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接到周宿的電話是次日中午,他查出了點東西,陳翠身邊確實有個新認識的朋友,且攛掇過她將沈棠的消息擺到陳家人麵前以此立功。
不過等他再去查那個人時,才發現對方根本沒住在陳翠口中說的四合院,倒像是故意創造機會和陳翠認識,現在被發現,立馬就逃之夭夭了。
周宿說會繼續查。
但沈棠知道,繼續查下去也查不到什麼消息了,海市太大,對方或許還不是海市人,現在一消失,等於魚入大海,查起來困難重重。
意識到真有人對付自己,沈棠這些天就蝸居在自己小家裏,哪也不去了。
她倒不是不想釣出背後的人,隻是賀旭不在,孩子還在身邊,她不能隨便涉險。
賀執過生日當天,沈棠打算去供銷社買些蛋糕迴來,再請他的小夥伴們一起吃個飯。
賀執穿著幹淨的衣服,強子找他玩,都被他拒絕了。
他背著小手,昂著小腦袋,說教似的看大家玩:“今天我生日,看到沒,這是新衣服,我可不能和你們玩髒了衣服。”
強子看他的小寸衫那麼白淨,伸手就要摸,被賀執一巴掌打掉。
“摸啥呀,你看看你手那麼髒。”
大虎羨慕地說:“阿棠,你媽對你真好,過生日還有新衣服穿。”
不像他,過年都是穿的他哥的衣服。
狗蛋說:“我聽我媽說,那是因為沈阿姨就阿棠一個孩子,要是再多兩個,錢不夠花,肯定就沒那麼多好東西了。”
大虎覺得他說的對:“我媽就老是這麼說我和我哥,什麼都是我們兩個小子吃窮了家,其實我們小孩吃的根本不多,是他們大人吃的多,就用小孩子當借口。”
強子摸摸頭:“可我也是獨生子呀,我媽也沒在我生日的時候給我買衣服和小蛋糕。”
狗蛋想了想,說出一句紮心的話:“那是因為你們家窮吧。”
強子掛著鼻涕,一臉呆滯:“我家……很窮嗎?”
狗蛋拍拍他肩膀:“沒事的強子,我媽說了,越窮越好。”
強子白了他一眼:“才不是呢,太窮就沒有小蛋糕吃了。”
賀執見大家爭論,大方地說道:“好了,你別吵了,我媽說了,讓我請你們去我家吃飯,我媽還給我煮了肉,你們放心,今天咱們吃個夠!”
“哇,阿棠你太好了,沈阿姨也好。”說到肉,大虎口水都要滴下來了。
賀執傲嬌地昂著肉嘟嘟的小下巴:“那當然啦。”
這時,石頭跑了過來,手裏拿了一張紙條。
“賀執,快,快跟我去個地方,有人向我們求救。”
賀執一臉懵:“這哪來的?”
石頭說:“是我同學偷偷塞給我的,就附近村子的人,她爸爸經常來農貿市場賣魚,我今天早上跟我媽去買魚的時候,她哭著說她要被賣了。”
賀執:“那這上麵寫了啥?”
幾個不認字的小朋友們圍在一起左看看右看看,五個人裏,湊不齊兩個能認全上麵的字。
石頭摸摸腦袋:“我也不認識,我就認識個樹字。”
他在學校裏考倒數的。
賀執:“那你怎麼知道她向你求救?”
石頭:“她說的呀,說她爸要把她賣給隔壁村子的二傻子童養媳。”
賀執想起上次媽媽生氣的事,猶豫著說:“那、那我也沒辦法呀。”
石頭拉著他說:“你想呀,要不咱們偷溜出去幫幫她,實在不行,咱們湊錢把她買下來。”
“買下來然後呢?”賀執問。
石頭有些羞澀:“就、就給我當媳婦。”
“切~”四個小朋友都對石頭翻了個白眼。
“那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被賣呀,阿棠,你法子多,你幫我想個辦法,或者咱們再偷溜出去把她爸爸打一頓,再把人帶迴來家屬院。”
上次的事他被爸爸媽媽表揚了好久,到現在他還有些意猶未盡呢。
他還想再做一次英雄。
“不行,我今天生日,我媽在家裏等我,要是我出去,我媽沒多久就知道了。”
石頭急得不行:“那、那怎麼辦啊?”
賀執想了想:“那你先問問這上麵寫了啥子。”
石頭無奈,隻好跑迴家問自己姐姐。
問好後又跑了迴來:“阿棠,我姐說,上麵寫的是青山村口樹下埋了錢。”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嗚嗚哭著:“我的小美啊,她要被賣了,還把自己私藏的錢告訴我了,嗚嗚…她太可能憐了。”
賀執被他哭的煩躁,其他幾個朋友詢問他:“那小美啥時候被賣呢?”
“明天早上十點,嗚嗚……”石頭哭的傷心。
賀執歎氣:“好了好了,我幫你還不成嗎?”
石頭立馬就開心了:“真噠?那咱們六軍團又可以合作啦!”
他喜歡當英雄,等明天他把小美救迴來,爸爸肯定會再次表揚他的。
賀執過生日,沈棠本來隻邀請了小姨一家,和賀執幾個朋友,沒想到蕭文文提著禮物自己上門了。
人家提著禮物,沈棠不好趕人,隻好讓她先坐。
她說話有些風趣,還會說小故事,沒一會兒,強子等人就和她打好了關係。
隻不過蕭文文說小故事的時候,還不忘關注賀執,見他自顧自的玩自己的小車子,笑容不經僵在臉上。
“賀執,你喜歡阿姨說的故事嗎?”
賀執搖頭:“不喜歡。”
什麼鴨子過了橋有幾隻,什麼坐班車去找媽媽的時候遇到老人生了病,要讓座。
一點意思都沒有。
他睡覺的時候媽媽給他說了好多故事呢,媽媽說那些故事看好聽了,比蕭阿姨說的有趣多了。
“那阿姨再換一個。”蕭文文以為他是不喜歡這個故事。
賀執一下子就跑了:“我不喜歡阿姨你說的故事,我又不是一個人坐班車,還不認識字,我才不要數鴨子呢,我以後要當大英雄,要跟我爸學。”
蕭文文臉色立馬沉了下來。
沈棠聽到動靜走出來,笑著說:“這小子被他爸帶壞了,你別介意。”
“自然不會。”蕭文文含笑著說:“我明天就要迴去了,還想逗一下這孩子,不過這孩子可能不太喜歡我。”
她心裏卻惱怒至極,這孩子真不識好歹,等著吧,隻要他落到自己手中,她有的是辦法折磨他,到時候看他服不服軟!
沈棠解釋說:“沒那個事,男孩就是頑皮了點,你明天就要迴去了?和蘇營長談妥了?”
蕭文文點頭:“我和他已經和平分手,他短時間內迴不了京市,我也不可能和我丈夫分居兩地,自己帶孩子。”
沈棠還是有些意外的。
不過她沒和別人一樣勸她,也沒覺得她年紀大了,隻說:“那是蘇營長沒福氣,說不定你的良緣在後頭。”
蕭文文想著明天就要事成,心裏得意,也沒看沈棠,隻盯著賀執瞧。
覺得這孩子哪哪都好,可惜不是自己生的。
不過太過聰明的孩子,也難以馴服。
等到了京市,她得讓這孩子病一場,最好發燒燒壞些腦袋,不記得自己是誰才好。
沈棠看蕭文文目光還盯著賀執,心裏有些莫名,不知為何,她總覺得蕭文文對她兒子有些過分熱情。
不過想到她明天就要迴去了,倒也沒多揣測人家。
吃完飯,蕭文文迴去了。
她在家屬院沒什麼事做,時常在蘇南城的宿舍等著。
見他迴來,立馬問:“事情辦好了嗎?”
蘇南城眉眼冷淡:“辦好了,但如果你對那孩子不好,我會親手解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