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畢之後,帝後便一同迴了披香殿。
淑妃不願遷殿,想的是這裏離陛下寢殿遠一些,他有理由不便常來,剛好襯她的意。
巧了,司馬策也是這麼想的,所以並未強求。
二人迴去後,先行了合巹禮,而後在中堂稍作歇息。
司馬策茶也喝過,順勢問了一句:
“今日大典,淑妃想必也累了?”
他自己覺得有些疲乏,想必淑妃也一樣。
話一出口,馬上察覺到不對。
“錯了,朕往後應該叫你皇後才是!
淑妃神色窘迫,她還沒有完全適應。
“臣妾覺著也別扭,不如陛下私下還是叫臣妾如煙吧!
司馬策點點頭,還是這個稱唿順耳。
這時又有宮人上前替他們除去冕服,換好常服。
高低司馬策今晚是不能迴自己寢殿了,不但如此,二人還要同床共枕。
之前怎麼都好糊弄,可今天日子特殊。
無數雙宮人們的眼睛都在盯著,略一琢磨就挺尷尬。
如煙好半晌才開口問了句:“不如,陛下先睡?”
司馬策一想,也好,省得兩人大眼瞪小眼枯坐,睡著就不難堪了。
於是便命人伺候洗輿。
隨後有七八個宮人在殿中往來穿梭,氣氛終於不那麼幹澀了。
如煙自去裏間卸妝淨麵,待收拾好出來又替司馬策打理了一番。
“這十日為立後的事,太常鴻臚二寺上下沒少出力,不知陛下可有關照?”
司馬策點頭:“自然會有,照例還是地和錢。”
淑妃頷首笑笑:“臣妾也是這麼想的,可是易大人府中人丁稀薄,賜地怕是無甚用處!
司馬策倒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那你覺得呢?”
如煙喊了聲來人,即有侍女奉了漆盤進來。
司馬策一眼望過去,多是玉石和織物。
可若是這麼賞下去,必定有人覺得自己偏頗。
“事均而祿殊,恐怕不妥!
如煙自然懂他的意思:“這是臣妾賞的,與陛下無礙!
“況且朝野上下誰不知道太常寺出力最多,易大人還每日入殿教臣妾行放!
司馬策一思忖,不是沒有道理。
隻要不放在明路,便讓她盡盡這份心意也好。
“你該不會是為了朕,才討好易卿?”
如煙叫他這麼一問,險些笑出聲。
“陛下就權當是這樣吧!
司馬策也不是非要跟她較這個真因為,他心裏還裝著一件事。
現在張皇後被他軟禁,太子就必須要換個嫡母。
他以為最要緊的就是他二人得親近些,不然太子年歲及長就越發難辦。
想到這兒,他正色道:“朕還有一句交代!
“陛下吩咐便是!
“如今你貴為六宮之主,以後教化太子的事,還要勞你多費心!
“再有,若太子問及他母後的事,你也須知顧忌。”
如煙了然點頭,這件事她如何會想不到。
無論她為妃為後,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子嗣了。
而太子毓慧守禮,尤其討人喜歡。
就算她不是皇後,太子不是東宮之主,她也很樂意教養。
至於司馬策所謂的顧忌,大約就是少提隱情,多講道理。
至少,不能讓太子記恨旁人。
“陛下放心,臣妾定會盡力!
司馬策點點頭,他知道如煙聰慧,不必將話說得太直白。
“甚好,自明日起,每隔幾日就派人叫他來披香殿,先從請安開始學著盡孝!
隨後便半倚在榻上,已經開始醞釀些困意。
如煙含笑不言,隻是將他拽起身來,一直走到暖閣門口。
兩人輕輕將門推開一道縫,又進去幾步。
司馬策便看見小太子正在榻上睡得香。
“臣妾早就將他接過來啦。”
……
冬至有三日休沐。
易禾準備在府上睡足了再說。
可惜天不遂人願,翌日一大早便有人來砸門。
石贇在她門外迴話:“來人沒說是誰,但定要大人親自麵見!
易禾沒好氣地起身更衣。
剛拐過影壁,抬眼就看見門外立著一名女子。
那女子微微衝她躬了躬身,隻一眼,易禾便知她是宮中女官。
“叨擾大人,這是皇後娘娘命奴婢送給大人的!
來人遞過來一口小巧的官皮箱,塞到她手裏轉身便迴了。
易禾滿臉狐疑地拎著箱子迴了臥房。
打開之後兩眼一亮:淑妃,哦不,皇後娘娘還真是澤披天下惠及八方。
宮裏的賞賜再也不是馬兩匹,地十頃。
也不是什麼筆洗和辟雍硯了。
這些玩意她書房裏已經多得裝不下。
她給陛下當牛做馬了六年,六年間所有的賞賜加起來都沒有皇後娘娘這一迴的多。
果然十個美人九個富。
還有一個特別富。
仔細將東西收好,她也猜度到了皇後娘娘的用意。
總之就是你知我知,不欲人知。
就有一點不好,她高興得已經睡不著了。
易禾正美著,隨即聽見門外傳來一串細碎的腳步聲。
“出事了,出大事了……”
聽出是在橙的聲音,易禾心裏咯噔一聲。
她一大早就去買香燭,八成是在街上又遇見什麼險事了。
“出什麼事了?”
她剛迎出去幾步,在橙已經邁進了臥房。
“大人,外麵的人都說,建康來了個登徒子!
易禾一聽樂了。
登徒子建康就有不少,還用別處來?
在橙看她的神色,就知她不以為意。
“不是公子所想,這登徒子專門夜間潛入住戶府中作案,而後奸而殺之!
“已經害了三五個女郎性命。”
易禾眉頭緊蹙,還是有些半信半疑:“可有實據?不得道聽途說!
在橙歇口氣又道:“他犯案已經有了兩三天,今日才有人報官,現在京兆尹正遣吏按捕!
易禾心裏一驚,還真出事了。
“這幾日你先別去學堂了!
“也盡量別出門,有事就讓石贇去辦!
在橙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