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德集團公司員工因為欠薪跳樓的新聞撲天蓋地,基本上覆蓋了棲雲禪院主持包養高官千金的八卦,網民一邊倒地大罵黑心老板趙至善,就連醫院裏的醫生、護士和病人也無一例外地知道了。
趙至善連醫院也住不成了,走到哪裏都是一片白花花的朝天眼!他真的成了千夫所指!萬人唾罵!
他一氣之下穿著病號服直接打車迴家,路上讓鍾離羅盤過來給他交待問題經過。
偌大的家裏,空空蕩蕩,隻有傭人小紅和那條紅龍魚。
他太太前些天被送到太乙觀的道醫館裏住院治療。
“水!水水!”
趙至善四處找不到一口喝的,氣的大罵小紅:“你整天在家裏挺屍呢?見我進來,還不快點伺候?”
小紅端著一個茶碗進來,臉拉死長,好像參加追悼會似的。
“我呸!你他娘的,這個啥玩意!”
趙至善抿了一下,覺得是溫水,茶葉都沒泡開,簡直就是糊弄他!
“你!不用倒了,滾!立即給我滾蛋!工資沒有,愛告哪告哪!”
趙至善看見鍾離羅盤抱著一箱子他最愛喝的可樂易拉罐進來,他揮揮手,讓小紅趕緊從他麵前消失。
小紅委屈地瞅著鍾離羅盤,指著他救苦救難。
“還不趕緊給老板倒洗腳水,捏腳!”
鍾離羅盤瞪她一眼。
趙至善拎過易拉罐,咚咚咚,弄開三瓶,一字排開,放在茶幾上,他一會兒一罐一會兒一罐,先灌飽再說。
“趙總,民工討薪跳樓事件是獨孤境一手策劃和導演的!”
鍾離羅盤坐在沙發上,自己倒了一杯溫白水喝。
“啊,我知道,他是報複我!可以理解!這個王八蛋!”
“民工欠薪的一千萬,我出資墊付了。”
鍾離羅盤平靜的說。
“有啥條件,你開吧,反正我現在窮得隻有褲衩了。”趙至善壓根兒沒把他放眼裏。
鍾離羅盤淡淡地說:“負二層裏的車,算了一下,正好頂帳。”
趙至善突然暴跳如雷,用手一指:“你這不是趁火打劫嗎?!你要汽車幹啥!還那麼多!賣得出去嗎?”
鍾離羅盤把眼一眨:“我自有道理!”
趙至善罵道:“狗屁道理!你這就是趁火打劫!”
鍾離羅盤說:“不給也行,我已和財務總監簽定了貸款協議,想必這事你也是知道的,月息25%,按民間借貸行規走,到期不行,你沒辦法,我有辦法!”
“你有啥辦法,說出來讓我聽聽!”趙至善不知道他能有啥能耐扳倒他。
“到時候你自然會知道!”鍾離羅盤指指這套房子說:“這個已經抵押給銀行了,你準備搬家吧。”
“什麼?”趙至善想起元玄子當初的提醒,不由得又惱火又後悔。
“算你狠!我早應該想到,你和她是一腿的!”
沒等趙至善說完,鍾離羅盤已經走出了大門。
……
趙至善心裏這個氣呀,他真恨不得把房子一把火給點了,怎麼辦?
外有獨孤境,內有鍾離羅盤,這個王八養的!
在家裏坐著等死嗎?
趙至善一屁股從沙發上跳起來,一路狂奔,抵達終南山。
進入太乙觀,卻見主殿外懸掛戊牌,原來今日是戊辰。
道教有戊不朝真之禁忌。
凡遇六戊(戊子、戊寅、戊辰、戊午、戊申、戊戍),不燒香、不誦經、不朝拜、不建齋設醮。
若要與神靈打交道,則必須避開戊日,在道教即為戊不朝真。
剛到內院,趙至善驚異地看到艾金玉一身坤道的打扮,從裏麵款步出來。
“趙老板,你現在可是新聞人物啊。”
艾金玉說話還是俗人口吻。
“現在怎麼稱唿啊?你這是火線出家,準備接班嗎?”
趙至善想著她也不是出於什麼信仰。
“道號燕玄玉。”艾金玉笑道。
“不錯,找到一個混飯轍的地方,可惜呀,這個地方又要拆了。”
趙至善皮笑肉不笑的。
“那你跑來幹啥呀?看熱鬧嗎?聽說挖掘機明天上午八點準時入場!”
艾金玉拍拍道袍,甚至得意。
“你們太乙觀的老窩都快給人端了,你還這麼開心自在?別是跟迎仙居一夥的吧?”趙至善眼裏閃出狠毒的光。
“哼,張震洋能同意嗎?她都快跟和尚結婚領證了。”
“真的假的?這麼狗血?”趙至善萬沒想到那個不要臉的臭和尚還真的要玩一把愛情啥的。
“你那個顧問鍾離羅盤把你整得好慘吧,下一步,厚德集團的董事會主席就是他了,你和我一樣,變成赤腳大仙嘍。”艾金玉譏笑道。
“你知道的太多了,怪不得要出家!你們道長呢?我找他有事!”
趙至善不願再跟這個無聊的假道姑扯下去。
艾金玉一指觀執書屋,轉身扭著粗壯的腰走了。
元玄子正坐在書房裏看《道德真經》,燕玄龍在門口說:“糞蟲至穢變為蟬,而飲露於秋風;腐草無光化為熒,而耀采於夏月。故知潔常自汙出,明每從晦生。天生的瞎子有幾人?世上的明眼人又有幾個?師父,uu看書w.uukashu ”
這時,他看見了趙至善進來,把話止住了。
趙至善這次是來遇到大麻煩了,他必須要讓太乙觀的每個人,尤其是重量級的人物幫助他,他拿慣用的手法,即送禮。
“啊呀,玄龍兄,你看這麼大的帥哥怎麼手腕上光禿禿的呢?”說著,趙至善把自己手上的天珠不由分說地抹下來,就往燕玄龍手上套。
“這是西藏的九眼石天珠,藏密七寶之一,昨天剛剛開光。
天珠磁場為水晶的三倍,硬度僅次於南非的鑽石和剛玉。
南非鑽石就是金剛石,剛玉就是紅、藍寶石。
天珠的梵文是昧自尬。你要把它戴在袖子外麵,要讓一切人看見它,它就能為你驅邪避災,顯示神通。”
“還是你拿著有用!”燕玄龍退給他。
“元道長,你發句話嘛。”趙至善肯求元玄子。
“其實,你什麼也不用送,我也會幫你的。”
元玄子一句平平淡淡的話,說得趙至善差點兒掉下眼淚來。
要是在往常,他趙至善把誰往眼裏擱,現在不同了,他倒黴了,周圍人能害他的絕不幫他,能騙他的絕不勸他。
那麼老實無能的人隻能避他遠遠的,咒他快點翹辮子。
燕玄龍見師父和趙至善有話要說,便轉身走開,把書房的門虛掩上。
“元道長,咱倆這迴可能是要完了。”
趙至善非要這自己的太乙觀捆綁在一起。
元玄子一笑,說:“鬆上無人一局殘,空山鬆子落棋盤。神仙更有神仙著,千古輸贏下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