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誰又知道。


    這位大宗師的心底何嚐不是同樣咒罵著，感覺到壓力山大呢。


    他不過是隨便尋找一處偏僻的地方，以此讓自己的聯邦供職曆程平穩過渡而已。


    誰知道如今居然冒出來了一個武王！


    而且還死了一個明顯是受人支持著才站了起來的宗師！


    在這種局勢下，那些混賬居然敢讓他去觸怒一位宗師的威嚴？


    當他是什麼人，奧特萊斯嗎。


    要知道，內務部雖然有限製武王以上境界的強大的手段。


    但那也僅限於內務部所屬範圍之內使用。


    所以說，隻要大宗師生出了這樣的想法，興許等到他進入黑市之後，第一時間遇見的。


    便是自己不經意間和一個殘忍暴戾的武王的不期而遇。


    更何況，他隻是一個資源武者啊，這些人是嫌他死的不夠快吧！


    當然了。


    麵對著地下城動亂，且有可能影響到地麵世界的時候。


    身為大宗師的他也不是沒有任何辦法的，隨時有權召喚地麵軍團和宗師以上高手入駐支援。


    不過大宗師盤算了一下，覺得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就任由那些人鬧著去吧，反正不關他的事，死的都是那些罪該萬死的人。


    既然如此，又何必多管閑事！


    至於無辜的聯邦公民嘛。


    要是黑市敢對付他們，那就不管大宗師的事，而是一整個聯邦的事兒了。


    所以，在這緊要關頭。


    身為聯邦權利機構之一的內務部，就在這位大宗師的安排之下，像是徹底沉睡了過去一般，對於田七等人的張狂行事視如不見。


    自然，也讓更多的人開始清晰地認識到了目前的困境。


    田七。


    已經成為地下城的無冕之王了！


    聯邦都不參與，誰還有資格說話？


    他們之中要麼隱藏身份，要麼實力不濟，又會有誰去挑釁這樣一位瘋狂的王者。


    而在另一邊。


    親眼目睹了這一切的王戰。


    則是繼續保持著自己的沉默，冷眼旁觀著這一切。


    好似一個棋手一般，靜悄悄等待著手下的棋子上場。


    至此，他的事情已經成了一半。


    大多數人都已經知道了蛇頭的死訊，而且在這死訊的麵前。


    還有一支不知道從哪裏來的隊伍，直接血洗了一尊地下城王者的根據地，以至於讓這尊王者直接發狂。


    如此一來，王戰的嫌疑當然被徹底洗刷趕緊。


    哪怕有人感覺不對勁，等經過歲月的磨洗和接踵而至的狂風暴雨衝刷之後。


    都隻會將自己的全部注意力，悉數放到那尊名為田七的王者的身上，並且在心底咒罵。


    “到底是哪個王八蛋做出來的王八事兒…”


    這他媽不是純粹給我們找不自在的嗎？


    好死不死的是。


    他們都是田七主導的這一次地下城動蕩的目擊者，直接被殃及池魚。


    搞得整個地下城都是雞飛狗跳，永無寧日。


    以至於盡管他們都是無辜的，卻儼然變成了一副被逼無奈承受田七怒火的樣子。


    卻也隻能在心底憤憤不平道，最好不要讓他們知道是誰幹的。


    否則這些同樣蓄滿了怒火的人們，一定要那群王八蛋好看！


    但他們不知道。


    那群王八蛋雖然在名義上這麼說也不錯，但在實際上，卻隻有一個人。


    那就是王戰！


    可惜，王戰可不會自告奮勇，把自己的英雄事跡說出來。


    對他來說，目前混亂的局麵就是最好的能夠掩飾細節的局麵。


    甚至於到時候興許還會傳出各種謠言，以此來讓收到了消息的源組織產生誤判。


    尤其是蛇頭的那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父親。


    一旦知道這樣的底蘊泄露了出去，隻怕第一時間就會懷疑到他自己的身邊人身上。


    否則誰會知道，他把這樣的東西都傳給了自己的兒子，偏偏他的兒子又死在了一群看似無心，實則有心的有心人手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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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何況。


    對王戰來說蛇頭除了那套武技以外的最大意義就在於。


    蛇頭父親的身邊人，很大概率上就一定會是源組織的人。


    到時候王戰興許什麼都不用做，隻需要隔岸觀火就足夠了。


    這些人也永遠都不會知道王戰正躲在一邊陰惻惻地看戲，除非四大武院知道王戰接受了任務的人裏麵，也有人是源組織的同謀。


    至於田七嘛。


    他毫無疑問是強大的，也是經過社會一步步的捶打才贏得了今日的成就。


    赫赫威名裏麵少不了血色的渲染。


    但對王戰來說，那又如何。


    在神秘而強大、能夠直接調動武王，甚至本身也擁有武王境界實力的王戰麵前，哪怕田七不是坐井觀天的小人物。


    他也任何沒有選擇，隻能被王戰降維打擊、殃及池魚，直至陷入憤怒、畏怯以及戰栗的境地。


    這是無解的。


    因為王戰隻需要緊緊握住手中攥著的那根牽動著武王苦竹的繩子，就可以輕而易舉地讓田七願賭服輸。


    以至於一進局中，便是局中人。


    說的，就是那可憐而又無辜的田七。


    當然，田七同樣不知道。


    那個牽動著他情緒的年輕人就是這麼做的，而且隻是輕輕撥動了手中的一根弦。


    就輕而易舉地將他一個宗師徹底變成了自己的掌上玩物，哪怕王戰還是一位小小的武師。


    田七隻能像是那些正被大人們欣賞著的搖頭擺尾的狗，評頭論足的牲口一般。


    做一隻逃脫不了自己宿命的寵物。


    當然了。


    這也讓王戰更加清晰地認識到了他如今尷尬的地位。


    在愛德華那些不太喜歡自己的大人物眼裏，哪怕自己再是天才，再能越級作戰，擁有再多的榮譽和成就又如何！


    還不是他們的一根牽線木偶，讓你生就生，讓你死就死。


    隻要如同王戰撥動田七的思弦一般，那些人也隻需要輕輕撥動一下王戰原本固定的命運。


    王戰也會想麵前這個可憐蟲一樣，憤怒、驚惶、戰栗，卻又無可奈何地隻能選擇取悅。


    這是王戰和田七共同的命運。


    而且讓人愈加憤怒卻又無可奈何的是。


    哪怕他們早已知道那些大人物們正在耍弄著自己的命運，將一個個轉折點變成了自己命運的分岔路，


    他們也同樣隻能選擇接受。


    所以。


    興許日後的田七，也會如同此時此刻的王戰一般，稍稍瞇著雙眼，心底卻是沉重的一片。


    喃喃囈語道。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


    王戰眼睛微瞇，在心底悄然對田七說了一聲抱歉。


    “…如果有可能，我也不會這麼選擇。不過從現在開始，就冷眼看著你們的前途，然後感受著你們知道真相之後的憤怒，對你們來說，或許用處興許更大…”


    而在王戰想著這些事情的時候。


    順利完成了任務，並且見證了一場地下城動亂的苦竹。


    也終於帶著些許複雜的心情，以及一張無動於衷的臉，迴到了王戰的身邊。


    姿態愈發恭敬道。


    “公子…”


    “嗯…”


    王戰迴過神來，微微笑了笑。


    “看著看著，倒是忘了時間了。嗬嗬，半天時間就已經亂成一團，你說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苦竹倒沒想到王戰會拿這個問題來問自己。


    這是好還是壞呢？


    對於地下城那些無辜的住民，和本就流離失所，隻能像個老鼠一樣生活的人們來說，當然是壞事。


    但是對於這一切的幕後黑手…


    苦竹想了想，心底苦笑。


    對於自己這位雖然僅僅接觸了不到幾天功夫的公子來說，當然是好事兒。


    因為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麼，他肯定是希望場麵越混亂越好，越混亂就對他越有好處。


    而且苦竹也不是個肌肉發達，腦袋缺根筋的貨色。


    他能夠看出來，地下城的亂象這個時候才是剛剛開始而已。


    接下來。


    等到田七的手下和蛇頭那些正在四處逃亡的手下相遇時，那才是真正的混亂。


    動輒就見生死！


    可王戰看他想了這麼久都沒有說話，還以為他走神了，笑道。


    “怎麼，很難迴答？”


    苦竹苦笑道。


    “不，隻是唯恐我的答案會觸犯了公子，所以苦竹不敢輕易迴答。”


    “無妨，盡管說來聽聽。”


    話音一落，苦竹微微緘默，而後正色道。


    “對於為了亂中取利的公子而言，這自然是大好事。因為越混亂，就越沒有人能夠察覺到我們在其中參與的痕跡。哪怕找到了些許蛛絲馬跡，為了不觸怒我們，他們也隻能視如不見。


    但對於聯邦來說，這卻是極大的壞事。就像地下城混亂，內務部因為顧忌聯邦法令，遲遲不肯出手一樣。到時候亂象一起，就很難再加以控製，說不定還會催生出些許別的妄想。一旦這些妄想變成了現實，到最後苦得還是聯邦的百姓…”


    王戰看著苦竹，若有所思。


    他知道，苦竹本身就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不然不至於被石中銘這般器重，並且要將他親自送到身為秦家小姐的未來男人的身邊。


    如今一看，果然如此，他看得很透徹。


    雖然地下亂象叢生，罪魁禍首站在地麵，所有人都無動於衷般。


    但歸根結底，還是為了一個利字。


    肥的是他們的利，損的是聯邦百姓的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