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熙堯道:“怎麼,你覺得很奇怪嗎?”
姚煥然道:“微臣確實沒有想到季長醉會直接對顏四通下手,微臣原本以為他最多也就是向陛下上一封彈劾顏四通等人的奏章而已。”
“那奏章就在這裏,你拿去看一眼吧。”
李熙堯把放在禦桌前的奏章扔給了姚煥然,同時輕歎了口氣。
姚煥然拿起奏章一看,頓時就為裏麵所載的官員姓名之多而驚歎了一聲。
這封奏章裏所彈劾的官員,一共有三百六十二位,其中三百三十位都是京官。
李熙堯道:“這裏麵有名字的官員,季長醉都要殺之而後快,還好沒有你的名字,不然你可就再也沒有好覺可以睡了。”
姚煥然放下奏章,道:“微臣請陛下立即下令誅殺季長醉,以免他屠戮在朝京官。”
“不必了,朕還不想殺他。”
李熙堯從龍椅上站了起來,眼中已經有些落寞了。
姚煥然又道:“那微臣要不要派重兵保護那些京官?”
“也不必了,就讓他去殺個痛快吧。等他殺完了,朕與他也就誰都不欠誰的了,往後若再見麵,也就沒有什麼情麵可講了。”
李熙堯走到殿門處,看著殿外的雨水,又道:“好多年沒有見過這樣的大雨了,這幾天不管會死多少人,想必都會被大雨給衝得一幹二淨吧。”
姚煥然走道李熙堯身後,道:“三百三十位京官若一下都被季長醉殺了,隻怕是會引得朝堂大亂,還請陛下三思。”
“亂不到哪裏去的,而且這官場也到了該整頓的時候了。”李熙堯道,“到時候你帶些兵士,在這些官員死後,把他們的家都抄了,抄得的銀子盡數收歸國庫,一兩也不能少。”
“是。”
姚煥然明白李熙堯的意思了,他知道李熙堯是要用這三百三十位京官的性命,來填滿國庫,補上這些年來的所有虧空。
…………
季長醉離開皇宮之後,直接奔迴了相國府。
黃筱竹見他渾身都濕透了,連忙取出一件大衣給他披上,問道:“下了這麼大的雨,你怎麼不坐馬車迴來?”
季長醉道:“馬車太慢了,我怕耽誤時間。你現在去把章子丘、白風斜和裴世勳都叫來,我有要緊的事要和他們說。”
黃筱竹見季長醉神情十分認真,便不顧大雨,立馬把章子丘三人給找來了。
“下這麼大的雨,你找本大爺幹嘛?打攪本大爺睡覺,真是罪過不小。”
白風斜打著哈欠,頂著一雙睡眼,看起來還是剛剛從被窩裏爬出來的。
章子丘道:“下大雨也要找我,是已經想通了,要收我做你的第一個徒弟了嗎?”
裴世勳則道:“大人是不是遇上什麼急事了?”
季長醉道:“現在事情緊急,你們先都聽我說。我長話短說,第一,我現在已經不是相國,也不是並肩王了。第二,你們現在想留下來的可以留下來,不想留下來的最好現在就離開應天城。”
這幾句話對在場眾人的衝擊實在是太大了,以至於他們一時都沒有明白季長醉的意思。
白風斜道:“你說什麼?你的意思是大爺來了這鬼地方還沒幾天,現在就要走了?”
季長醉道:“我知道你們一時會難以接受,但事實已經如此了。我在宮裏與皇上大吵了一架,現在我已是決意要辭官離開應天了。”
“你和那皇帝都是男的,兩個男的吵架有什麼意思?我看要大打一打架才會過癮,你怎麼不敢和那皇帝打一架呢?”
白風斜向來都是沒心沒肺,此時更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這時候你就別開玩笑了。”季長醉說完,又麵向黃筱竹,道:“你還想留在應天嗎?”
黃筱竹道:“應天這地方,我本來就不感興趣,既然你要走了,我還留下來做什麼?”
“好!”
季長醉看向章子丘和裴世勳,道:“你們兩個呢?”
章子丘撓了撓頭,道:“我……我還要你收我為徒,我跟著你走。”
裴世勳猶豫了片刻,低下了頭,道:“世勳感謝大人這些日子以來的賞識,但世勳終究是朝廷的人,不能離開朝廷,還望……”
“還望個什麼,你就說你不想走不就結了麼?”
白風斜又打了個哈欠,又道:“要走就趕緊走,本大爺好到下一個地方接著睡覺。”
季長醉對黃筱竹道:“我臨走之前,還要在應天城裏辦一件事情,你和白風斜、章子丘先走,我辦完事情再來與你們會和。”
“你要辦什麼事情?”
黃筱竹隱約覺得季長醉要辦的事情不會很安全,心下實在很為他擔心。
季長醉柔聲道:“你放心,是我答應別人的一件小事而已,u看書.uukanshu.cm不難辦的。”
“真的?你不騙我?”
在黃筱竹的印象裏,季長醉說的不難辦的事,往往特別難辦,因為他不想讓別人為他擔心,總是把辦什麼事情都說得特別輕鬆,每次把與別人之間的生死決鬥,都能說成是點到即止的切磋武藝。
“我說要走就趕緊走吧,你們還在這肉麻個什麼勁?快定個會和的地方下來就走吧,要是耽誤了本大爺睡覺,本大爺和你沒完。”
白風斜早已經不耐煩了,他無論做什麼事,都喜歡幹脆利落地做完,好讓自己落得個清閑自在。
“那我們就在霖州千湖鎮的湖群裏會和吧,聽說那裏的風景和魚都很不錯,我們正好可以去嚐嚐那裏的魚。我在應天最多耽擱三天,你們在千湖鎮等我三天就是了。”
季長醉說完,又對黃筱竹一個人道:“這次的事情真的不難辦,你在千湖鎮等我三天就好了,要我超過三天還沒來,你想怎麼罰我都成。”
黃筱竹道:“那好,我就在千湖鎮等你,要是你失信了,我可饒不過你。”
“走吧,走吧,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我們去千湖鎮吃魚喝酒去,應天這鬼地方,大爺我這輩子都不想再來了。”
白風斜走進雨中,任憑如注的大雨澆在他的身上,黃筱竹和章子丘各披著一件雨衣,也走進了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