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歸家
迴家前的準備很少，他隻和宗主白淩寒交代了兩句，之後又找出了初來時穿著的那身衣裳。
軍裝上的破洞佐證了他生前的榮耀，鮮血幾乎暈染了其上的大半部分。
“你這是挨了幾槍？”
“我……是被一顆榴彈炸死的，不過那時已經沒什麼希望了，我的記憶停留在死前得知國土淪陷過半之時，那段旅程很精彩，也很漫長，有人偏離了方向，有人背棄了祖國，我算是堅守到了最後，至少堅持到了自身死亡的那一刻。”
“那你後悔嗎？”
“有些吧，我這一生做了很多錯事，隻有一件事做對了，那就是堅持不降。”
“走吧，先迴家看看。”林宇穆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即和他一起乘坐著傳送陣返迴了萬界宗。
再次來到永眠塔下，秦尋江終於明白了那莫名的熟悉感從何而來，“萬界宗的弟子都來自中華？”
“並非，幾位長老是本地人，還有些是另一個世界的人。”
“原來如此。”
“請吧，該迴家了。”
秦尋江點頭，跟在林宇穆的身後走進了永眠塔內的黑暗之中。
甫一進門，周圍的黑暗便壓了過來，秦尋江隻覺一陣窒息，還沒來得及想是否是林宇穆的暗算，他就出現在一片灘塗上。
身後的江河如同靜止了一般，不再流淌。
大腦中的記憶碎片逐漸拚湊在一起，這裏似乎是他的故鄉，他魂牽夢縈的地方。
他看不到林宇穆的身影，這裏隻有荒涼的土地以及身後的死水。
“這是怎麼了？”他試圖伸手觸向河麵，這才發現自己居然懸浮在半空中。
“這世界已經毀滅了，戰爭一直持續了下去，整個世界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之中，失敗者不甘亡國，用足以毀滅整個人類文明的武器無差別襲擊了其他的國家，因此，這個世界進入了最後的末日。”林宇穆突然出現在他的身後，因為不屬於這裏，所以進入的時間比較長。
“那還有活人嗎？”
“聖龍界的時間流速與這裏一樣，你在聖龍界度過了多久，這裏也就過去多久，至於活人嗎，看看四周，連草都啃幹淨了，估計都已經餓死了。”
“人類發明武器，就是為了毀滅自己嗎？”
“不不不，更準確來說是瘋子，而不僅僅是人類。”
“你這話好像有問題……瘋子比人類的範疇小。”
“你說得對，但太過局限了，人類之中會有瘋子，但瘋子可不止是人類。”林宇穆笑著迴了一句，秦尋江一怔，卻是沒想到這一點。
兩人漫無目的地走在這荒涼破敗的世界，直到來到一處廢墟，時間的風沙已經將這裏侵蝕的不成樣子。
秦尋江蹲在一塊破石頭前，努力地去辨認上麵的字跡，‘已故護國將軍秦尋江及其麾下全體烈士墓’。
“在想什麼？”
“我不值得他們供奉。”
“過去的錯誤會在你為國而死的那一瞬間被撫平，即使你是個殺人如麻的惡魔，也會變得褒貶不一，而對於我們的這個文明來說，殉國者高於一切。”
聽完山海的話，秦尋江哀歎了一聲，“我沒想到，我早就沒有家了。”
“不，你還可以短暫地擁有它。”
“什麼意思？”
“我們要把那個時間線改造成遊戲，或許你可以介入其中，向命運發起挑戰。”
“再來一次嗎？”
“你不想嗎？”
…………時間的分割線…………
迴到藍星的另一條時間線上，麵對著如同鋼鐵叢林一般的魔都，秦尋江眼中滿是驚訝，“真是令人震驚，這就是我們民族的未來嗎？”
“算是吧，起碼在這一條時間線上，我們的未來就是這樣的。”林宇穆說著，一輛無人出租車緩緩停在了一旁。
“這是汽車？”看著這輛浮在半空的車，秦尋江有些好奇地想要伸手去觸摸。
“對啊，您可以把他們理解成用電力驅動的汽車。”
“哦哦，原來如此。”秦尋江收迴了手，然後就見車門彈開，一段電子聲音隨即響起，“這裏是小d同學，請客人上車。”
“這？”
“小d同學就像是這些車的器靈，我們走吧，別讓小d同學等急了。”林宇穆說著，伸手把車門開得更大了一點。
秦尋江和他點頭，之後彎腰鑽進了車裏，林宇穆緊隨其後，把安全帶扣好後又說，“我約了個朋友，待會您盡可能少說話，別讓人感覺太奇怪，好吧？”
“嗯，一切都聽你的。”秦尋江點頭，隨後靠在椅背上看著外麵的景色，“不過區區百年，變化可真大。”
“戰爭帶來進步，在二戰之後，世界局勢一直動蕩不安，多國的軍備競爭極大地推動了科技進步。”
林宇穆和他講了很多，他是個很好學的人，在來到新的時間線之後偶爾也會去魔都的幾所大學參觀學習。
出租車最終停在一座人流很少的博物館旁，兩名身穿軍服的軍人正在門外等待，其中的一個正是林潮安。
見兩人下車，林潮安立刻招手迎上來，“小林同誌來了！”
“林參謀，久等了，這位是秦總，那個項目的新負責人，背景設定也是他在做。”林宇穆也很禮貌地上前握著林潮安的手，把秦尋江介紹給了他。
“您好，秦先生，這位是軍博的吳館長，我的老戰友，之後你們的參觀主要就由他來做專業性的講解。”
“麻煩兩位百忙之中抽時間來招待我這個老頭子。”
“別那麼客氣嘛，聽說您的祖父參與過抗日戰爭？那可是真正的英雄啊。”
“嗯……是的……”秦尋江默默點頭，想到過去那場殘酷的戰爭，他的眼角驀地流下幾滴眼淚。
“怎麼哭了？”
“沒什麼，隻是看著這些，感覺國家這些年走過來，太艱辛了。”
“這都是必要的，民族和文明的延續需要武器來維護，但更重要的是人，我們和前人都堅定地走在使祖國興盛的宏大願望之下。”
“嗯。”
幾人把大半個博物館轉了轉，這座館建立時間不長，但幾乎涵蓋了近代到現代所有的熱武器。
其中不乏一些秦尋江認識的，他甚至還在林潮安的帶領下進坦克待了會。
直到臨近晌午，幾人才去食堂吃飯。
飯後幾人沒著急離開，林宇穆也趁機和林潮安問起申報進度的事，“上麵怎麼說？”
“昨天已經提交到上京那邊了，隻要能有第二次試玩會的那種製作水平，應該是不會有問題的，不用流血犧牲的戰場，對於軍人來說是磨礪血性和技巧的最佳地點。”
“那大概什麼時候可以被批準通過呢？”
“上麵的意思嘛，是希望能看到一次比較優質的大規模試玩，還是有擔心質量問題。”
“那我們就先看看其他的內容，還是謝謝您了。”
“不用這麼客氣。”
迴到工作室，秦尋江靠在沙發上，迴想著今天一天的所見。
“怎麼了？”林宇穆從冰箱拿了一瓶飲料，放在他的麵前，“我不喜歡酒，所以就隻能喝這個了。”
“酒可不是什麼好東西，我也很討厭那種昏沉的狀態。”
“同道中人！”
對飲了幾杯之後，秦尋江開口問道，“我何時前去？”
“那就現在？”看他這急切的樣子，林宇穆一笑，隨即打了個響指，“秦將軍，那條路您還得複行一遍，二周目可不要犯小錯誤了。”
“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