仙女妖女!”
“除此之外……”薛濤繼續(xù)把她昨晚打聽過的情報如竹筒倒豆子般往外倒,不經(jīng)意之間就瞟到了韓夜身後的韓玉。
“啊呀——!”
薛濤被韓玉嚇得一個激靈、沒拿穩(wěn)扇子,扇子在手裏“跳”了兩下,終於還是掉到了桌上。
“燕……(兒姐)”韓玉習(xí)慣性開口和薛濤打招唿,剛吐出一個字,她猛然驚覺:
不對!
她還沒想好自己喬裝打扮後的身份,也沒搞清楚現(xiàn)在和眾人的“關(guān)係”!
怎麼能隨意和燕兒姐打招唿?!
盡管韓夜對韓玉擅自來長樂苑有所不滿,但畢竟自己的親妹妹,既然都來了,也不能眼看著大家對不上號而尷尬,於是他心念電轉(zhuǎn),衝灼月脫口而出:“晏晏言笑!”
很顯然,這句“晏晏言笑”是為了蓋住韓玉說漏嘴的那個“燕”字。
但看上去又像是和灼月在吟詩作對,即興而發(fā)。
而灼月才貌雙絕,接一句詩不在話下,她迴應(yīng)韓夜道:“婉兮總角。”
薛濤有夜月二人帶動節(jié)奏,馬上就反應(yīng)過來,對曰:“良辰風(fēng)月!”
韓夜這才看向韓玉,收尾道:“相逢正好。”
韓夜三人配合默契,總算是給這個應(yīng)變較慢的妹妹擦幹淨(jìng)屁股了。
而後,韓夜才語出驚人,一臉冷淡地對韓玉道:“小師妹,沒想到在這裏碰麵了,那就別站著了……”
說著韓夜將左手拍了拍他身旁恰好空著的一張椅子,語氣平靜地道:“過來坐吧。”
小師妹?
小師妹!
薛濤和灼月互看著對方,先是露出驚訝的神情,繼而神情又變得恍然大悟,她倆同時做出一個“哦”的表情!
是啊,在葉涵的故事裏,天山派還有個小師妹,沒人演呢!
韓玉本來就是長風(fēng)座下最小弟子,別人喊她小師妹喊慣了,現(xiàn)在扮演天山派的小師妹,不正好嗎?
灼月向薛濤擠了擠眉,意思是:可是天山派不是除了葉涵,全部被盤古之殤的歸虛暗光消滅了嗎?
薛濤衝灼月弄了弄眼,意思是:小師妹冤枉葉涵、她不是好人,也不一定會跟著師父丹楓真人來蜀山一起對抗盤古之殤啊!
二女還在想怎麼圓,韓夜卻已經(jīng)替韓玉圓了這段劇情,隻聽韓夜冷聲道:“小師妹,早知如此,何必當(dāng)初?”
“當(dāng)年我被灼月退婚、給天山派丟了臉,我也很難受!你卻一點都容不下我!與幾位師弟一起冤枉我迷奸你,一起欺騙師父,讓師父散去我的修為將我趕走!”
“你沒想到吧?師父也沒那麼傻、沒那麼無情,他後來找到了我,盡管我不想再迴天山派了,但他了解過情況後,已經(jīng)知道是你在搞鬼。”
“之後你就被師父忍痛逐出師門,你不得不投奔碧玉堂……混成這個樣子,那都是因果報應(yīng)!”
灼月和薛濤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又露出了“哦”的表情。
韓夜的應(yīng)變能力確實很強。
這麼一編,丹楓真人就會顯得正常點,沒那麼蠢。
這麼一編,韓玉身上穿著碧玉堂弟子的服飾,就完全解釋得通了。
但韓玉頭一次聽這個故事,她腦瓜子完全轉(zhuǎn)不過來,聽得那是一頭霧水。
灼月與薛濤都明白,韓玉肯定反應(yīng)不過來。
那麼作為葉涵實際上的大老婆和名義上的發(fā)妻,灼月和薛濤就都起了身,薛濤更是跑過去招唿韓玉、讓她坐到了韓夜邊上。
“原來是天山派的珊瑚啊,這都多少年沒見了,本宮差點都忘了。”灼月故作冷傲地道。
“相公偶爾也還是會提到你呢,說你是婉兮清揚,與他也曾總角言笑。”薛濤笑著拍了拍韓玉的背。
既是親妹妹,把手放到肩膀上也不算占什麼便宜,所以,韓夜就自然而然把左手放到韓玉的肩膀上,春風(fēng)得意地道:“小師妹,天山派沒了,我倆就是天山派唯二的原弟子了,可謂同病相憐。”
“我知道,現(xiàn)在碧玉堂也不好混。”
“不如你今後就投奔師兄吧,師兄會好好待你的。”韓夜又將葉涵的豪放展現(xiàn)出來了,臉上帶著幾分淫邪,端看韓玉。
韓玉不知道怎麼接話,顯得很緊張,微微低著頭,雙手緊緊牽住水藍(lán)輕紗裙擺。
在旁人看來,還以為是失勢的師妹投奔師兄,迫於師兄淫威而嬌澀害怕呢!
薛濤不敢隨意替韓玉假扮的人物取名,怕信息對不上,她靈機(jī)一動,向低頭思考的韓玉問道:“對了珊瑚小師妹,相公以前總是說你道號叫珊瑚,卻從來沒提過你俗名叫什麼……”
韓夜立即反應(yīng)過來,拍了拍韓玉的肩頭,看向眾女,笑道:“小師妹,來!跟大家說說你的芳名!”
韓玉倒是早就想好了名字,微微抬起頭,對灼月、薛濤和燃星道:“嗯,我道號珊瑚,俗名,韓夢瑤。”
韓夜一聽就無語了。
所謂“韓夢瑤”,其實就是把韓夜、司徒雲(yún)夢和瑤光強行拚湊成一個名字!
妹妹為何每次都沒什麼創(chuàng)意?
實在沒想好要扮作誰,可以不來這裏摻和啊?!
聽完這個名字後,韓夜拿起桌上的九醞春酒一飲而盡,他也隻能喝酒了,不然他就會忍不住搖頭歎息、欲哭無淚!
灼月和薛濤則頗為理解地對韓玉點了點頭,她們都知道,這恰恰正是韓玉的風(fēng)格。
為了讓韓玉盡快適應(yīng)互換身份的這個新團(tuán)隊,韓夜決定,先和妻子演演戲,讓韓玉感受一下現(xiàn)在大家在長樂苑是什麼風(fēng)格。
韓夜見手裏的酒杯空了,便拿起酒杯對灼月道:“灼月殿下,說好了你今天要服侍小生的……來,斟酒吧。”
灼月聞言,起身走了過去,優(yōu)雅地左手疊著右手,將酒壺裏的酒緩緩倒入韓夜杯中,她倒茶和倒酒的手法都很嫻熟了,酒水如一道筆直圓柱,不偏不倚地落入杯中。
美人斟酒,賞心悅目。
韓夜一手搭在韓玉的肩上,一手搭在右邊椅子的靠背上,看向給他倒完酒的冰月美人灼月,得寸進(jìn)尺地說:“既是服侍,那便要喂小生喝。”
灼月妥協(xié)了,拿起酒杯,正欲送往韓夜唇邊,韓夜卻搖頭道:“不對,不能用手,要用灼月殿下的香唇……來喂我。”
韓玉聽得有點起雞皮疙瘩了:哥哥換個麵容後,就完全變了個樣!他好生邪惡淫靡!好生狂浪輕浮!
這還是自己親哥哥嗎?!
而且韓玉也了解一同長大、親如姐姐的司徒雲(yún)夢,要是韓夜敢這麼玩,司徒雲(yún)夢肯定會害羞得要死、甚至暴怒。
韓玉看向灼月,想看看灼月是不是也和司徒雲(yún)夢一樣會有這種反應(yīng)。
果不其然,灼月聽了韓夜這話,露出了一副屈辱的表情,重重喘氣、玉胸起伏,眼神也變得頗為淩厲,瞪著韓夜,既不按韓夜要求做,也不說話。
韓夜見灼月反應(yīng)很大,隻能作罷,歎道:“罷了罷了,既然殿下這麼不樂意,那就不勉強了。”
人與人之間有時候就是很微妙。
方才灼月生氣時,心裏想的是:臭阿夜!粗俗!就算是演的,你也不能逼我這麼做!討厭!!
但氣著氣著,突然明白了韓夜的意思,是不是韓夜想要通過二人這種不同於尋常的互動,令韓玉盡快理解大家扮演的身份和相處的氛圍?
畢竟這裏既有暗天教各類眼線在暗中窺伺、又有緊那羅竊聽眾人聲音,明著說事情肯定不行,而暗示韓玉,她腦子又轉(zhuǎn)不過來。
至於當(dāng)眾親吻這件事,固然不端莊、不檢點,但灼月現(xiàn)在也不是司徒雲(yún)夢,是灼月。
更何況,做這種刺激的事,阿夜是不是本人會覺得暗爽?
既然都在演戲,那麼和老公玩玩,似乎,也沒什麼大礙?
灼月想著想著,有點能接受了。
可當(dāng)她能接受、甚至略有期待時,韓夜竟然來了句“罷了罷了”?
偃旗息鼓了?
那不行!
灼月將杯中酒含在口裏,走到韓夜和韓玉之間,拍了拍韓夜那隻搭在韓玉肩膀的手,示意他把手拿開。
韓夜隨之把手縮了迴去。
而後,灼月就麵朝韓夜、背對韓玉,微蹲下身來,右手扶著椅背,左手放在韓夜胸前,迎著他吻了過去。
一邊吻,一邊輕輕拂開自己遮住藍(lán)眸的銀發(fā),既含幾縷風(fēng)情萬種,又帶幾分清冷屈強。
韓夜本已覺得無趣了,瞬間又被灼月撩燃,他鼻子裏聞著灼月的迷迭體香、口裏嚐著灼月的鳳涎瓊漿,忍不住摟住灼月那恍若流素的楚腰、將她抱坐到身上,專心致誌地親了起來。
四目相對,兩唇相接,魂魄共縈,流連忘返。
妻子總是那麼地美好,滿足自己各種需求。
薛濤和燃星看到夜月二人又親到一塊去了,隻當(dāng)是沒看見,去看舞臺上軒轅墳三妖的表演去了。
韓玉則在一旁看呆了,心想:哥哥嫂嫂真會玩!!
親了半晌,灼月才推開韓夜,從他身上站了起來,麵色微紅地冷聲道:“這樣夠了吧,葉公子。”
韓夜搖搖頭,繼續(xù)坐在椅子上,抬起灼月的下巴道:“不夠……小生隻是讓你喂小生喝酒,沒想到你這麼放蕩,居然還親上了!你如此撩人魂魄,叫小生如何是好?!”
“什麼如何是好?”灼月被韓夜說得快有點扛不住了,微微低著頭,麵色通紅地辯道:“分、分明是葉公子讓本宮喂的!是葉公子壞!!”
韓夜眼見妻子撐不住了,連忙牽起她的雙手,邊撫摸邊哄道:“好好好,那隻能這樣了……今晚上你繼續(xù)給小生侍寢,不是買了你一天嗎,時間還早呢,灼月殿下。”
韓玉看著看著,也看不下去了,臉紅成了個柿子,連忙捂著臉心想:雖然也嫁給星辰一年多了,但當(dāng)著別人的麵,兩人最多牽牽手,哥哥嫂嫂玩得太刺激了!簡直不忍直視!!
灼月推開韓夜的手,坐了迴去,微微喘氣,一副受過屈辱的樣子,雙手環(huán)於胸前,目光也轉(zhuǎn)向別處,隻道:“今晚過後,不許再碰本宮。”
有時候,就是這種模棱兩可的迴答,最能勾起男人欲望,韓夜不得不佩服老婆演得帶勁。
調(diào)戲完灼月,韓夜這才盯著韓玉看,認(rèn)真地說:“小師妹,現(xiàn)在瞧清楚了吧?灼月殿下當(dāng)初是如何拒絕我的,現(xiàn)在就是如何迎合我的!我想把她怎麼樣,就把她怎麼樣!”
“因為師兄混得好了,也因為師兄懂得如何令女人歡喜,自然是姬妾成群、美女如雲(yún)。”
“這就叫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
說著,韓夜做出不懷好意的模樣,看向韓玉,問道:“小師妹,你呢?”
“自從被師父逐出師門,你有跟誰好過嗎?”
韓玉大概知道哥哥嫂嫂在扮演什麼角色了,她搖了搖頭,以示自己仍是處子之身、未有婚配。
韓玉察言觀色,就算再蠢也看出什麼名堂了,此時此刻,不但是嫂嫂裝作屈服於哥哥,燕兒姐扮的女人和水落櫻扮的女人應(yīng)該都被哥哥給“收”了。
那自己隻好也“湊個數(shù)”了。
果然,韓夜就是把節(jié)奏往這個上麵帶,他把手又搭到韓玉肩上,嘴角一彎笑道:“所以啊,連灼月殿下都屈服了,你以後就跟我好吧,當(dāng)年你陷害我那事,就從此一筆勾銷。”
見韓玉“似有些猶豫”,韓夜自然會多說一句:“當(dāng)然,師兄也不勉強你,你可自行選擇跟不跟我。”
“雖然我葉涵浪蕩摘花的名頭在下三界很響亮了,但說實話,我一直還拿你當(dāng)師妹。”
哦,原來哥哥扮演的這人是個淫邪之徒,叫葉涵。
韓玉暗暗點頭,她瞅了瞅灼月、看了看薛濤、又望了望燃星,雙手婉柔地牽在身前,略作生澀地道:“師兄,你已經(jīng)有這麼多漂亮的姐姐了,我想……我還是算了吧。”
韓夜故作不悅地道:“算了?那你迴碧玉堂去吧!還來這桌找我?guī)致锬兀俊?br />
韓玉正欲開口說“我不是為了來找你”,韓夜卻指著韓玉,搶在前頭問道:“你可別說不是為了我!你方才在我身後停留那麼久是為了什麼?!”
韓玉低著頭,唯唯諾諾地道:“因為……因為掌門廣寒散人也來了,我跟她一起來的,她正在這一樓用膳……她叫我去房裏給她拿東西,我正巧遇到你了,想起你曾是我?guī)熜郑磐O聛淼摹!?br />
夜、月、濤三人聞言微微一愣:碧玉堂掌門廣寒散人也來了?
但很快,三人又釋然了,認(rèn)為合情合理。
既然玉英宮藍(lán)無瑕來了,昆侖八派也不是隻有玉英宮,其餘各派也可能會來。
道真、金瑤、紫旭過於正派。
而玉虛、靈炎則清靜無為。
這些人顯然不適合來煙花柳巷。
而作為碧玉堂掌門的廣寒散人,這兩年與韓夜一家交情不錯、與蜀山也關(guān)係匪淺,她像是收到風(fēng)聲後會來這裏的人。
實際上,當(dāng)韓玉來到蜀山時,廣寒散人已經(jīng)在太極殿由守正接待了。
廣寒散人還帶來了兩個得意弟子——水靈素、李徽音一同前來,說是要去裏蜀山赴天音大會。
從守正那裏得知暗天教一事後,她嬌媚一笑,道:“守正師哥,韓夜師侄既然說了蜀山弟子不要去,那就由我們碧玉堂去,不正好嗎?”
廣寒散人心裏想的是,如有妖魔,則與韓夜等人一並除之,萬一沒有,那麼三教四海薈聚於天音大會,也權(quán)當(dāng)給碧玉堂露露臉。
正巧,韓玉也到了蜀山,守正知道這位小師侄繼承了鎮(zhèn)天女武神瑤光的神力,武力強大、道法無邊,她去援助徒弟韓夜等人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所以韓玉就換上了碧玉堂女弟子的衣服,隨同廣寒散人一起來了裏蜀山長樂苑。
就算韓玉不一五一十把這些事告訴韓夜,韓夜略一推算,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於是,他一把攬住韓玉的肩,半真半演地輕聲道:“怎麼?你呆在碧玉堂,那個廣寒散人總是把你唿來喝去嗎?”
見韓玉一臉委屈,韓夜露出一絲義憤的神情:“別怕,不過就是區(qū)區(qū)一個碧玉堂,你跟著師兄,不用看她臉色!”
“這個廣寒,平日裏隻會賣弄風(fēng)騷,矯揉造作,我連采摘她的興趣都沒有!竟欺我天山派無人,辱我?guī)熋茫浚 ?br />
說著,韓夜對韓玉道:“以前師父多寵你啊?自從他老人家過世,天山派消失,你變得連個普通弟子都不如了!”
“等此間事了,師兄必親自登門問罪,蕩平碧玉堂!”
韓夜說到這裏,韓玉就算不扮演韓夢瑤,心裏頭也是暖的。
有道是,兄弟睨於牆,外禦其侮。
哪怕師兄妹隻是曾經(jīng),可畢竟青梅竹馬、畢竟同氣連枝,韓夜扮演的葉涵確實是可以生氣的。
那既然韓夜都演得這麼暖心了,韓玉順勢就依偎在韓夜懷裏,兩行清淚倏倏落下,哭道:“師兄替我做主!!”
這時候,韓玉想到的是和韓夜八年久別重逢那種感覺,爹娘慘死,他倆彼此也是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而現(xiàn)在她扮演的韓夢瑤和親哥哥扮演的葉涵,又彼此是天山派唯一的同門了。
感覺互通!甚至可以真情流露!
所以韓玉哭得很順暢,毫不做作。
韓夜拍著韓玉的背,差點就要喊她小玉了,突然驚覺:不行!也別太投入!自己好歹是個淫賊!
於是乎,韓夜便略為轉(zhuǎn)換了一下風(fēng)格,道:“隻是呢,我早就被師父逐出師門了,我替你出頭,其實師出無名吶……”
“總不能對廣寒說,我天山棄徒葉涵要為小師妹討迴公道吧?”
韓玉一愣,抬頭看向韓夜,清澈的眸子裏滿是不解,不知道他下句話想說什麼。
“你也別猶豫了,快點跟了我!做我的小妾,那就師出有名了。”韓夜一本正經(jīng)地對韓玉說。
“噗——!”
薛濤正在喝茶,聽了韓夜說話,一口茶噴了出來。
她心裏想的是:呆瓜你是個禽獸吧?親妹妹也不放過?!
但馬上,她就反應(yīng)過來:她現(xiàn)在是葉涵的發(fā)妻——薛濤,一聽葉涵要納妾,她可以顯得比別人更激動一些。
腦瓜子一轉(zhuǎn),薛濤便開口對韓夜道:“葉涵!你過分了啊!當(dāng)初你還不如就把我休了!瞧你現(xiàn)在又是娶妻、又是納妾,那我這個正妻算什麼?!”
說著,她意識到自己的性格應(yīng)該偏文靜,便用碧袖抹淚,低聲啜泣起來。
薛濤一哭,灼月就情不自禁想要去哄,她張開雙手正欲抱住薛濤,然後又有點擔(dān)心:會不會顯得她倆關(guān)係太密切了?
薛濤應(yīng)變極快,立馬撲到灼月懷裏哭道:“灼月姐姐!你要替洪度做主啊!你是相公最喜歡的女人,你來評評理,相公是不是過分?”
灼月順其自然地?fù)崦募贡常砬槔涞乜聪蝽n夜:“葉公子,你確實過分,當(dāng)眾欺負(fù)本宮也就罷了,怎麼什麼人你都收?夢瑤剛來你就想收?莫非喜新厭舊、負(fù)心薄幸?”
韓夜不以為然、厚顏無恥地道:“大丈夫三妻四妾,稀鬆平常……你退過我的婚、小師妹還落井下石,如果不是我葉涵憐香惜玉,按理說,我一旦得勢,就應(yīng)該摧殘你們、折磨你們!以報我當(dāng)年之仇!!”
“小生是真心喜歡你們,才把你們收作後宮,否則你們早死了!”韓夜說著說著,走到灼月身前,用手抬起她白玉剔透的下巴,端詳著,邪笑道:“你應(yīng)該感謝小生好色,不記恨人,沒讓你們受苦!”
“又怎麼還有資格說小生過分呢?灼月殿下!”
灼月羞憤交加地打開了韓夜的手,眉間英氣不散,眼中屈辱盈盈,卻隻是生氣,不想再迴答韓夜的話。
薛濤和燃星在一旁看戲看得好過癮,隨手剝起了桌上的荔枝吃。
韓夜再瞥向薛濤,說道:“薛濤,我知道你是正妻。所以我才不想你做小……”
說著他一把抓起韓玉的手腕,恬不知恥地對薛濤道:“這不是為你討個小妾,好給你墊底嗎?!”
灼月、燃星、薛濤差點繃不住要笑了,各自強忍。
惟有韓玉,分別對灼月、燃星、薛濤禮貌地道:“各位姐姐,今後請多指教。”
看來,韓夢瑤也決定成為葉涵後宮的一員了。
韓夜鬆開抓住韓玉手腕的手,摸了摸她的頭,笑道:“乖,等下迴到房裏,師兄疼你。”
韓玉扮成的韓夢瑤點了點頭:“嗯,一切都聽師兄吩咐。”
韓夜道:“誒!你既已決定跟我,便是我的女人了,再叫師兄就顯得沒意思了!你應(yīng)該叫我涵哥哥。”
韓夢瑤連連點頭說:“知道了,涵哥哥。”
那一聲“涵哥哥”叫得嬌翠欲滴,虧得韓夜是親哥哥,沒有任何非分之想,否則不管哪個男的聽了,都會覺得舒服受用!
最終,摘花書生葉涵經(jīng)曆了一番折騰後,一人擁四美。
眼看著美酒佳肴一道道地上了桌,葉涵雖然肚子很餓,但他不需要再做任何動作,就往椅子上一靠,自然有灼月陪他飲酒奏樂、燃星給他夾菜喂飯、韓夢瑤替他捶背揉肩,那薛濤也隻能跟著扇風(fēng)獻(xiàn)媚。
如此一來,葉涵坐的那一桌就尤為顯眼,乃至於很多在二樓吃飯的人,都不再去關(guān)注舞臺上的軒轅墳三妖了,反而將羨慕的目光投到了葉涵這邊。
但見冷豔如霜的灼月、熱情直爽的燃星、嫻熟文雅的薛濤、婉兮清揚的韓夢瑤都圍在那黃衫書生身邊。
那書生不像是書生,倒像個皇上。
這一番對比,有的食客1覺得,自己懷裏抱著的舞女成了庸脂俗粉,興趣驟減;
又有的食客覺得,羨慕嫉妒、甚至憤恨,如果可以在長樂苑裏鬧事,他們早就抽刀拔劍把這黃衫書生碎屍萬段了!
這黃衫書生到底是何方神聖?
怎麼就能美女如雲(yún)、姬妾成群?
而且每一個女人還各有特色、各有姿態(tài)!
葉涵一臉淡然地環(huán)顧著四周,對於旁人豔羨的目光,他甚至做出一副欠揍的模樣,惹得旁人大大不快!
此情此景,薛濤在心裏想了幾句打油詩來挖苦葉涵,隻是不便公然念出來:
投懷送抱皆處女,
一個不漏我全收!
喪心病狂縱淫欲,
哪管愛妃與王後?
薛濤自己也覺得,她最近的打油詩編得越來越好了。
慢慢地,美酒佳肴也都上齊了。
薛濤沒空再“侍奉”葉涵,她兩眼放光開始吃起桌上的海鮮。
是的,就是海鮮。
因為在裏蜀山,很早就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
雞不吃牛,牛不吃羊,羊不吃豬,豬不吃狗,狗不吃雞。
畢竟都是鳥獸修煉而來的妖精。
牛吃羊,要不要考慮羊精的感受?
羊吃豬,要不要照顧豬妖的情緒?
要是今天哪個豬妖吃了狗肉,那明天這豬妖家裏的小豬崽子沒準(zhǔn)就會給狗精叼走,打牙祭!
你敢吃我的同類?憑什麼不讓我吃你的同類!
所以,妖精們有了群體意識後,不吃鳥獸之肉,就成了不成文的規(guī)矩。
所以,有魚飯店的貓掌櫃、兼任貓典客的阿妙,就抓住了大家的心理,開了個隻吃魚的飯店,賺得盆滿缽滿。
之前偶爾還有妖精吃人,直到司徒雲(yún)夢作為飛凰公主當(dāng)上裏蜀山妖主後,終於明令禁止了吃人。
凡人,也列入了妖精們的禁食名單。
不過,妖精們除了吃魚、吃種植的水稻穀物之外,最近一年開始吃起一些從前沒想到過的食物——海鮮!
所謂海鮮,龍蝦、海蟹、扇貝、魚翅、鮑魚、海參、黃魚、海螺、烏賊,色澤光豔,品目繁多,鹹甜皆宜,各般鮮美!
就因為司徒雲(yún)夢祈求九天玄女開放了裏蜀山,那些會飛的妖精,能不能飛出裏蜀山、去往人間?
既然能去人間,且不能去深山老林抓同類,可不可以去海邊抓魚螺蝦蟹?
既然有妖精幹了這事,還帶迴來吃了,是不是就該有許許多多的妖精開始以此謀生?
對於那些飛行本領(lǐng)強的妖精,從海邊飛迴蜀山也不過幾個時辰的事,既能自己吃得爽,還能賣給裏蜀山其他同胞,賺得不少錢財,為何不幹?
裏蜀山的開放,間接改善了妖精們的生活習(xí)慣和飲食水平!
那麼,作風(fēng)極盡奢靡的長樂苑,當(dāng)然就該有海鮮盛宴!
薛濤看到一桌子油爆龍蝦、薑蔥炒蟹、清蒸黃魚、幹蒸扇貝、水煮鮑魚、黃燜海螺、烏賊燉湯,她差點沒端住自己,卷起袖子想要狂吃海喝,但終究還是收斂了點。
等薛濤吃到一半,韓夜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連忙提醒道:“薛濤,別忘了你下來不僅僅是吃東西的啊!你去報名了嗎?”
啊!
薛濤大驚失色:對啊!光顧著吃東西了!忘了報名!
她慌忙將手裏吃到一半的龍蝦放了下去,看向一樓舞臺,才發(fā)現(xiàn)不但是軒轅墳三妖已經(jīng)演奏完了歌舞,後來陸陸續(xù)續(xù)上去的鯰魚精小波、鯉魚精小蓮、金魚精小玲也被當(dāng)場宣布未能通過初選。
舞臺上已經(jīng)沒人了。
薛濤看向韓夢瑤,問她一起去不去。
韓夢瑤搖頭道:“姐姐去吧,不用管我。我不想上臺被大家盯著看,就在這裏陪著涵哥哥吧。”
也是,組團(tuán)最多隻能組三個。
韓夜則忍不住道:“這會兒別關(guān)心其他人了,你趕緊去!”
薛濤這才慌慌張張跑下了一樓,在舞臺邊上看到正欲宣布初選結(jié)束的胡蜂司儀,趕緊揮手示意要報名。
按照大會規(guī)矩,此時已過酉時,任何人都不能報名了,但胡蜂司儀想起掌櫃有交代要重點照顧薛濤,便找了個理由讓她上臺唱歌。
薛濤果然歌喉非凡,稍微清了清嗓子,便能開聲高唱。
清音婉轉(zhuǎn),如燕如鸝,
林籟泉韻,響遏行雲(yún)。
其實,很多人都不知道,扮作薛濤的薛燕曾在第三重天——藍(lán)天將一頭發(fā)怒的帝江神獸唱得昏昏睡去。
放之六界,薛燕的歌喉也屬頂尖!
二樓食肆和三樓茶樓的人都聽得清耳悅心,包括葉涵、灼月、燃星和韓夢瑤。
那麼順理成章,薛濤就成了最後一位入選組團(tuán)賽的佳麗。
迴到二樓,薛濤發(fā)現(xiàn)大家沒有把菜都吃完,還留了一些給她。
畢竟薛濤都已經(jīng)喊灼月、燃星叫姐姐了,灼月燃星能不照顧嗎?
對於需要冰鎮(zhèn)的菜,灼月就化出冰塊繼續(xù)冰鎮(zhèn);
對於需要溫?zé)岬牟耍夹蔷突龌鹧胬^續(xù)保溫。
薛濤能感受到大家的體貼,端莊地坐了迴去,問大家道:“怎麼樣?沒唱跑調(diào)吧?”
灼月迴道:“濤兒說笑了,單論唱歌,想必這裏任何一個人都不是你的對手。”
薛濤便開心地繼續(xù)吃東西,她一邊吃著沒吃完的龍蝦,一邊聽著樓下的胡蜂司儀開始宣布初選入圍名單,不由得豎起耳朵仔細(xì)去聽。
聽到入圍名單如下:
清柔琴仙——秦清
明慧簫仙——蕭明
槐樹精——槐七七
柏樹精——柏飛飛
桃樹精——桃芊芊
狐仙——五可
玄衣遊魂——玄鬼
書中仙——顏如玉
碧遊三霄——雲(yún)霄
碧遊三霄——瓊霄
碧遊三霄——碧霄
白族女將——石雨心
大理公主——陸瑯?gòu)?br />
點蒼明珠——鍾靈秀
靜齋聖女——妃暄
天刀俠女——玉致
玉羅剎——羽霓裳
玉麵狐貍——花想容
東海六公主——敖慧心
紅鸞星——龍吉
明玉宮大宮主——灼月
明玉宮二宮主——燃星
碧玉凝寒——廣寒散人
仙葫勝雪——水靈素
瑤琴傲寒——李徽音
樓外如仙——林如仙
鐵馬夫人——元康敏
大漠飛花——木觀音
天仙女——紅兒
天仙女——青兒
天仙女——紫兒
玉石琵琶精——王玉鳳
九尾狐貍精——蘇媚娘
九頭雉雞精——胡蓉蓉
女校書——薛濤
注釋:
1“食客”——食客一直都有兩個意思。大部分是“古代寄食在貴族官僚家裏為主人謀劃、奔走的人”,但偶爾也可以是“飲食店的顧客”。宋代吳自牧的《夢粱錄·茶肆》中曾寫道:“汴京熟食店,張掛名畫,所以勾引觀者,留連食客。”這裏的“食客”,指的就是吃飯的顧客。
「這正是:三教共赴長樂苑,六界齊聚天音會。
捎帶著,我就把千篇一律的後宮文狠狠地諷刺了一把,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