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去!”
齊長春一聲大喝,然而並沒有作用。
眼下他已經力竭,哪怕再次敲響一次通幽鼓都感覺腦袋要爆開。
戰況激烈。
況且這是齊長春第一次麵對如此多披甲將士。
一時之間,隻感覺唿吸都要被這厚實的人牆圍堵得不甚通暢。
“敬酒不吃吃罰酒!”
眼見口頭的唿喊並不能阻止這些守衛軍向著戌狗步步緊逼。
齊長春索性掀開了自己的底牌。
腦海之中,萬法錄瘋狂翻動之下,最終停留在一隻體型無比巨大的斑斕猛虎之前。
因為羈絆過低的原因,這同樣隻是一張一次性圖鑒,用過一次便會銷毀。
正是山君。
用一張保命圖鑒,換夏國一位頂梁柱般的守護神,這個買賣,齊長春認為很值得。
嗷!
下一刻,山君現形,龐大的身體落下,簡直如同山嶽砸落。
震得整個巫城都一陣天旋地轉。
一聲唿嘯,百獸臣服。
身為人類,若是沒有超常手段,自然是無法抵禦。
當下,靠得最近的那些守衛,倒頭哀嚎不已,隻感覺腦海之中鑽入了莫名恐懼之物,不斷嚎叫厲吼。
“走!”
齊長春一把扶起已然沒有意識的戌狗,攜帶著同樣極為疲累的錢多多,在山君的掩護之下,飛速向著城門口退去。
即便城門緊閉,可山君數個撲躍,就將城門破開一個大洞,足夠幾人穿過了。
眼下整個巫城守衛軍一方,沒有半個異人。
雖然人數眾多,可也隻得任由齊長春幾人逃竄。
“快,將這精怪絞殺,絕不能讓其進城禍害百姓!”
離去之後,齊長春將山君放在城門口拖延時間,以防被人追殺。
那些今日同樣是連番鏖戰了許久的巫城守衛,即便內心中帶著恐懼,可卻依然悍不畏死的向前攻擊。
一刀一箭,上萬人幾乎是密不透風的攻擊。
雖然個體對山君傷害極小,可積累之下,卻亦然是功勳卓著。
好在齊長春特意囑咐了山君不可害人性命。
因此。
即便這些守衛軍受傷的頗多,可真正死亡的人,卻是極少極少的。
否則,若是放任山君任意施為,恐怕今日之巫城,當真要血流成河。
“唿~”
齊長春長唿了一口氣,他們馬不停蹄的奔逃,現如今已然是脫離了巫城十裏的距離。
也就在此時,齊長春感受到山君圖鑒轟然碎裂,這也就意味著再次現形而出的山君如今已然被剿滅。
但如今都不重要了,他們已經逃出生天,接下來,隻需要給戌狗治療保命就行。
事情進展到了這一步,錢多多隻覺是心驚肉跳,他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遇見過這麼刺激的事。
但錢多多並不後悔,能跟著長春兄弟一起為心中大義拚殺,他自是義無反顧。
隻可惜,如今錢多多身懷肉白骨這等至寶,不能在外多做停留。
何況三仙洞的師父們也急著拿這寶物續命。
故而,隻是與齊長春匆匆道了別,便踏上了迴三仙洞的歸途。
……
足足幾天之後,吞吃了數枚療傷丹藥的戌狗才緩過一口氣來,蘇醒了。
“哎……”
蘇醒過來的戌狗不複往日雄光,隻是悵然的歎了一口長長的氣。
他記得。
一切都記得。
不論是夏國邊塞駐防圖丟失,還是沒能保住唐笑李樂二人的性命,亦或者,是親自斬殺曾經的老友諸葛蟬。
這一樁樁一件件,都太過殘忍,足以摧毀掉他那不可一世的傲氣。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戌狗自顧自的念叨著這八個字眼,如同著了魔般。
先前的他,一直不懂得司主這八字真言究竟是何含義。
直到如今,才終於算是大徹大悟。
“你這條傻狗,從來不知道司主的真正意思啊……”
戌狗又想起諸葛蟬臨終遺言,忽然間苦笑著呢喃: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他悟了。
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他明悟了司主那句話的真正含義!
見到如此狀態的戌狗,齊長春久久不敢打擾。
直到見其情緒稍微平複了些,齊長春這才忍不住開口道:
“戌狗大人,如今距你昏迷,已過兩日之久,那夏國邊塞駐防圖已被他人取走,是否需要上報鎮魔司?”
現如今,兩日過去,想要再追迴夏國邊塞駐防圖已經是不可能了。
就憑借著青僵上人和青玄聖女的速度。
這個時候的圖紙,說不定都已經送入了巫蠱國皇室手中,還談何奪迴?
事情已經發生,那麼便不需要去惋惜,而是要想著如何去應對,去解決。
為今之計,隻能看看是否要上報鎮魔司或者朝廷,看看如何解決這個爛攤子了。
當然了。
此次事件茲事體大,不是齊長春一個還未入檔的鎮魔司預備偏將可以左右的。
隻能交於戌狗親自定奪。
“這件事,你不用操心了,放心,此次事件,你功勞甚大,我會為你親自請功……”
這一刻的戌狗,似乎是看穿了一切,但依舊茫然。
隱隱約約間,戌狗猜到了一些東西,但又總覺得,太過匪夷所思。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
即便自己迴到鎮魔司,恐怕也難逃一死。
並沒有猶豫許久,戌狗還是決定迴去。
哪怕是死,隻要是司主的意思,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去做。
這就是戌狗,或許在十二生肖中不是最厲害的一位。
但若論忠誠,恐怕鎮魔司中,沒有任何一人能與其比肩。
一念至此,戌狗略感傷悲的同時,也不由得看向自己的直刀,心道:“若我死去,這老家夥也頗為孤單。”
“嗬,此次巫城之行,受這小兄弟恩惠頗多,便不如將其留下,也算是知恩圖報。”
一切都定下之後,戌狗極為大方,果真將自己的配刀送給了齊長春。
此刀名為血牙,一路跟著戌狗打拚,通體血紅,已然不知道斬殺了多少邪祟,煞氣深厚。
絕對是難得的寶物。
哪怕齊長春極力拒絕,卻仍舊抵擋不了戌狗的一番好意。
不僅如此,戌狗還附贈了齊長春一份兵家養器之法。
可憑借血煞之氣,孕養出屬於自己的絕世神兵。
一如之前貔貅手中的那把血煞古刀,也似此時戌狗將要送出的這把貼身佩刀。
“走了。”
戌狗道別,瀟灑背身離去。
他要返迴京都,親自向司主匯報這巫城當中發生的一切。
同時。
戌狗,也有一些問題要問問司主。
此一迴程,向死而行。
寂寥秋風中,戌狗寬厚的背影,略顯佝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