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領悟法則


    又過了兩年，格雷維斯隻是試圖理解一切。到現在為止，他已經在紅王國呆了整整五年。他從來沒有在一個地方呆這麼長時間，基本上什麼也不做。


    在下界，他總是換環境，學新東西，就連河族的興衰，也不過一年不到，所以，五年的時間，對他來說，仿佛是永恆。


    然而，與他以前的生活相比，這隻是永恆而已。事實上，時間對他來說過得相當快。一開始，每一天都感覺像是永遠，但一旦他習慣了忽略其他一切，時間似乎就過得更快了。


    格雷維斯總是處於緊張狀態，為了不落後，他試圖讓自己陷入盡可能多的危險之中。這是格雷維斯第一次被迫隻能等待。這是件壞事嗎？格雷維斯並不完全確定。他隻是沒有足夠的信息來做出明智的決定。


    諷刺的是，壓力的消失反而讓格雷維斯感到了更大的壓力。他感覺自己坐在這裏的時候，其他修煉者都在經曆一場又一場生死搏鬥。隻有坐在這裏才讓他覺得自己落後了。


    不過，格雷維斯也意識到這隻是自己的野心在作祟，其實其他修煉者也需要靜下心來領悟法則，總有一天，每個人都會將自己的戰鬥方式發展到極致，所以，格雷維斯試著改變一下磨煉的心態。


    淬煉不再給他帶來任何戰鬥經驗，他已經能夠預見對手幾乎所有的攻擊，戰鬥再多也不會增加這種能力，現在隻剩法則了，隻要修煉者達到他的境界，格拉維斯相信修煉者們都會全神貫注於法則。


    格雷維斯錯了。


    他這個境界的修士和獸獸，一般都還沒有成型的完美戰鬥方式，格拉維斯所經曆的危機，幾乎比同級別的所有修士和獸獸都要多。


    在合一境界，領悟法則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合一境界的修士和獸人，很少有機會領悟法則，畢竟合一境界並不是一個可以領悟法則的境界，領悟法則一般要晚得多。


    修士到了元養境後期，才會開始看法則，畢竟要達到法悟境，至少要領悟一條法則，不然就進不了法悟境，到時候，一切就都集中在法則上了。


    格雷維斯隻是更快一步到達了這一步，在合一境界中，他已經將目光全部集中在法則之上了，但這是一件好事嗎？


    通常，人們會說這是件好事。畢竟，格雷維斯有更多時間去領悟法則。但這種想法是錯誤的。原因在於長壽。合一境界的人已經可以活到一千歲了。


    如果有人用十年的時間，就領悟了一條法則，達到了元養境，而另外一個修士，卻需要五百年的時間，這有什麼區別呢？


    其實也沒什麼區別，因為到最後，兩人都領悟了一條法則，處於同一個境界，很多天才都說，能快點領悟法則，就能永葆青春。


    但這又有什麼意義呢？隻要到了化靈境，人心智的遲鈍感就消失了，一個臨終的老人，所領悟的東西，跟一個年輕人一樣多。這種話，不過是天才們為了炫耀自己的優越感而說出來的。


    在他們看來，達到最高權力是一場短跑，而實際上，達到最高權力是一場超長距離的馬拉鬆。一開始跑得更快並沒有什麼區別。在跑如此令人難以置信的距離時，更重要的是真正達到目標，而不是享受樂趣。


    雷老頭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他已經在這個層次上呆了一百多年，但是戰力依舊驚人，成功晉升，和其他合一境修士唯一的區別，就是壽命的長短。


    雷老頭的壽命隻剩下不到八百年，其他人的壽命都有九百年以上，但沒有人需要八百年才能達到元養境，這個時間跨度太長了，任何一個願意冒著生命危險的人，都可以輕鬆達到。


    而之後壽命隻會越來越長，用不了多久，閃電老人就重新成為了年輕人中的一員。


    因為種種因素，在合一境界中領悟法則，隻能提升當下的戰力，就如同擁有強大的意誌氣息，能帶來一時的優勢，但如果不能持續積累，很快就會失去優勢。


    遺憾的是，格雷維斯知道其中的大部分，但並非全部，這就是為什麼他對其他修煉者做出了錯誤的判斷。然而，從大局來看，其他修煉者做什麼並不重要。關鍵在於自己的力量。


    總而言之，一周磨煉一次，十年磨煉一次，都沒什麼區別，隻要境界沒有進步得更快就行。修士和獸人們有的是時間可以浪費。當然，這隻是在一定範圍內。


    當一個人需要領悟法則的時候，磨煉的時間就又變得重要起來，千萬不要忘記，每一次磨煉都伴隨著死亡的風險，需要有值得的迴報，才能讓冒險變得值得。


    瘋狂的磨煉，隻能增加自己的意誌氣息，對法則的領悟，也隻能增加一點點，但若是積累了足夠多的領悟之後，再磨煉，或許就能領悟新的法則。


    因此，在兩次淬煉之間多留出一些時間實際上比不斷地淬煉要好得多。格雷維斯現在才剛剛開始理解這個概念。他對這個事實有些了解，但他那狂熱的淬煉心態讓他很難接受。感覺太不一樣了。


    經過這五年的領悟，格雷維斯多少也明白了一些，但並沒有太大的把握，他還記得自己接近領悟中世界物質法則時的感覺，而現在，他完全沒有這種感覺。


    那時，他覺得自己離理解某件事隻有一步之遙。感覺好像那裏有什麼東西，他隻需要某種突破就能理解它。這種感覺現在完全消失了，甚至對任何生命法則都失去了感覺。


    格雷維斯歎了口氣，意識到今天就是紅王帶他去見女皇的日子。五年了。他在這裏呆了五年，不斷了解這個世界。


    但他得到了什麼呢？


    在格雷維斯看來，他覺得自己一無所獲。是的，他明白了一些事情，但這真的值得浪費他整整五年的生命嗎？格雷維斯已經習慣了闖蕩諸界，當殘酷的現實打擊他時，他受到的打擊比其他任何修煉者都要大。


    格雷維斯的精神、能量和身體都很特別。


    格雷維斯的意誌光環和戰鬥風格也很特別。


    然而，就勞斯而言，格雷維斯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說到勞斯，他就跟其他人一樣漫無目的、行動遲緩。


    “你準備好了嗎？”紅王突然問格雷維斯，把他從沉思中拉了迴來。


    格雷維斯看著這座他多年來一直棲身的山峰。然而，他對這座山峰沒有任何感情。這不是他的家，紅色王國也不是他想呆的地方。


    哢嚓！


    格雷維斯慢慢站起身，這是兩年來他第一次伸伸懶腰。


    “我們走吧。”他平靜地說道，沒有任何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