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長醉在車廂裏站穩(wěn),掀開淡黃色的車簾,看見一個魁梧的兵士策馬直奔到了姚煥然前麵。
那兵士正是姚毅。
姚煥然喘著粗氣,對姚煥然行了個軍禮,道:“稟告大將軍,龍淵前有巨石從天而降,砸死了三十多個弟兄,擋住了我們的去路。”
姚煥然道:“先派人把那些弟兄們好好安葬了。巨石決不會無緣無故的砸下來,你隨我前去看看。”話剛剛落音,胯下的馬就向前奔去了。
姚毅忙策馬跟在姚煥然後麵。
姚煥然到了龍淵前頭,側(cè)身下馬,皺了皺眉。他很少皺眉,因為很少能有事讓他皺眉,可似乎他最近遇上了很多能讓他皺眉的事。
這次姚煥然皺眉,是因為他看到了攔在龍淵前麵的數(shù)十顆球狀巨石。
龍淵本是一條無名的狹長山穀,當(dāng)年高祖兵敗駟馬山,率餘部藏匿在這山穀中。後來當(dāng)時的天下第一猛將郭若在,大敗把山穀團團圍住三個月之久的四十萬敵軍,將高祖救出山穀。
據(jù)《大暠書?高祖本紀(jì)》記載:“高祖經(jīng)駟馬山之變,退於一峽穀中,居三月。及出穀時,高祖謂左右曰:‘古語雲(yún):真龍潛於淵!朔Y乃龍淵乎?故賜穀名為龍淵!
高祖當(dāng)年所率的餘部,不過三千餘人,卻能在被四十萬人圍攻的情形下,憑借龍淵的地利,堅守三個月之久。這足以說明龍淵地勢的險惡了。
姚煥然看著礙眼的巨石,心裏很不是個滋味。龍淵是承天到應(yīng)天走官道的必經(jīng)之路,如果不經(jīng)過龍淵,去應(yīng)天便隻能繞道駟馬山,那樣一來就要多走三千裏山路。數(shù)千人的沒有登山器械的龐大隊伍,不花上一個月,決計走不完三千裏山路。
姚煥然沒有耐心走一個月的山路,因為李熙堯給他的期限根本就沒有一個月。
姚煥然走到巨石之前,敲了敲,覺得實在是堅硬如鐵,又使足力氣推了推巨石,巨石竟然紋絲不動。這樣的巨石萬難移開,但他想起曹建義交給他的聖旨,轉(zhuǎn)身下令道:“用炸藥把這些擋路的石頭都給我炸開,最遲在明天太陽落山之前,我要看到結(jié)果。”
姚毅道:“隻怕我們沒有這麼多的炸藥!
“沒有炸藥,不會到周邊各州縣去取嗎!”姚煥然一劍斬向巨石,“我不要聽你們訴苦,我隻要看到這些石頭都已經(jīng)成了粉碎!”
姚毅額頭上汗出如漿,忙到:“大將軍息怒,屬下立刻去辦!”說完,立時向各千衛(wèi)統(tǒng)領(lǐng)傳達了姚煥然的命令。
一時間,姚煥然的命令在各級軍官中飛速傳達,隻不過一盞茶的功夫,第一輪爆破聲就響了起來。
爆炸揚起的煙塵消散後,姚煥然看向巨石,發(fā)現(xiàn)巨石並沒有受到太大的破壞,隻是炸出了些石屑。
“加大炸藥用量!照這種炸法,炸到明年也開不了路!”姚煥然再度下令,所有兵士都按照他的指示,立即行動起來。
“大將軍令行禁止,不愧是皇上所看中的人。”季長醉聽到炸藥造成的響動,從馬車裏出來,走到巨石這裏,正好瞧見姚煥然指揮若定,威儀不凡,心裏稱讚他確實是絕世的將才,可他想起那天貫穿胡思源的寬刃大劍,又暗歎姚煥然與段鈺鈺的死,一定有關(guān)聯(lián)。想到這裏,季長醉不免有些悲傷。
姚煥然聽到“大將軍”三個字,迴頭一看,見是季長醉,微笑道:“原來是狀元郎啊。方才用炸藥炸石開路,打擾了狀元郎休息,真是對不住!
“大將軍客氣了!奔鹃L醉看向巨石,“大將軍征戰(zhàn)天下,可曾見過這樣的石頭嗎?”
姚煥然道:“天下除了飛石山上的隕天石,想來再也沒有質(zhì)地這樣堅硬,形狀這樣像圓球的石頭了!
季長醉道:“這的確是隕天石,可飛石山於此地相隔不下千裏,這隕天石重萬斤還不止,又是如何運過來的?”
姚煥然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隻要把它炸成粉碎就行了,至於是誰把它運來的,怎麼運來的,等到了應(yīng)天,問問機樞閣,自然就知道了。”
季長醉道:“如果我知道這隕天石是怎麼被運過來的,大將軍有興趣聽嗎?”
姚煥然聽了這話,像是有些意外,道:“哦?請狀元郎示下。”
季長醉聽到“示下”二字,哭笑不得,他知道姚煥然權(quán)傾天下,可為什麼在他麵前總是願意放下身段,甚至自貶身價?常言道:“事出尋常必有因!币ㄈ贿@麼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可究竟是什麼道理,恐怕隻有姚煥然自己知道。
季長醉麵露愧色,道:“大將軍莫要再折煞我了!
他頓了頓,又道:“大將軍早年也曾行走江湖,u看書.uukashu.cm可聽過禦獸之術(shù)嗎?”
姚煥然想了想,道:“略有耳聞,隻是不曾親眼見過。不過這種詭異的招數(shù),聽說隻有南蠻之地的百獸門中人才會使!
季長醉道:“不錯,百獸門開宗立派已有百年,專研禦獸役獸的本事,據(jù)說百獸門的掌門‘獸王’烏爾迪,隻需要看一眼,不管是什麼樣的飛禽走獸,都可以隨意使喚,就算是讓它們跳火坑,滾刀子,它們也不會猶豫片刻。”
姚煥然道:“如此說來,這些隕天石竟是百獸門的人,使些力氣大的野獸,加以各種手段,從飛石山一路運到龍淵的麼?”
季長醉道:“八九不離十?墒前佾F門向來獨立於南蠻一隅,跟我們中陸的武林也沒有來往,怎會突然到這龍淵來擋我們的路?”
“萬事皆為一個利字。想必是有人出了高價,請百獸門出山的。”姚煥然看著季長醉,“我聽你剛剛說,‘我們中陸的武林’,這樣的話到了應(yīng)天,最好還是不要說為妙。陛下如果聽到了,於你總歸不是好事。”
季長醉苦笑道:“多謝大將軍提醒!彼氲阶约含F(xiàn)在是“狀元郎”,已經(jīng)不是武林中人了,可是為什麼自己好像對這武林,對這江湖,還是念念不忘?
季長醉想不明白,他或許明天就會想明白,或許永遠也想不明白。
在他苦惱的這點時間裏,新的炸藥又?jǐn)[好了,第二輪爆破即將開始。
就在這時,四麵八方忽然傳來了各種野獸的咆哮,有獅吼、虎嘯、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