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早早歎了口氣道:
“我姐姐其實挺可憐的,村裏所有的人都嫌棄她,說她是災(zāi)星。
所以她才會變成這般模樣的,姐姐,你不要怪她好不好?”
林早早也是活不下去了,才想到這麼一件事,定安侯府嫡女蘇念棠出門遇險。
前世他們來到汴京的時候,正好遇到這件事,他們?nèi)慷荚谥車礋狒[。
這一世,她讓林大盛幫她演了這出戲,總算得到了定安侯府的信任。
穿粉色衣裳的姑娘壓低聲音說:“怪不得她親爹不要她,原來是災(zāi)星啊!”
旁邊紮著紅頭繩的姑娘連連點頭:“可不是嘛!誰家願意養(yǎng)個克親的閨女?”
另一個抱著書本的姑娘皺著眉頭:
“就是說啊!咱們可得離她遠點兒。
萬一沾了晦氣,以後說親都難。”
沈濤劍眉倒豎,玉冠下碎發(fā)飛揚:“聒噪,當這書院是菜市場?”
他斜睨著麵色發(fā)白的眾人,眼底盡是不耐:“說別人是災(zāi)星?我看你們湊一起嘰嘰喳喳,才真叫人晦氣!”
穿石榴紅褙子的貴女顫著聲反駁:“沈公子,這是閨閣之事......”
“閨閣?”沈濤嗤笑一聲,折扇挑起案上被議論的課業(yè)簿:“讀了這麼多書,就學(xué)了背後嚼舌根?”
他揚手將紙張甩向空中:“她克不克人關(guān)你們何事?難不成你們金貴的,多看一眼就要折壽?”
白晚晚挑眉看著沈濤,沈濤瞪了他一眼道:“看什麼?還不快去背書。”
話雖兇巴巴,卻在轉(zhuǎn)身時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嘀咕:“別怕,有小爺在。”
白晚晚看著他道:
“不用你幫我,我也是搞得定的,不過就是一群小屁孩的話,我還不放在心上。
更何況誰是災(zāi)星,可是很難說呢!”
白晚晚猛地扭過頭,直直盯著林早早道:
“林早早,聽說你爹最近賭錢,把家底都快輸光了?
你娘天天在家縫補衣服,手指頭磨得全是血泡,這日子過得夠慘的吧?”
周圍突然安靜下來,幾個剛才還在議論的貴女都愣住了。
林早早臉色煞白,張了張嘴想反駁,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白晚晚深吸一口氣,接著說:
“你們天天說我是災(zāi)星,那現(xiàn)在看看,到底誰才該被嫌棄?
我爺爺是正二品都禦史,我爹是大將軍,我娘是一品誥命夫人。
我這是得有多災(zāi)星,才能把他們變成這樣啊?”
那些貴女竊竊私語道:“可不是嗎?哪有災(zāi)星這麼好的?我倒覺得這個白晚晚是福星。”
“你都不知道,前幾天顧將軍、霍將軍都來看她了呢!就連十大皇子都來看她。”
“什麼?十八皇子跟她什麼關(guān)係啊?”
“啊?你們不知道嗎?十八皇子可寵她了,有的時候還給她送飯呢!”
這些閨女們可不是傻的,稍微一動腦子,就知道這裏麵有很多事情說不通。
先生走了進來道:“今天要默寫論語,你們應(yīng)該都做好準備了吧?”
好多人壓低聲音不敢說話,林早早迴道:“我準備好了……”
先生看著她道:
“又來了個新學(xué)生,你叫林早早是吧?
以後大家都要好好相處,好了,現(xiàn)在每人發(fā)一張紙,開始默寫論語。”
林早早挑釁一般的看著白晚晚,她上輩子也是讀過一些書的,特別是嫁進了孫家後,孫家的人嫌棄她不會管賬。
她就開始學(xué)寫字了,如今讓她默寫個論語那不是手到擒來嗎?
不過這個白晚晚就慘了,她滿眼的幸災(zāi)樂禍。
等到她寫完,第一個交上去,先生點了點頭道:“還可,就是有幾個錯字,到時候好好鞏固一下。”
林早早滿臉失望,這個先生可真嚴,就她寫的字比這裏絕大多數(shù)人都好,怎麼就不好好誇誇她呢?
等到所有人都交上去,先生看著小霸王的字,摸著胡子道:
“好好好,沈濤這字雖然寫得不咋滴。
可到底都默出來了,雖然錯字比較多,但也算有進步。”
白晚晚直接走了過去,一看差點沒直接暈過去,十個字要錯五、六個。
白晚晚斜睨著沈濤道:“沈小公子,把今日的《論語》全部重默,今晚我要檢查。”
沈濤“啪”地合上書本:“先生才誇過我有進步,你憑什麼......”
“先生那是給你留麵子。”白晚晚將寫滿批注的課業(yè)甩在他麵前:
“連學(xué)而時習(xí)之的而字都能少寫一橫,也好意思說自己寫得好?
你要是不學(xué)我就告訴公主,說小公子隻顧玩鬧不讀書......”
沈濤的臉瞬間漲成豬肝色,攥著筆桿的指節(jié)發(fā)白:“白晚晚!你敢!”
“我敢不敢,就看沈小公子今晚的表現(xiàn)了。”
白晚晚勾起唇角,重新蘸墨寫下工整的“默”字,筆尖懸在紙上:“畢竟,沒交作業(yè)的人,可沒資格鬥蛐蛐。”
沈濤咬牙切齒道:“行,小爺知道了,我聽話不就行了。”
白晚晚點了點頭,才聽到先生摸著胡子道:“好!好!這哪像是兩歲孩童寫的字!”
他抖著手將宣紙展開道:“瞧瞧這下筆的力道,橫平豎直有棱有角,你們都得好好學(xué)著!”
廊下瞬間炸開一片抽氣聲。
林早早衝上前,死死盯著宣紙上的字,杏眼瞪得滾圓:“不可能!她不過是個鄉(xiāng)下來的野丫頭,這定是找人代筆!”
先生突然冷笑:
“這是她當著我麵寫的,字字帶著稚氣,卻筆筆穩(wěn)如青鬆。
你們之中有誰,能在兩歲時寫成這般模樣?”
幾個貴女湊上前,望著那工整的字跡,臉色由震驚轉(zhuǎn)為羞愧。
穿藕荷色襦裙的少女喃喃道:“我六歲時寫的字,都不如她這般......”
“可不是嗎?簡直不敢相信。”
白晚晚笑瞇瞇道:“我每天都練字噠!每天一個時辰,你們也練嗎?”
所有人都不說話了,蘇念棠冷笑一聲道:“不過就是會寫兩個字,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大家可別折煞了她。”
“好了,大家都少說幾句。”先生看著這些孩子有了幾分不滿。
所有人都乖乖聽先生講課,吃過午飯,日頭正當頂。
書院後院的校場上,青磚的被曬得發(fā)燙,拴馬樁上的韁繩在風(fēng)裏輕輕搖晃。
白晚晚跟著一群貴女公子們,頂著大太陽往校場中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