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趙公子撫著腰間羊脂玉佩,皮笑肉不笑地開口:
“沈世子,你這伴讀的銀票帶夠了嗎?
一場賭局十萬兩,可別到時候輸得連褲子都不剩。”
他身後五位公子哥跟著哄笑,金絲籠裏的蟋蟀通體油亮,一看就是狠角色。
白晚晚指尖輕叩竹籠,墨玉蟋蟀昂首嘶鳴,聲音蓋過全場:“十萬兩?打發叫花子呢?一場二十萬,敢接嗎?”
這話驚得眾人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震天的大笑。
穿紅袍的王公子笑得直拍大腿:
“沈世子,你這伴讀莫不是瘋了?
我們六人六隻極品蟋蟀,你算過二十萬一局,你們要賠多少銀子嗎?傾家蕩產都不夠!”
其他公子也跟著叫囂,唾沫星子飛濺:“二十萬兩?真是狗膽包天!六場的話那就是120萬兩,你們拿得出來嗎?”
沈濤聽到120萬兩,手心直冒汗。
雖說他也能拿得出這些錢,但真要一下子湊齊也得費點功夫。
正猶豫呢,就見白晚晚衝初一一揚下巴:“把我包拿來。”
初一利落地掏出個繡著金線的布包,從裏頭抽出一遝銀票:“每張十萬兩,一共20張,200萬兩。”
銀票攤開在桌上,雪白的紙麵上印著工整的字跡,沉甸甸的分量看得眾人眼睛都直了。
白晚晚漫不經心地撫著袖口:“錢我有的,不過你們能不能贏過去,我就不知道了。”
場麵一下子安靜下來。
王景珩咬咬牙,“啪”地甩出幾張銀票:“不就是錢嗎?30萬兩!”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七拚八湊才掏出100萬兩銀票。
有個公子急得直搓手:“我名下還有兩個莊子,抵上應該夠了!”
白晚晚擺擺手:“行,錢湊齊了就開始吧。”
她把幾個竹籠往桌上一放,籠裏的蟋蟀立刻“謔謔”叫起來。
眾人圍過來一看,這些蟋蟀個頭不小,毛色發亮,可還是有人撇嘴。
王景珩把自己的描金籠子往前一推,裏頭的蟋蟀渾身紫黑,牙口又大又尖,翅膀上還泛著油光:
“就這點本事?我這黑霸王可是專門從山東重金買迴來的!
人家養蟲的大爺說了,這蟲從小吃的是精米拌蝦肉,喝的是露水,連住的罐子都是老窯燒的!
上個月剛咬死了別家三隻厲害的蟋蟀,你那些蟋蟀拿什麼跟它鬥?”
“這些蟋蟀都是從哪裏弄來的?”人群中有人好奇發問。
白晚晚倚著桌沿,指尖漫不經心地敲打著竹籠,笑得眉眼彎彎:“就昨天晚上,我在田裏抓的。”
這話一出,場中先是一片死寂,緊接著爆發出震天的哄笑。
王景珩笑得直拍大腿,眼淚都快出來了:
“聽見沒有?田裏抓的!
小丫頭,你可是什麼都敢說。”
趙公子笑得肚子疼,喘著氣接話:“我說怎麼口氣這麼大,敢情是把田裏的叫花子蟲當寶貝了!”
穿湖藍衫子的公子晃著折扇,嗤笑道:
“我們的蟋蟀,哪隻是沒花過上千兩銀子調養?
吃的是人參磨粉拌小米,住的是古舊澄泥罐,你拿田埂上隨便抓的玩意兒來鬥?
怕是連我家金翅將軍的牙都磕不動!”
周圍人跟著哄笑,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白晚晚卻不惱,她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別急著笑,待會兒輸了,可別哭鼻子才好。”
沈濤的幾個朋友擠到他身邊,小聲勸道:
“濤哥,快讓你這小伴讀別瞎折騰了!
他們那幾隻蛐蛐什麼來頭,咱們心裏都有數。
前兒個李公子花了八百兩買的蛐蛐,跟他們鬥都輸得精光,咱們哪能贏過他們?”
另一個人急得直搓手:
“就是啊!120萬兩可不是小數目,能買多少好蛐蛐了?
何必在這兒白白打水漂?”
還有人搖頭歎氣:
“再說了,她那幾隻蛐蛐說是田裏抓的,野蛐蛐哪能跟人家精心養的比?
隨便一隻都得被打得找不著北!”
沈濤聽著耳邊七嘴八舌的勸說,眉頭皺得緊緊的。
他偷瞄了眼白晚晚,見她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給蛐蛐喂草葉,壓根沒把周圍的議論當迴事。
他歎了口氣道:“這銀票又不是我的,我可做不了主,就隨便她吧!”
比賽一開始,白婉婉先放出那隻背上帶金光的蛐蛐。
對麵王景珩急吼吼地推出他的“黑霸王”,兩隻蛐蛐一照麵,立馬纏鬥起來。
竹筒裏腿碰腿、牙磕牙,看得人眼睛都花了。
王景珩攥著拳頭直喊:“黑霸王!咬它腦袋!迴頭給你加餐大肉!”
白晚晚也沒閑著,拿著蛐蛐草左挑右引:“給我往死裏咬!扯它翅膀!”
倆人嗓子都快喊啞了,周圍看客也跟著跺腳起哄。
正僵持著,白晚晚的蛐蛐突然一翻身,鐵鉗子似的牙“哢嚓”咬住黑霸王後腿。
黑霸王疼得直蹬腿,把竹筒裏的沙土都刨了起來。
王景珩臉漲得通紅,拍著桌子喊:“鬆口!快鬆口!”
可那蛐蛐死死咬住不撒嘴,幾下就把黑霸王掀翻在地,翅膀也扯掉了一塊。
圍觀的人都愣住了,誰能想到田埂抓的蛐蛐,真把花大價錢養的“狠角色”給收拾了?
白晚晚對著王景珩挑眉道:“願賭服輸,二十萬兩銀票,拿來吧!”
王景珩從袖袋裏抽出二十張銀票狠狠甩在桌上:“算你運氣好!我的黑霸王在這幾隻裏最不起眼,你別以為真有什麼本事!”
白晚晚二話不說,把蛐蛐往竹筒裏一放。
對麵的急吼吼推出紫麵霸王,這蛐蛐個頭大得嚇人,比白婉婉的蛐蛐足足大了兩圈,渾身發紫發亮。
周圍人一看這懸殊差距,都忍不住搖頭,有人小聲說:“這還怎麼打?”
兩隻蛐蛐剛碰麵,紫麵霸王就發狠了。
它後腿一蹬,跟小炮彈似的撲過去,張開大牙一下把白晚晚的蛐蛐頂到竹筒壁上,整個身子都壓了上去。
白晚晚的蛐蛐被壓得動彈不得,腿亂蹬也掙脫不開。
王景珩激動地直拍大腿,喊著:“咬死它!咬死它!”
其他公子也跟著起哄,都覺得這局穩贏了。
可白晚晚一點不慌,眼睛死死盯著竹筒,手裏攥著蛐蛐草隨時準備引逗。
被壓住的蛐蛐突然弓起背,瞅準紫麵霸王肚子下麵的軟肉,狠狠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