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噬靈。


    好多的噬靈啊！


    李川第一次見到這麼多噬靈，盡管知道它們並沒有寄生能力，有溫姚兩位道長在，也很難同化他，還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來。


    他向泡泡外看去。


    黑暗中，噬靈密密麻麻擠壓在一起形成了重重疊疊的大片灰色陰影。李川看向其中，視野之中，這些陰影也逐漸開始分解，呈現(xiàn)出它們最本質(zhì)的結(jié)構(gòu)來。


    在京城中時，他就仔細(xì)研究過噬靈的結(jié)構(gòu)，除了察覺到它與異鬼同源之外，並沒有其他收獲。這次再看的時候，他卻察覺出幾分不同來——噬靈的結(jié)構(gòu)沒有變化，但是它們聚集在一起之後，它們似乎連接成了一張網(wǎng)，並且……


    李川愈發(fā)地專注其間。


    溫故應(yīng)察覺到了李川的變化，他對姚霜說：“姚師姐，停一停，李兄可能有所發(fā)現(xiàn)。”


    姚霜點(diǎn)頭，泡泡便停了下來。


    李川完全的沉浸入了其中了。


    這張網(wǎng)很大，一直看到他的目力盡處，都沒有到達(dá)網(wǎng)的盡頭。若是擦響天音壺的話，也許他能順著壺音，看到更遠(yuǎn)之處。但他暫時不打算這麼幹。他打算先固定一小片，找出噬靈之間相連的方式。


    他這樣想著，然後視線圈住了靠近泡泡邊緣的那一小片網(wǎng)。


    一個個噬靈，就是網(wǎng)上的一個個結(jié)點(diǎn)。


    為什麼要連接成網(wǎng)？


    等下……李川突然發(fā)現(xiàn)，那小片網(wǎng)上的噬靈變了，不是噬靈發(fā)生了什麼變化，而是，有另一個噬靈取代了這個噬靈的位置……


    結(jié)點(diǎn)，是會變的。


    而且這種移動，不是突然消失，再突然出現(xiàn)的。噬靈位置的變化，不是通過移動變幻，而是沒有道理的，就對調(diào)了位置。


    想到這裏，李川拿出了天音壺，擦響。


    壺音在陰影中泛開。


    果然，他似乎能夠看到更遠(yuǎn)的地方，但李川依然專注在那一小片上。他十分謹(jǐn)慎地控製著壺音，將那一小片網(wǎng)控製在壺音的起伏之中，然後他慢慢地等待著，等待著噬靈再次消失與出現(xiàn)，他想要捕捉到那一刻。


    又變了。


    ……


    溫故應(yīng)看到李川放下天音壺，滿臉的不可置信。


    溫故應(yīng)問：“怎麼了？你看到什麼了？”


    “我，我……”李川定了定神，脫出了玄奧的狀態(tài)，看向溫故應(yīng)，說：“溫道長，你記不記得，我和你說的，玄水山秘境怪石裏，像果凍一樣的蟲子的事？”


    “記得。”溫故應(yīng)說。


    “你上次去，見到了嗎？”李川問。


    溫故應(yīng)說：“沒有。”


    “我看到這裏的噬靈，連成了一片，連成了一張網(wǎng)，我試圖去找到它們彼此連接的奧秘，這樣，便有可能徹底破解這片黑暗，可是……”李川組織了下語言，說：“我感覺，那網(wǎng)之中是有一個意識在的，可能還算不上意識，還沒有思維，但它是有一些反應(yīng)在的……”


    “你能夠捕捉到它嗎？”溫故應(yīng)問。


    “不能，而且，那些噬靈，它們在不斷的交換位置，我不知道這是為了什麼，和那個意識到存在有沒有關(guān)係，但是……”李川盡力準(zhǔn)確的描述，“就是它們交換位置是點(diǎn)對點(diǎn)的，瞬移的。就像……玄水山的果凍蟲那樣，沒有自動的軌跡。”


    “你是說，果凍蟲也是異鬼？”溫故應(yīng)問。


    “我不知道，那時我還沒經(jīng)曆下林村的事，什麼都不懂。”李川說。


    “等出去後，我和你去趟玄水山吧。”溫故應(yīng)說，他問：“除了這些，還有別的發(fā)現(xiàn)嗎？”


    李川搖搖頭，說：“我覺得，這裏必須毀去。”


    “先去渡口吧，”溫故應(yīng)一邊說，一邊示意姚霜繼續(xù)往前，他說：“等解決了渡口那邊，再返迴這邊……除了這裏，還有蔣雷，也不能放過。”


    他抬頭對姚霜說：“姚師姐，走吧。”


    泡泡再一次動了起來，很快便穿過了這一片黑暗。之後它開始收縮，變得越來越小，不知何時，姚霜站在了他們前方不遠(yuǎn)處。


    泡泡不再透明，邊界變得晦暗與模糊了起來。


    李川正要問的時候，溫故應(yīng)先開口解釋：“我們在往上走，這段路上，有許多機(jī)關(guān)，姚師姐在盡力挖出去。”


    “要是我也會這一手，就好了。”蔣柏十分羨慕，“我就不會被困在這裏，困這麼久了。”


    溫故應(yīng)說：“修為上去後，能夠使用的法術(shù)，選擇的餘地會多很多。但凡你有你哥一成的修為，也不至於被困在此地。”


    蔣柏說：“溫大師兄，四神宮，願意收我嗎？做個外門弟子也行。”


    “你要做什麼？”溫故應(yīng)問。


    蔣柏說：“但凡有個宗門，願意要我，我肯定就好好修煉了。”


    溫故應(yīng)說：“誰敢要你？”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嘛。”蔣柏說。


    “不能做散修嗎？”李川聽了他們的對話後，問：“你不想修煉青宗的功法，那你就當(dāng)自己是散修，不就行了？”


    “不行的。”蔣柏?fù)u頭說：“不是缺少功法的問題，而是為了修煉青宗秘術(shù)，在出生之前，我的身體，就被青宗秘術(shù)改造了。出生之後，大約有三十年間，一直在為接受傳承做準(zhǔn)備。所以，我要改修別的功法的話，需要大能將我之前的修為根基全部廢去，再用靈丹妙藥為我重塑肉身。還要是四天玄這樣的宗門才行，不然，青宗一定會去找麻煩的。”


    “這。那……”李川勸道：“功法招式，有用就好，至於好不好看……”


    “不是這個問題。而是太惡心了，真的太惡心了。”蔣柏?fù)u頭，說：“我還是做個普通人吧，清靜點(diǎn)。”


    見蔣柏不想再談?wù)撨@些，李川便岔開了話題，問：“我們還有多久？你知道我們到哪了嗎？”


    蔣柏往泡泡外看了看，說：“快到了。”


    蔣柏剛說完，李川便感覺到泡泡又顛簸了一下，黑鏟沿著泡泡旋轉(zhuǎn)了一圈之後，迴到了姚霜的手中。


    接著李川感覺到他們在快速的上升，很快，泡泡的邊界再次變得透明，眼前也開始亮了起來。


    “到了。”溫故應(yīng)沉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