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菜剛上桌,酒樓小二又端來一壺還冒著熱氣的酒,蕭卿卿親自給陳之董婉各倒上了一碗。
“這酒喚作白娘子,是用大米釀的,不似尋常白酒那般烈,又比一般的甜飲多了幾分酒氣兒,就跟成親不久的新娘子那般,既有著少女尚未放下的那一絲貞烈,又有著初為人婦的那一抹嫵媚,米酒呈白,故被稱作白娘子。其實慶源城烈酒也是有的,但我不知董姑娘酒量如何,我想著即便董姑娘酒量不好,這白娘子也是能喝上一點的,陳公子,你先嚐嚐這酒,若是覺得淡的話,我去取烈酒來喝。”
陳之聞言連忙擺擺手說:“不用換的,我酒量其實也一般,再說了晨酒易醉,我看這白娘子就很好了。”
蕭卿卿當即笑著說道:“也好,那改日再請你喝烈酒,來,二位快嚐嚐這酒如何!”
陳之端起酒碗跟之前喝酒一樣仰頭將碗中酒一飲而盡,董婉則是先淺嚐一口後才慢慢將碗中酒喝完。
“甜甜的,好喝,喝酒就要喝這種的嘛,烈酒又辣口又辣喉的!”
董婉顯然比陳之要更喜歡這白娘子的口感一些,見她喜歡這酒,蕭卿卿又連忙給她倒了一碗。
“來,我們邊吃菜邊喝,再柔的酒,幹喝的話久了也會醉的。”
陳之已經開始動筷了,董婉卻還是先端起酒碗又喝了一口,足見她對白娘子不是一般的喜歡,知道此酒柔淡,陳之也就任由她隨便喝去了,不過他還是時不時的幫她夾菜。
一旁的蕭卿卿見此一幕,眼中滿是羨慕,當然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
在董婉與蕭卿卿的接連幹杯下,一壺酒很快就見了底,董婉臉頰上已經出現(xiàn)了一抹紅暈。
“蕭姑娘,你我應該一般大小吧?”
“我二十四,董姑娘你呢?”
“我小你兩歲,姐姐你可有心上人?”
“嗬嗬,我十五歲入的摘星樓,這麼些年來,幸得樓主青睞,常委我以重任,一直忙於門內之事,因此我不敢也沒有時間去想兒女私情,再者,這天下哪裏有那麼多的好兒郎啊!”
蕭卿卿說完最後一句話時,不經意的看了陳之一眼,董婉正低頭吃著東西,陳之自然注意到了蕭卿卿的眼神,不過此時的他有了董婉方才的“敲打”,隻得眼觀鼻鼻觀心,不敢有絲毫逾越。
董婉放下筷子說道:“還是姐姐你眼光太高了,我就不信固聖國這麼大的地方會沒有一個優(yōu)秀的男子!”
蕭卿卿聞言笑著說道:“妹妹,豈不聞珠玉在前,瓦石難當?”
董婉嘿嘿一笑道:“珠玉在前,姐姐你莫不是在說陳之吧?陳之確實是極好的,但是我相信你也會遇到極好的男子的!”
蕭卿卿端起酒碗道:“那姐姐就借你吉言了!”
兩人再將碗中酒一飲而盡,陳之心裏感慨道:“原來在合適的酒麵前,女子同樣可以喝的很豪邁。”
就在這時,窗外傳來一道略帶著顫抖的嘶吼聲。
“章曉,我跟你拚了!”
緊接著就傳來一陣霹靂乓啷的打鬥聲,期間還夾雜著怒罵聲,還有女子的哭聲。
陳之三人不用看,光是聽就能聽出來樓下鬥毆之人並非武道中人,聲音過於嘈雜了些,因此蕭卿卿就準備起身將窗戶關上。
她起身時朝著樓下看了一眼,然後就忘記了關窗戶,而是饒有興致的看了起來。
隻見此時觀塔樓外的街道上,兩個男子正纏鬥在一起,一旁還有一個不停拉架的女子,兩男子邊打邊罵,女子則不住的哭泣著。
兩個男子為了一個女子打架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可讓蕭卿卿覺得奇怪的是,清早的大街上雖然行人不多,但還有人來往,卻無一人駐足觀看,不說刻意的去看了,他們甚至似乎連瞥都不會去瞥上一眼,像是沒看見正在撕扯的幾人一般。
蕭卿卿正奇怪之際,店小二端著一壺酒走了進來。
“客官,這壺酒是掌櫃的送的!”
剛說完他就看見正站在窗邊的蕭卿卿,他連忙上前將酒放下後,輕聲說道:“姑娘,你快別看了!”
蕭卿卿聞言迴過頭一臉疑惑道:“怎麼?你們這裏不讓看人打架嗎?”
小二搖了搖頭道:“倒不是不讓看人打架,隻因樓下有一人是慶源城城主的遠房侄子章曉,他這會兒是家丁沒來,等他的家丁來了,不光是那胡二,就連看熱鬧的人都要遭殃的,姑娘,你看街上是不是沒有人敢看熱鬧?”
蕭卿卿聞言更加好奇了:“你知道的這麼清楚,說明肯定不是第一次了發(fā)生這種事了,他們?yōu)槭颤N打架?他們是情敵嗎?”
店小二聽到蕭卿卿的問話,當即作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猶豫再三後,他還是開了口。
“幾位想必不是木塔鎮(zhèn)上的人,我跟你們說說也無妨,隻是出了這個門,你們可千萬別說是我告訴你們的!”
這下就連董婉也有些好奇了,她笑著對店小二說道:“小二哥,我們今日就離開木塔鎮(zhèn)了,以後也不會再來了,你但說無妨,我們不會說出去的!”
店小二點了點頭道:“與章曉章公子正打著的那人叫胡二,是隔壁街上的,旁邊那女子是胡二過門不到一個月的娘子,胡二前些日子一天去前麵鎮(zhèn)子抓藥,第二天早迴來時,正撞見章公子跟他娘子,咳咳,就是那個,你們懂得!章公子趁他不注意溜了,誰知道今早上他們倆竟然在這裏遇到了,胡二也是個不怕死的,敢跟章公子打架,我估計他也是看到章公子是一個人沒有帶家丁才敢動手的吧!”
董婉聞言不屑道:“嗬,這什麼章公子也愛‘白娘子’啊!”
店小二笑了笑說道:“還真讓姑娘你猜著了,章公子就好這一口,他經常說,好喝不過白娘子,好玩不過小娘子。光是傳出來的,木塔鎮(zhèn)上就有二十多個剛成親的小娘子被他霍霍了,也有人跟胡二一樣去找他討個說法,結果都是被章公子跟他的家丁揍一頓再賠點銀兩就不了了事了,胡二要是這會兒就停下來,還能免得被家丁再打一頓,章公子要是高興了興許能多給他點銀兩。”
董婉聽罷憤憤不平道:“你們這木塔鎮(zhèn)就沒有王法了嗎?”
說罷她也朝著窗子走了過去。
店小二訕訕一笑道:“在我們木塔鎮(zhèn),章公子就是王法啊,他可是慶源城城主的侄子,即便是遠房的,也是沒有人惹得起的!”
董婉看著樓下還在廝打的那兩個男子,一個身形偏瘦身著布衣,想必就是店小二口中的胡二了,而另一個身形挺拔身披錦服的不用想就是那所謂的章曉章公子了。
董婉不經意地淩空一抓,一根筷子突然出現(xiàn)在她的手上,可還未等她出手,蕭卿卿便一把將她的手握住了。
“先別傷他,我引他上來再教訓教訓他!”
與此同時,街角處有七八個人烏央烏央地走了過來,他們應該就是章曉的家丁了。
蕭卿卿迴頭對小二說道:“你先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見到蕭卿卿跟董婉沒有再看熱鬧了,店小二便轉身出了房間。
待店小二出門後,董婉問道:“蕭姐姐打算怎麼引他上來?”
蕭卿卿笑了笑沒有說話,她輕輕將衣領往下拉了拉,露出那道若隱若現(xiàn)的鴻溝,繼而又將肩膀上的衣衫往兩側扯了扯,露出小半羊脂玉般的香肩。
接著她從董婉手中拿過那隻筷子,徑直朝著窗邊走了過去。
董婉暗自咋舌,這哪裏是不敢也沒有時間去想男女之情的女子,她可比自己會多了啊!
想到這裏,她連忙轉頭看去,陳之正低頭看著手中的酒碗,像是在看什麼稀世珍寶一般,左看看右看看,愛不釋手。
董婉見狀沒好氣的笑了笑,心道:“越是這副樣子,就越證明你剛才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