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書房，山海有些煩躁地揉著眉心，武人傑的話很現實，讓他感覺十分不安。
書房的門突然被敲響，阿薯的聲音傳入耳中，“老師，你在辦公嗎？”
“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在房間裏好好待著嗎？”
“爸爸和叔叔剛才送了些冰原粟樣種過來，說是增產了好多呢。”
“真的？”
“對呀，阿爸說了，作為阿薯的家人，是不能拖老師的後腿的！”阿薯一臉自豪地開口，像一隻驕傲的天鵝。
“小傻瓜。”山海伸手刮了刮阿薯的鼻子，把她擁進懷裏，“我會永遠保護你，直到我生命終結。”
“嗯……還有我們的寶貝呢！”
“對，還有這個小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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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山海去馬廄把‘寶寶’叫了出來。
“吾王，您要去哪？”九年之後，原本活潑跳脫的小馬已經變得沉穩。
老頭馬在不久前和其他魔獸衝突時摔斷了腿，為了不拖累族人，它自殺了，所以‘寶寶’成了新的頭馬，也有了正式的名字-遊蹤。
“去一趟鬼土城，就走三號公路然後走小路。”
“好，吾王，坐穩扶好！”遊蹤點頭，前腿跪了下來，方便山海上馬。
“出發！”
畫麵一轉，鬼土城，城主府內。
作為暗土邦的原主城，守備此地的是原邦侯-伊林爾特家族的澤蘭，也正是他，在戰場上殺死了費斯托。
此時正有一個來自避風港的人在遊說他，“侯爵大人可別忘了，你殺死了不少冰下城的軍士，其中還包括了他們的騎軍將軍費斯托。”
“那又如何？我是光明正大在戰場上打敗的他，如今又已歸降，難不成他會為了一個死人追我的責？”
“難說。”
“嗬嗬，難說就別說了，你們這些避風港的雜碎，操控我們作為馬前卒去對抗冰宮，他們大軍壓境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們出兵援助？說到底不過是群陰溝裏的臭老鼠。”
“澤蘭，你別忘了，當初赫萊克是怎麼對待你們一族的！”
“呸，你們也配指摘赫萊克？他再殘暴至少也是光明正大的殘暴，你們呢？抓著些莫須有的罪名發動叛亂，看在你家族的麵子上，我不殺你，滾吧！”
“你一定會後悔的！”那人一甩衣袖，大步流星地向外麵走去。
伊林爾特家族的騎士湊了過來，“侯爵大人，我們是否該思考一下……”
“如果冰宮那位真的要殺我，我也無話可說。”
“可……”
“收起你那些小心思吧，我們已經輸了，無論是戰爭還是政治，看看鬼土城吧，這裏過去有多少人，現在又有多少人？”
“侯爵大人……”
“唉。”就在澤蘭唉聲歎氣的時候，外麵跑進來一個騎士，“侯爵大人，城外來了一個騎士，自稱是納林.波拉克特。”
“誰？”聽到這個名字之後，澤蘭先是一愣，隨後立刻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裝束，“快跟我出去迎接！”
城門口，山海看著城內那些一臉好奇地打量著他的人們。
暗土邦的五城中，隻有黑血城和鬼土城還有人居住，其他三城都是空的，隻剩外圍的一些小村子還有人居住。
澤蘭沒讓他等太久，“執政官閣下，澤蘭.伊林爾特向您問安。”
“你就是殺死費斯托的伊林爾特侯爵嗎？”
澤蘭一愣，他沒想過會是這位親自前來審判他的罪行，他張了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先進去吧，擠在這像什麼樣子。”
“您請。”
畫麵一轉，城主府議事廳內。
澤蘭和山海對麵而坐，幾個得到消息比較早的貴族也在桌邊坐著。
他們都沒敢說話，生怕觸怒了山海。
就像過去一樣，赫萊克閉鎖冰宮之後，誰都敢背叛他，甚至辱罵他，但當著他的麵，就隻能瑟瑟發抖。
澤蘭倒是表現得格外鎮定，既不恐懼也不諂媚。
“你不怕我？”
“怕，但到這一刻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
“你不想為自己辯解什麼嗎？”
“想。”
“那就說說看吧，試著打動我。”
“在接到主城的命令之後，我帶隊前往大牧場迎擊費斯托將軍，最後將他殺害，我在此向您表示歉意，對不起，不過我無可辯駁，隻求閣下能不遷怒於鬼土城的子民。”
“你覺得這樣能說動我嗎？”
“或許……不能？”
“我希望能在對抗避風邦的戰爭前線看到你的軍隊，如果你沒能死在那場戰爭中，就繼續治理這座城市吧。”山海說著，起身向外麵走去，“至於費斯托，等你死了之後親自去找他道歉。”
目送山海離開城主府的澤蘭有些驚訝，他看向左右，“他…這是放過我了？”
“好像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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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鬼土城之後，遊蹤問了山海一個問題，“吾王，您真的不打算替費斯托將軍報仇了嗎？”
“他隻是幕後黑手役使的一把刀罷了，握刀的人才是真正該付出代價的。”
“那握刀的人是誰呢？”
“避風邦，加快腳步吧，我們得在今天之前，抵達黑血城。”
“好！”
暗土邦的轄域主要位於冰下世界的貧瘠之地，沒有多少良田，糧食幾乎全靠進口。
因此在樂園入侵冰下之後不久就開始崩潰，在冰宮閉鎖之後，隻能依附於避風邦茍延殘喘。
因為沒有多少人居住，拿下其他三座城池的方法很簡單，殺光駐軍就行了。
鬼土城也不是很難對付，被切斷了糧食供給後很快就投降了。
至於黑血城……在圍城期間，山海承諾供給糧食，並赦免除前邦公之外的所有貴族，城內爆發了起義，將前邦公押出城門。
前邦公本來不是暗土邦的貴族，是避風邦的第二公爵，赫萊克指派去接替伊林爾特家族的是忠於冰宮的佐拉茲勒伯爵。
可惜這位伯爵的運氣不太好，還未到任就被避風邦的人滅了門。
冰下十六邦，有1王爵，13公爵，9侯爵，300餘伯爵。
在恩拉格世界，隻有聖王世係才有資格獲封公爵，其餘非聖王世係的貴族，最高隻能到侯爵。
而王爵或者說是尊王席位，需要的是為帝國開疆拓土的功勳。
來到黑血城下，山海在投降貴族們的帶領下，視察起這座城市。
說實話就是很讓人失望，作為主城，就算不去對比冰下城，單純和鬼土城比都要小上一圈有餘。
而且城內各種設施都很老舊，很難想象，這是在冰下最大石礦產區的暗土邦。
而前邦公把主城設在這裏的原因，主要是離避風邦近，離冰宮遠。
“戶籍造冊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執政官閣下，都在這裏，城內目前是5317戶，共計市民人，城外還有十六個村莊，1132戶，村民4386人。”
接過為首貴族雙手奉上的戶籍冊子，山海隨意地翻了兩下，“做的不錯，你叫什麼？”
“我是馬倫.弗格斯，弗格斯家族的家主，伯爵席位，目前暫代黑血城城主的職務。”
“我看城內的這些設施很老舊，你們沒有工程隊？”
“過去在避風邦的操控下，能勉強吃飽飯就不錯了，哪有力氣去搞建設。”
“這樣吧，從你城內遷出一萬市民，去落石城，我會指派一個城主過來，以20年為限，每五年進行一次市民公投，市民滿意度最高的城市，將會成為暗土行省的新主城。”
“行省？”
“從現在起，不再有暗土邦國，隻有冰下民主共和國的暗土行省，你擔任第一任省長。”
“好。”雖然不知道行省的意思，但既然他讓自己做管事的人，就不妨礙馬倫點頭應承下來。
至於公投……反正還有二十年，誰又知道二十年後是什麼光景呢？
山海摸著下巴思考了片刻，“過幾天，我會派遣一支工程隊過來，翻新基建，並援建一所學校。”
“那建築的材料和消耗？”
“材料你們出，其他冰宮負責。”
“那我就去知會一聲。”
“去吧。”馬倫離開之後，有其他貴族帶著山海繼續視察。
在尤特和霍爾的努力下，原本隻有兩支工程隊的冰下城，已經有了七支工程隊，合計550餘人。
其中兩支在城外建設公路，兩支被委派到狹邦，由荷拉為他們安排工作，剩下的工程隊都閑著沒事幹。
走在路上，前麵突然發生了騷亂，“出什麼事了？”
“去看看。”那些貴族也不太清楚，隻能讓身邊的騎士過去查看一下。
騎士很快就跑了迴來，“有人偷東西被抓住了。”
“你們的治安就搞成這樣子？”
“不應該啊，閣下，黑血城比您想象的要差的多，糧食都短缺，這條街又是貧民區，都是窮人，哪有什麼好偷的？”
“哼，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山海冷哼了一聲，看著遠處的眼神也隨著變得冰冷了很多。
“閣下，沒辦法，我也窮啊。”那貴族還在哭窮，山海已經騎著馬過去查看情況了。
“主人，他走了……”
“我知道，躲遠點，待會可別濺咱們一身血。”
“啊，這？”
“避風邦的那些傻子，冰王也是好惹的？這種伎倆太低級了。”
騷亂地點，山海停在人群邊上，裏麵正有一個小青年被幾個壯漢毆打，“住手。”
他的聲音不大又不小，剛好夠在場的這些人聽見。
那些壯漢立刻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一個個都低垂著腦袋，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大人，這小子偷我們的東西，按照傳統，應該打死的！”其中的一人抬起，指著被打的奄奄一息的青年說道。
“你有什麼證據嗎？”
“這就是證據。”壯漢拿出一個掛墜，繩子上麵沾了血，看上去像是被強行扯下來的。
山海餘光掃過人群，這裏的居民大多骨瘦如柴，但有那麼幾個身材壯碩，十分的違和。
“都散了吧，一點小事而已。”山海擺擺手，那些貧民看到後麵跟上來的貴族，便一哄而散。
壯漢臉色變了一下，但還是強裝鎮定，試圖裝出一副據理力爭的模樣，“大人是要包庇這個小偷？”
“貧民窟能養出你們這麼肥的碩鼠，也真是十分奇妙的一件事情……”山海說著，左手扶向劍柄，後麵的貴族也示意騎士們跟上。
刀劍出鞘的聲音立刻嚇退了還在駐足觀望的貧民們，剩下的那些壯漢也不裝了，紛紛朝著山海衝了上來。
雷蛇出鞘，輕而易舉地就取走了這些人的命，看得後麵的貴族們一陣頭皮發麻。
“閣下……”
“這麼多奸細都能混進來，還能精準堵在我的行進路線上，我是該誇你們，還是該給你們也來上一劍？”
“閣下恕罪，這……他們可能很早就在城裏了，一定是希伯納，是他把人放進來的！”
“哼，下次可就不是一句都是希伯納的錯就能解決的了。”
“我們明白。”
希伯納就是前邦公，被山海砍了腦袋的那位，不過嘛，山海本來就沒打算追究什麼。
他翻身下馬，檢查了一下那個孩子的情況，“可惜已經沒救了，真可憐。”
“埋了吧，如果還有家人，替我慰問一下。”山海轉頭上馬，繼續視察的心情也沒了。
畫麵一轉，城主府內。
馬倫平靜地看著麵前的屍體，左右的兩個貴族眼神飄忽，“他的實力如何？”
“很強。”
“那我們就老實點吧，以後少和避風港的那些人來往，省得連累我和你們一起死。”
“謝謝城主。”那兩個貴族明顯鬆了口氣，這才轉身要走，就被兩支弩箭射穿了心口。
“來人，抄家滅門！”馬倫一臉嫌棄地看著地上的兩具屍體，藏在暗處的殺手也立刻行動了起來。
馬倫捏碎手裏的水晶酒杯，鮮血混著水晶碎片撒了一地，“冰下的複興跟我關係不大，但我想活，既然如此，那你們就別活著了。”
這裏的事情當然和山海沒什麼關係了，迴到馬倫替他準備的房子之後，他才能如釋重負地好好睡上一覺。
夢裏，他看到了陰影十字軍的朋友們，一切如往常一般，隻是少了個他……
“晚安，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