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慶擦幹了手指,就開始等待那邊的人過來接手。
但是等了很久,於慶逐漸湧上了不安,他開始給那邊打電話,但是怎麼都打不通了。
於慶急躁的在原地轉了好幾圈,心中的不安越來越深。
當手機響起的時候,他立刻接聽了,但是那邊隻傳來一句話:“失敗了,立刻離開那裏!”
“嘟嘟嘟……”
於慶整張臉都慘白了,再打過去那邊已經關機了,而門外,傳來了噠噠噠的腳步聲。
於慶再也沒有猶豫,直接從窗戶往下跳。
當他跳下去的時候,門被粗魯的直接踹開了,臉色鐵青的秦風站在那裏,身後,還有被人鉗住的卜耀聯(lián)。
此刻的卜耀聯(lián)鼻青臉腫,顯然挨了一頓揍。
秦風掃視了整個房間一圈,看見窗戶大開,他衝過去,朝外麵一看,隻能看見一個人影一瘸一拐的消失在拐角處。
“你們兩個,去追!”
“是!風哥!”
卜耀聯(lián)神情惶恐,一張開嘴,露出了被打掉了好幾顆牙齒的嘴巴,說話漏風的說道:“我,我真的不知道了……他沒來接我,我不知道啊……我,我不是故意想綁架她的,都是她的錯,她不應該這麼任性的……”
秦風猛地轉身,一拳打了過去。
他沒有絲毫留力氣。
這一拳,又飛出了兩顆牙齒,卜耀聯(lián)一排牙齒沒有一個留下,他整個人趴在地上隻剩下抽搐。
秦風臉色陰沉,攥著手,鼻間嗅到了一陣血腥味。
而味道的來源……
秦風看著那扇緊閉的浴室門,大步走過去。
他一把推開門,就看見了這樣的一幕。
地漏被堵住了,血水流不下去,積攢在地上,而樸甜就是浸泡在血水裏,渾身都被染紅了。
她半靠在一具已經涼了的屍體上,雙眼失神,嘴巴一張一合,好像在無聲的喊著什麼。
這一刻,她像是一具破碎的玩偶。
秦風的心髒被狠狠的紮了一下,立刻衝過去,一把將樸甜給抱了起來。
“阿甜,阿甜!看著我!”
樸甜像是聽不見秦風的唿喊,眼神都沒有聚焦。
“阿甜!”
秦風從未感受過如此焦灼的心情。
他將她抱起來,大步離開浴室,丟下一句:“將現(xiàn)場處理了。“
“是!風哥!”
秦風將樸甜給直接帶去了醫(yī)院。
當護士給樸甜脫下了外套,露出來的手臂上全是淤青時,他險些暴起。
盡管秦風做好了樸甜多少會吃點苦的準備,但當真的看見時,他的心髒像是被人紮了一刀。
“這位先生,請你出去一下。”
秦風狠狠的閉上眼,退到了病房外,立在那裏,像是一座冰雕。
許久,病房的門被推開,醫(yī)生走了出來。
“全身有多傷口,但是問題不大,都是皮外傷。好好休養(yǎng)就好了。不過病人現(xiàn)在有點低燒,需要多注意,另外……”
醫(yī)生猶豫了一下,道:“但是病人的精神狀態(tài)不對勁,最好多留意一下。”
秦風一怔。
“最好找個心理醫(yī)生看看。”
留下這句話後,醫(yī)生就走了。
秦風走到了病床前,看著昏睡的樸甜,此刻,她的臉色蒼白,原本精致的臉現(xiàn)在都瘦了一圈,下巴更尖了,整個人看上去更脆弱了。
那雙以往明亮的雙眼此刻緊緊閉著,眉頭緊皺,似是沉浸在噩夢中。
“不要……不要…”
她似乎在唿喚著什麼。
秦風靠近了去聽,終於聽見,她在說……
“不要……我沒有殺她……對不起……阿姨對不起……”
秦風聽著眼神暗了暗,她這是發(fā)生了什麼事,才能令她產生這樣的精神崩潰。
秦風想到找到樸甜時,她靠在一個中年婦女的身邊,而那個婦女明顯已經死了。
和一個死人待在一個密閉的空間內,甚至那個人的死很可能和自己有關……
想到這裏,秦風的心口一沉,樸甜向來都是一個被保護的很好的女孩,她幹淨純真,沒有見識過血腥,驟然麵對這樣的事情……
“不要!!”
樸甜大喊了一聲,猛地睜開了眼睛。
“阿甜!”
秦風將她扶了起來,生怕她扯到了正在打針的手。
一低頭,就看見她的眼淚嘩啦的流下來,大顆大顆的落下,哭得厲害。
秦風拿出手帕給她擦著,但是怎麼也止不住,那雙眼裏也沒有任何神采,好像將秦風當做是空氣一般。
“樸甜,看著我。”
樸甜沒有反應,仍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遍遍的說著對不起。
她的腦子裏,全是那個死去的阿姨。
阿姨為了救她,才被人殺了。
她是罪魁禍首。
直至下巴被人掐的生疼,樸甜才緩緩的抬起頭,睜著茫然的眼,看著秦風。
“別怕,看著我,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明白嗎?”
樸甜看著看著,終於意識到麵前的人是誰,她小聲喊著:“大叔……”
“對,是我。看著我。”
他要她看著他。
樸甜不懂,但她照做了,她盯著秦風那雙黝黑的眼眸看著,那雙眼睛帶著慣有的冷漠,以及……熟悉的沉穩(wěn)。
這個人,是大叔。
是一直會來救她的大叔。
是哪怕他們鬧得不愉快,哪怕她很任性的甩臉色就走還是會來救她的大叔。
那籠罩著她的恐懼統(tǒng)統(tǒng)消散。
樸甜哇的一下哭了起來,伸手去抱住了秦風,哭得撕心裂肺。
“大叔,大叔……你為什麼才來……嗚嗚嗚……我害死了一個人,都是我的錯,嗚嗚嗚……我不是故意的……”
秦風的臉色柔和了下來,這樣大哭大鬧的樸甜,比失了魂一般的她更加真實。
秦風伸出手,猶豫了一下,還是放在她後腦勺上輕輕的拍著。
任由她的眼神沾濕了自己的衣服。
他低聲安慰著:“沒事了,不用害怕。”
此刻,秦風的眼神裏,是藏著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溫柔和心疼。
樸甜哭了很久才停下來,但還是將臉埋在他的衣服裏,聲音顫抖著將發(fā)生的所有事,都一一告訴他。
秦風耐心的聽著,克製著自己升起的慍怒。
直至樸甜說完後,他才開口道:“你做的很好,她的死不是你的錯,殺人的人是對方,不必將罪孽攬在自己身上。”
盡管知道這一點,但樸甜還是無法真正釋懷,她總是忍不住想到,如果不是她摔了杯子,阿姨是不是就可以逃過一劫了?
眼看著樸甜似乎又要陷入自責中,秦風的心裏湧上了一股衝動。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