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溫故應說。
“嗯,根源意識留給我的東西,很多,很繁雜,無比的龐大,並且混亂,要完全弄明白,那我估計需要在血池待很久一段時間,也可能還是解不出來。”李川慢慢的敘述道:“於是我問我自己,我到底想要做什麼,在做什麼,突然之間我迷茫了起來,但……但池麟逃了,在幽曦穀沉睡了三萬年的池麟逃了,他還有一個分身,估計在仙界,魔靈也還在搞事,這是很確定的事。一切的亂象,都因他們而起,所以找到他們,阻止他們,然後逮住他們或者殺了吧,是我想做的。”
“但是他們,不是起點,起點是那束光,不知多少年前照亮了漆黑遠古的光。而三萬年前,又有一束光,且天蘇率三千仙人以自身道途合於天道,將世間一切都隱於那束光之外。我之前沒太注意這句話,就是覺得,大劫已經結束了,現在是新的劫……”李川停了停,說:“但要是,沒結束呢?就是說,要是那束光還在,並且我們依然隱於那束光之外呢?”
“天蘇已隕,而那束光還在。”
“我們,還能隱藏多久呢?”
李川扭頭向窗外看去,天色碧藍,“如果是這樣的話,池麟想做什麼,就很好猜了,或者說,根本就不用猜了。”
溫故應說:“他要讓這個世間,不再隱於那束光之外。”
“沒錯。”李川點頭,說:“於是我想到了雲逸仙人說的,目前仙界的情形——不斷地將他人的道途,納入自身道途,以此來拓寬道途。那最後,一定會有一個人,容納了最多的道途,成為了最接近天道的人。而之後,他一定會以自身之道,去替代天道,而那一刻……那束光便會迴來了。”
“你說翁仙嗎?”江梅問,他搖搖頭,說:“翁仙是第五位成就真仙之位的仙人,他登仙時,距離大劫,還有數萬年的時光。”
溫故應看法不同,他說:“大劫時,翁仙選中了魔族,他幫助魔族在靈脈之上建造了十一座魔殿,並在太素域中立下石臺,用以打開渡口。之後兩族覆滅,許多魔殿都被摧毀了,但翁仙似乎,依然在繼續著與魔族的約定。”
“至於雲逸仙人說的仙界的變化,那應該是大劫結束之後,玄門逐漸恢複元氣,並不斷有新的修士飛升之後,才出現的。所以……”溫故應思索了片刻,後說:“但是池麟分身能去仙界,這件事,一定是翁仙出手了。”
“我覺得太素域是有問題的。”李川說。
“什麼問題?”溫故應問。
“我覺得,那裏像個垃圾堆,亂七八糟的。天蘇應該也這麼覺得的。”李川說,他看了看溫故應與江梅的表情,說了下去,“就是說,翁仙去接觸魔族,會不會是因為,太素域出了問題?”
“天蘇以道途合天道之後,翁仙接觸了滯留在此間的兩族。就,就是按我剛才的想法,這兩族一定是不甘心的,一定是想找迴那束光的,所以……”李川繼續說著他的猜想,“天蘇的舉動,或者那束光,或者什麼兩族表現出來的力量,讓翁仙看到了一種可能,一種解決太素域問題,或者他自身修行的可能,於是他接觸了魔族……”
“他和魔族的約定,就是說,那十一座魔殿如果建成了,那束光就會迴來了。後來的事情,他沒有預料到,留在這裏的兩族徹底輸了。但是他的問題……而之後,池麟飛升成仙,他們一拍即合,慢慢的影響到了仙界的修煉風氣……”
溫故應聽出了李川的意思來,他問:“你覺得池麟飛升一事,翁仙沒有出手?”
“九峰真仙,讓世間遺忘了大劫中的許多事,但仙人並不受此影響。”李川停了停,說:“溫道長,天蘇與三千仙人的犧牲,九峰真仙與玄門修士的忍辱負重,才讓這世間又安穩度過了三萬餘年。而翁仙的所作所為,真的能瞞過所有的仙人嗎?”
“所以你認為,翁仙在大劫之後,隱忍下了所有的非議,並不再主動出手?”溫故應問。
“我覺得他龜縮起來了,因為太素域,有問題,這個問題一直沒有解決。”李川說。
“以凡人的見識,去揣度仙人,特別是真仙的行為,是沒有意義的。”溫故應說,“你的推測,是建立在,仙人,所有人都反對那束光落下的情況下。但不一定是如此,對於一些存在而言,那束光,也許反而是機遇。”
溫故應語氣平和地繼續說著:“若是第一束光沒有落下,也許這整個世間,還是一片黑暗與靜寂,沒有任何生命出現。”
“無論是翁仙主動出手,引渡池麟飛升,還是池麟通過其他方式到達上界,對此時的局勢而言,並無太大差別。”江梅出聲說道。
“讓我說完吧。”李川說。
“請。”溫故應說。
李川說:“池麟到達上界之後,仙界的修煉出現了變化。而最終,會有一個人,達到以道途替代天道的層次。”
“然後,那束光,會再次落下。”李川說。
“所以,池麟的第二個,第三個分身,無論他們想做到什麼,在做什麼,打算怎麼做……都是在為那束光做準備。宋都,霜葉門,秋楓村,下林村……都是為了迎接那束光。所以……”李川舔了下嘴唇,說:“隻要那束光,落不下來,那這裏對於池麟和魔靈而言,便是永恆的監牢,不管他們怎麼掙紮,他們都會逐漸磨損,最終消散。”
“誰打翁仙?”溫故應發問。
“這個……”李川想了下,說:“你多練練?”
“我不行,除非你給我三萬年,我就去試試。”溫故應難得謙虛道,接著他說:“仙界的事,我們管不到也管不了。凡間的事,是我們的責任。你說的這些,讓我知道該怎麼對付池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