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看小說總覺得穿越到古代挺有意思,現在自己真來了才知道,這日子根本不是人過的。
在這兒,當官的和皇親國戚就是天。
前幾天街上有個賣菜的老頭,不小心碰到了員外家的馬車,當場就被家丁打得半死,拖到官府直接判了個衝撞貴人。
聽說第二天人就被拉到菜市口砍了頭,圍觀的百姓連句話都不敢說。
在現代,殺人犯法要坐牢,可在這兒,有權有勢的人動動嘴皮子就能要人命。
前幾天路過衙門,還看見牆上掛著好幾個血淋淋的人頭,說是謀反的亂黨,也不知道是真有罪,還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白晚晚心裏有些發怵,她呆呆得看著那個女先生,不知道為什麼心裏總有種無力感。
突然一雙手從後頭捂住了她的眼睛道:“小丫頭,這種場麵有什麼好看的?”
白晚晚撲進顧思年的懷裏,顧思年直接抱起她往外走去。
“喂!晚晚是我的伴讀,你把她放下來,你聽到沒?”沈濤氣得罵罵咧咧。
顧思年突然停住,看著他道:
“在家裏被欺負,還連累了我家晚晚,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倒嘚瑟起來了。
晚晚,我給你準備了好吃的。”
白晚晚趕緊點了點頭,還是顧思年好,每次來都給她帶好吃的,現在隻有美食可以治愈她。
今天的菜和往常不太一樣,都是些清淡吃食。
白晚晚瞅著桌上的菜,有瓷碗盛著的清蒸鱸魚,魚肉白白嫩嫩的,隻撒了點蔥絲薑絲,淋上的湯汁清亮亮的。
翡翠白玉卷擺在雕花盤子裏,薄如蟬翼的白菜葉裹著香菇、筍絲和豆腐,看著就清爽。
還有一盅文火慢燉的山藥百合粥,米粒熬得軟糯,山藥塊入口即化,百合帶著微微的甜。
她夾了一筷子芙蓉蛋羹,雞蛋蒸得像雲朵一樣軟乎,配著澆頭裏的蝦仁和豌豆,嚼起來又鮮又嫩。
雖然沒有大魚大肉和濃油赤醬,但這些菜吃著順口,腸胃也舒坦。
白晚晚一連喝了兩碗粥,原來清淡菜也能做得這麼香。
顧思年幫她擦了擦嘴道:“吃飽了嗎?”
“飽了,挺飽的,思年哥哥,你說皇權怎麼這麼嚇人?說殺就殺了。”
顧思年斜睨著她,嘴角似笑非笑:
“平時看你天不怕地不怕地,怎麼這會兒蔫了?
皇權這玩意兒,看著風光,其實吃人不吐骨頭。
你以為那些造反的人圖啥?還不是盯著龍椅上的位子。”
他往椅背上一靠,聲音帶著幾分嘲諷:
“隻要坐上那把椅子,全天下人的腦袋都攥在你手裏。
今天想殺誰,一句話的事兒,明天想抄誰家,隨便編個理由就行。
生生死死、富貴貧賤,全憑上位者一張嘴。
要不怎麼說伴君如伴虎,皇帝老兒一個不高興,滿門抄斬都是常事。”
說到這兒,他似有意無意瞥了眼宮牆方向:
“你覺得女先生不該死?可在皇上眼裏,她連顆石子都算不上,碾死了也就碾死了。
更何況要是不處置了她,皇家威嚴何在?”
白晚晚還是有點不適應:“那思年哥哥想往上爬嗎?”
顧思年歎了口氣,摸了摸她的頭道:
“以前我是不願意的,但是現在我身不由己。
因為如果不爬上去,有很多人會受我連累。”
顧思年倚著雕花木窗,歎了口氣道:
“父王給的幾千鐵甲衛,不過是杯水車薪。
那些皇子在朝中經營多年,門生故吏遍布六部,我這點人馬,對上他們的勢力,連牙縫都塞不滿。”
白晚晚看著他道:“也不能這麼說,咱們現在的人也不少呀!我爺爺現在在禦史臺,柳爺爺……”
顧思年看著她,微微一笑道:“他們其實都屬於沒有實權的,我們得慢慢來。”
白晚晚看著他道:
“哥哥,其實你也不需要有太大的壓力,咱們還是有錢的。
咱們可以用我手上的錢來投資,這樣就可以招兵買馬了。”
顧思年趕緊捂住白晚晚的嘴道:“你聲音低一點,你手上的錢都留著,那些可是你的,我怎麼能要你的錢呢?”
白晚晚看著他認真說道:“我現在算是明白了,要是蘇妲己的兩個兒子登基了,怕是咱們什麼都沒了。”
顧思年點了點頭道:“到時候再說吧!你好好休息,在這裏保護好自己,我先迴宮了。”
白晚晚把他送到門口,就看到沈濤踢著石頭,站在不遠處道:“用得著每次都送到這裏嗎?他是不認識路嗎?”
白晚晚懶得搭理他,也不知道這小孩怎麼迴事,說點話陰陽怪氣的。
“這是我哥,好心來看我,我不得對他好一點啊?”
“又不是親哥,男女授受不親不知道啊?他今天還抱你了……”
白晚晚眨了眨眼看著他道:
“我才兩歲,我哥抱抱我怎麼啦?
真的是,趕緊迴去睡覺,你這三天落下來的功課也得補上去。”
沈濤磨牙:“你讓我補,我就補啊!”
說完頭也不迴就走了,第二天一大早,白晚晚去找他,發現沈濤壓根就不在自己的房間。
白晚晚看著他的手下道:“他人呢?”
沈濤的幾個奴才“撲通”一聲全跪在地上,額頭貼著青磚,聲音抖得厲害:
“郡主行行好!我們真不知道少爺跑哪去了!
他早上就嘟囔著要出去溜達,說什麼今兒不想去學堂......”
白晚晚抱著胳膊,眼神冷得像冰:
“我再問最後一遍,他到底去哪了?
等我自己找到人,你們幾個都別想好過!”
一個年長的婆子急得直磕頭:
“我的小祖宗!我們當奴才的哪敢管主子的行蹤啊!
少爺抬腿就走,我們連問都不敢問......”
旁邊梳雙髻的小丫鬟突然嘟囔起來:
“你不也是奴才出身?不過是個陪讀,倒比正經主子還威風。
管東管西的,也不怕得罪人......”
話音未落,就被身旁的嬤嬤狠狠掐了把胳膊,疼得她“哎喲”一聲閉上了嘴。
白晚晚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道:“我的身份,還真不是奴才出身,所以讓你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