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在樸甜的鼓勵下,忍著劇痛,將小包給勾了過來。
隻是這麼簡單的一個動作就令她痛苦萬分,甚至差點昏迷了過去。
“很棒,你做的很好,現(xiàn)在聽我的指示,吸氣,慢點,對,慢慢吐氣,吸氣,吐氣……”
女人按照她的話做,似乎沒那麼難以忍受了。
“好,現(xiàn)在,我開始了,有點疼,你咬著這個。”
樸甜將一個紗布塞到了女人的嘴裏,道:“我開始了。”
她從小包裏拿到了自己的手術(shù)刀和幾個剪子。
因為有一隻手要一直放在炸彈上,所以她隻能用右手執(zhí)行這個近乎不可能的手術(shù)。
原本還有些顫抖的手碰到手術(shù)刀時,一點顫抖沒有了。
樸甜小心翼翼的剪開了那奇醜無比,像是蜈蚣一樣的縫線。
哪怕她的動作再怎麼輕和穩(wěn),女人還是疼得發(fā)出了嗚嗚的叫聲,若不是咬著紗布,隻怕慘叫聲會宣泄而出。
“很快就好了。”
她看了一眼時間,還有八分鍾。
壓下了恐懼和害怕,樸甜將縫線給剪開了,為此那炸彈還往下滑了一下,她立刻僵硬不動了,等沒有做任何事情發(fā)生,才繼續(xù)。
解開了縫線,樸甜小心翼翼的將炸彈給一點點的抽出來,還要保證不要傷害到裏麵的動脈和器官,避免大出血。
不得不說,幹下這件事的人實在太過殘忍,甚至連人都算不上,就是個畜生。
這種完全就是將人當(dāng)成了炸彈的底座,讓人在最痛苦的時候死去。
樸甜的汗水從額頭上落下,浸濕到眼睛裏,疼極了,她卻眨也不眨。
一點,一點……
“快了,快要取出來了,你再堅持一下,別動。”
女人的唿吸已經(jīng)很微弱了,也不掙紮了,隻剩下生理性的痛感。
“阿甜!!!”
秦風(fēng)驚慌失措的聲音令樸甜的手險些一哆嗦。
秦風(fēng)的心髒也跟著一哆嗦,險些窒息。
他怎麼都沒有想到,他迴來會看見這一幕。
樸甜滿手血跡,而那個埋在女人身體裏的炸彈則更刺眼。
原來,那根本不是孕婦。
而是一個被當(dāng)做移動容器的倒黴蛋。
“大叔,離開這裏。”
樸甜頭也不抬的丟出這句話,繼續(xù)將炸彈給拿出來。
秦風(fēng)剛想靠近。
“大叔,你會讓我手抖。”
樸甜的這句話帶著一絲哭腔和祈求,那張蒼白的小臉上,卻是一片堅定。
秦風(fēng)的腳再也不敢往前走一步,但,他也不願意離開。
樸甜深唿吸一口氣,看了一下倒計時。
五分鍾。
她咧開嘴,露出了一個苦笑,道:“大叔,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嗎?”
“阿甜!”
“麻煩你,把我外公安全的帶迴去,他一把年紀(jì)了,不應(yīng)該在這裏丟了命。”
秦風(fēng)隻覺得心髒疼得厲害,怒道:“別開玩笑了!樸甜!”
“大叔,謝謝你。”
最後,樸甜終於將炸彈整個的拿了出來。
隻是……
令她崩潰的是,在炸彈的下麵,當(dāng)真有一個尚為成型完整的嬰兒。
那些魔鬼……
樸甜險些堅持不住了,眼前一陣陣的發(fā)黑。
“他還活著嗎……”
女人喃喃自語著,聲音已經(jīng)微弱的快要隨風(fēng)而逝了。
樸甜從未有過如此強烈的恨意,她恨不得將那些魔鬼都送進地獄裏去!
“死了對嗎……”
女人的眼睛流下了兩行眼淚,眼裏的光芒一點點的黯淡下去。
樸甜強忍淚意,顫聲道:“你再堅持一下,已經(jīng)快要好了。”
她努力不去看那蜷縮成一小塊的已經(jīng)形成了手腳的小嬰兒,將炸彈給完整的拿了出來,但,手中的動作一頓。
隻因,兩根引線深深的連接在血肉裏麵。
而那個位置,深的根本不可能挖出來,必須要剪斷。
時間,卻隻剩下三分鍾了。
樸甜的眼前一黑,險些崩潰了,她強硬的壓著情緒,繼續(xù)安慰著女人,“就差一點了,我們快要成功了。”
然而,這一次,沒有任何迴應(yīng)了。
“喂……”
沒有迴應(yīng),身體一動不動。
女人的眼睛還沒有合上,隻是,眼裏沒有了一絲光芒。
她死了。
其實她知道,她的孩子不可能還活著了。
隻是當(dāng)那一絲信念被徹底的摧毀了後,生的執(zhí)著已經(jīng)沒有了。
樸甜的眼淚再也忍不住落下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而後她的頭被人抱住按在了胸口上。
原來,是秦風(fēng)走了過來,直接抱住了她。、
“你做的很好,你不用說對不起,你很棒。”
樸甜再也忍不住道:“你走啊,為什麼不走!我們都死了,外公怎麼辦,你快走啊!”
方才還能冷靜進行手術(shù)的樸甜徹底的崩潰了,雙手都在顫抖,險些拿不住炸彈了。
秦風(fēng)鬆開手,一字一句的說道:“我不會丟下你,永遠不會。哪怕死亡。”
樸甜一怔,看著秦風(fēng)的眼睛。
那裏麵的深情,險些將她溺斃,無法掙紮。
原本懦弱認命的心突然被強有力的注入了勇氣。
不!
不能死在這裏!
她還沒嫁給他!
還沒生下一個小秦風(fēng),怎麼能死?!
“大叔!看到旁邊的那個小剪刀嗎?撿起來。”
秦風(fēng)照做。
“把引線剪斷。”
樸甜惡狠狠的盯著那兩根引線,像是在看著什麼血海深仇的敵人一般。
秦風(fēng)一頓,也沒有問為什麼,隻說:“要剪掉那一個。”
樸甜滿臉掙紮。
“我,我不會,你來選擇吧。”
時間還有一分鍾。
剪對了,生。
剪錯了,死。
兩個人的命,都在這上麵了。
秦風(fēng)卻道:“這一次,你做決定,我無怨無悔。”
樸甜破涕為笑,卻沒有繼續(xù)矯情的退讓了,隻因,再退讓下去,都得死!
她的眼睛像是星辰一般閃耀,一字一句的說道:“好,如果選錯了,死了,下輩子,我賠給你。”
秦風(fēng)也笑了,淡淡的說道:“好。”
樸甜深唿吸一口氣,鏗鏘有力的說道:“都剪了!”
既然那群人如此殘忍,那麼就一定會將生的希望降到最低!
剪一根,是對是錯,是生是死,都是一半的機會。
那就全剪了!
置之死地而後生!
秦風(fēng)毫不猶豫,手起刀落,直接將兩根引線都剪斷了。
“哢嚓——”
隨即——
“砰——”
劇烈的爆炸聲震痛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