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麗娜抬起頭，就看見一個帶著黑色麵具的男人。


    這個人，帶著一股子熟悉的味道。


    但仔細迴想，卻想不起來。


    黑色麵具男人的氣場明顯比金色麵具男人強多了，光是在那雙眼睛的注視下，就輸了氣勢。


    金色麵具男人麵露尷尬的離開了。


    朱麗娜遲疑著說道：“我是不是認識你？”


    謝安沒想到他帶著麵具，還刻意壓低了聲音，朱麗娜都會認出他來。


    但謝安沒有承認，反而低笑了一聲，道：“你是在搭訕我嗎？”


    朱麗娜的臉色一紅，尷尬極了，“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也對，她怎麼會覺得麵前的人像謝哥哥呢？


    謝哥哥不可能出現在這裏，更不可能會用那個語氣說出這種調侃的話。


    “嗬嗬，別擔心，我並不介意你的搭訕。”


    “不不不，我真的沒有搭訕你的意思！我是說，我沒有興趣，不對……算了，剛剛謝謝你。”


    謝安發現，帶上麵具後，她不認得自己，他卻能更加順從自己的內心說話。


    這種無所顧忌的感覺，還帶著一絲隱秘的歡喜和刺激。


    “不客氣，但如果你下次不喜歡的話，可以直接拒絕。”


    “我拒絕了，但是我低估了這裏的人太熱情了。”


    “我可以坐下嗎？”


    “當然可以。”


    不知道為何，明知道麵前的人不是謝哥哥，但是她莫名的會友善很多，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朱麗娜覺得自己糟糕透了。


    僅僅是一個有幾分像謝安的人，自己便會動搖，她怎麼否認在對謝安的感情？


    她太渣了，明明分手沒多久，還被渣男傷害了，怎麼這麼快就變心了？


    尤其是謝哥哥這樣的人，如此優秀，不是她能匹配的。


    朱麗娜一直是驕傲的，但也終於明白，麵對喜歡的人總是會自卑。


    “小姐？你在想什麼？”


    朱麗娜迴過神來，下意識的說道：“你長得很像我朋友。”


    “這句話你說了兩次了，那個朋友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謝安本是隨口一問，但朱麗娜很認真的點頭，“嗯，很重要。”


    謝安一怔。


    朱麗娜猶豫著道：“你可以拿下麵具嗎？”


    謝安拒絕了，“恐怕不行，我不希望太多人記得我，更不希望，你把我當做是別的人。”


    “對不起！不好意思啊，是我冒犯了，非常抱歉。”


    朱麗娜一疊聲的道歉，很是後悔，本來把人認錯幾次就非常失禮了，現在還要求別人拿下麵具！


    這時，音樂響起，中間的舞池慢慢的有人開始跳起華爾茲，舞姿翩翩。


    謝安順勢伸出手，道：“可以跟我跳支舞嗎？算是你的賠禮。”


    朱麗娜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手放上去。


    謝安直接將她拉了起來，兩人一起走進了舞池，順著隱約，開始翩翩起舞。


    朱麗娜會跳華爾茲，奈何鞋子太高了，動作有些笨拙。


    謝安照顧著她的鞋子不適，所以一直在配合她，並且鼓勵著：“別緊張，你不會摔倒，放心跳，我會扶著你。”


    他的聲音雖然是可以壓低了改變聲線，但語氣溫柔起來太讓人沉迷。


    朱麗娜恍惚了一瞬，舞步錯了一步，差點被自己絆倒了，手一緊，另一隻虛虛放在腰上的手緊了緊，拖著她。


    “別怕，繼續。”


    朱麗娜的臉漲的通紅，沒試過這麼丟臉，但一分神，又踩了他一下。


    “對不起對不起！”


    “不用道歉，你別緊張，跟著音樂，別怕。”


    朱麗娜太緊張了，一臉踩了他好幾下，就連她都覺得那腳都得痛死了，同時還傳來了幾聲嘲笑聲。


    華爾茲十分講究配合，一旦有人掉鏈子，會表現的十分明顯，所以賓客中已經有人注意到他們這一對了。


    朱麗娜覺得全場都在嘲笑他們，她有點慌了，道：“要不我們別跳了，對不起，我不太會，我會害你也被人嘲笑的。”


    朱麗娜看的出來，男人跳得很好，舉手投足間都是貴公子的姿態，不應該被人嘲笑的。


    所以她想鬆開手，離開舞池。


    但，謝安卻不容她退下，扣緊了她的手，直接一拽，她倒下時猛地扶住她的腰，來了一個高難度的抱腰下仰。


    朱麗娜被嚇得眼睛都瞪大了，但對上那雙近在咫尺的眼眸時，她愣住了。


    “別怕，繼續，沒有人會嘲笑你，享受這一段在舞蹈。”


    許是他的聲音太溫柔，也或許是他的眼睛太像那個人了，朱麗娜鬼使神差的入了迷，竟慢慢的跟上了節奏。


    兩個人越來越配合，也跳得越來越好，連帶高跟鞋的不適都被戰勝了，周圍原本的嘲笑聲都漸漸變成了讚歎聲。


    玻璃星空下，音樂徜徉，她的眼裏慢慢隻剩下他一個人，跟隨著他的節奏，慢慢搖擺。


    直至一曲終了，舞池周圍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朱麗娜輕輕的喘著氣，終於從剛剛的氣氛中迴過神來。


    謝安微微一笑，道：“跳的很好，很美。”


    朱麗娜的臉色一紅，“那是因為你帶的好。”


    謝安的笑意加深了，道：“你很適合華爾茲。”


    “是嗎？可我的華爾茲老師說，我是她教過的最笨的學生了。”


    雖然朱家是暴發戶，但朱銘和朱夫人對於朱麗娜的培養絲毫沒有疏忽，該學的禮儀和課程都安排妥當了，你可以不喜歡，但不能不會。


    所以朱麗娜看著懶散，一點大小姐的姿態都沒有，大大咧咧，實則什麼都學會了。


    “那她一定是看走眼了。”


    “謝謝你的誇獎，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謝安一頓，搖頭道：“我們的相識隻有今晚，所有的記憶都停留在這裏吧。”


    說罷，謝安轉身離開，身影慢慢消失在人群中。


    朱麗娜沒有去追，而是看著他的背影消失，最終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她用自己隻有聽得見的聲音說道：“謝哥哥，為什麼要隱瞞呢？為什麼還這麼溫柔的和我跳舞，卻不想讓我知道是你。”


    是的。


    朱麗娜認出來來了。


    在曖昧上頭的那一刻，她看著那雙眼睛，太像了。


    一個人的聲音可以作假，但眼睛無法作假。


    那樣的眼睛隻有謝安有。


    朱麗娜弄不明白他的用意，更不明白自己此刻的心情，會是那麼失落和痛苦。


    “你會讓我誤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