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爺爺!”
“——救我!”
洛晨聲音落下的瞬間,一道無形的天地之力從天而降。
強(qiáng)勢、蠻橫、霸道地將易筋仙鼎前的血箭全部磨滅,就仿佛是被什麼東西擦去了一般,血飲尊者腳下的血海消失的無影無蹤。
沒了血之仙道的阻擋,林見溪極陰仙道化作的河水以傾天之勢衝向血飲尊者。
與此同時,千絕城內(nèi)亦有衍化出的仙道降臨。
“四季輪轉(zhuǎn),仙道出!”
“冬臨,萬物滅!”
極寒之冬降臨,萬物凋零,生機(jī)盡喪。
血飲尊者被一股強(qiáng)大到毫無反抗的天地之力所禁錮,隨即兩道仙道一左一右同時落在他的身上。
血?dú)獬良牛耗蹋傻辣环庥 ?br />
他失去了他所有的手段。
他的肉體仿佛那冬日中的枯木,一點(diǎn)一點(diǎn)凋零,生機(jī)不斷流逝。
皮膚褶皺,頭發(fā)幹枯,頃刻間從中年到老年。
白發(fā)蒼蒼,垂垂老矣。
肉體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身,死。
他的神魂陷入無盡的孤寂之中。
迴看一生,他發(fā)現(xiàn)他的身邊似乎從來沒有人真正關(guān)心過他。
有的隻是利用、害怕與畏懼。
他的心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孤寂。
這一份孤寂,讓他感覺到他從未感受過的挫敗。
他的一生,好失敗。
死了,都未曾有人真正關(guān)心過他。
他好冷,好冷……
或許就這樣死去,也挺好。
至少,他再也感覺不到孤寂了。
他的神魂一點(diǎn)點(diǎn)被孤寂之河所淹沒。
恍惚間,他似乎看到了他的兒時。
那個時候,他娘還活著,他還有愛他的人。
直到他娘病逝,他爹將他娘病逝的原因怪罪到他的頭上。
日日夜夜將他關(guān)在牢籠之中,與牛羊囚禁在一起,沒吃沒喝。
那是他第一次喝到活羊的鮮血。
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鮮血的力量。
他殺了羊,飲了血。
他殺了牛,飲了血。
他殺了那個無用的男人,飲了血。
血……他沒了……
“這樣的人間,我不想再來了……”
最後一點(diǎn)神魂於孤寂中消散。
心,死。
……
“洛——爺——爺——”
“——救——我——”
……
洛晨的聲音還迴蕩在千絕城的上空,迴音未絕。
他眼前的血飲尊者卻已經(jīng)隕落。
身體、神魂,沒有留下一點(diǎn)痕跡,徹徹底底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見到這一幕,洛晨捏著請神術(shù)的手印終於放下。
請神術(shù),才是他最後的手段。
剛剛喊那一句,他隻是綜合洛千絕對他的態(tài)度,以及崖叔對他的提醒,做了一個測試。
測試洛千絕會不會讓他死,而他也測試出了結(jié)果。
洛千絕不可信,會騙他,但不會讓他死。
胡青青望著不遠(yuǎn)處的洛晨,雙手還微微發(fā)顫著。
以她目前的狀態(tài),剛剛?cè)羰菦]有洛晨幫她擋這一下,她怕是會死在那些血箭之下。
她死,她肚子裏的孩子也保不住,還有——
胡青青望了眼那條巷子的方向。
那個男人怕也不會獨(dú)活!
胡青青飛上前,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謝。
“洛晨,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們一家三口。”
胡青青過來道謝時,洛晨正在企圖收迴易筋仙鼎。
他收了三四次才將易筋仙鼎收迴係統(tǒng)背包中。
待收迴易筋仙鼎,洛晨聽到胡青青的話,想開口說什麼,眼角瞥見一道倩影朝他猛地飛來。
眼簾中映出一張清麗絕倫的臉。
那張臉麵若冰霜。
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覺自洛晨心頭升起。
“小溪。”
啪!
清脆、響亮的一個巴掌落在洛晨的臉上。
洛晨的大腦瞬間宕機(jī)。
[我被打人打了——一個——耳光?]
[我被我徒弟打了一個耳光?]
[小溪打了我一個耳光?]
他的手捂著那被一個巴掌打紅的側(cè)臉,望著林見溪,心神一點(diǎn)一點(diǎn)迴歸。
“你幹嘛打我?”
清冽的嗓音帶著一絲疑惑問出這個問題。
疑惑中還有一抹委屈。
無論穿越前還是穿越後到現(xiàn)在,他還是第一次被人扇耳光。
還是當(dāng)著這麼多人的麵!
他的問題,沒有等來他要的迴答,等來了一個懷抱。
林見溪緊緊環(huán)抱著洛晨的腰,將頭埋在洛晨的肩膀上。
清冷的嗓音小聲抽泣著。
洛晨感受著懷中之人因哭泣而微微顫抖的身子,心中那抹氣憤與委屈瞬間消散。
他的心軟得一塌糊塗。
“怎——怎麼了?你哭什麼?”
反手輕輕拍在林見溪的背上。
懷中的林見溪沒有說話,隻是輕聲抽泣著。
一旁的青煌修為低,到現(xiàn)在才恢複過來,迴想到剛剛發(fā)生的一切,心有餘悸。
他望著抱在一起的洛晨與林見溪,腳下火燒雲(yún)浮動,就要飄過去和他們抱在一起,安慰安慰他這顆到現(xiàn)在都還在顫抖的心。
然而他剛邁出一步,他的衣領(lǐng)就被人從後麵一把拎起。
“誰!誰動我?”
他一迴頭,就看見胡青青那張傾城絕豔的臉,硬氣的話說到一半就軟了七分。
“你——你要幹嘛嗎?”
胡青青笑道:“他們之間有話要說,我們不去打擾他們!”
青煌道:“可是我也有話要和他們說!”
胡青青眼底劃過一絲無奈,隨即吃痛地喊了一聲。
“不好!不好!我為了救你,可能動了胎氣,你能不能先將我送迴去?”
聽聞胡青青動了胎氣,青煌的心頓時急了起來。
雖然之前胡青青不出手,他也有底牌,不會讓他自己出事,但終究還是欠了胡青青這份人情。
若是胡青青這個孩子出事了,他就更是罪過了。
這一刻,其他所有事情都被他拋擲腦後,他攙扶著胡青青,駕著火燒雲(yún)往千絕城那個巷子飛去。
這一下,空中隻剩下還抱在一起的兩人。
洛晨感覺到周圍氣息的消失,腦海中不禁浮現(xiàn)一個問題。
[我和小溪這樣抱著,是不是不太合禮數(shù)了?]
[等等,她不是小溪呀!]
洛晨忽然想到這個問題。
拍著林見溪後背的手頓時僵住。
腦海中飛快思索著該如何從林見溪的懷抱中掙脫。
下一瞬,洛晨的脖子上傳來一陣劇痛。
那抹熟悉的疼痛感浮上心頭。
“啊!”
“是你!是小溪!小溪你迴來了!”
洛晨任由林見溪咬著他的脖子,哈哈大笑著。
這幾日的擔(dān)憂在這一刻煙消雲(yún)散。
耳邊傳來林見溪清冷的聲音,微涼的氣息吐在他的耳尖。
“你的命,是我的!”
“——不可以為了我以外的任何人去死——”
話音落下,洛晨隻覺得肩膀一重,懷中的人軟了下去。
“小溪!”
“小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