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無日月,不知過了多久。
囚室門再度旋開的時候,三名蟻人看守再度驚詫的張大了嘴巴。
屋裏麵橫七豎八到處躺臥著雄種的屍體,昏暗光線下,尚有兩個精壯雄種在一堆血腥狼藉的屍塊上大嚼,頭臉和身上都浸透了暗紅的血,室內其他雄種看來全被殺死了,橫七豎八的屍骸足有十多具------
哦,還剩一個幸存者,牆角縮著一隻矮小可憐的雄種,正在簌簌發抖。
蟻人看守們雖然奉行淘弱留強的減丁機製,但這種殺戮已遠遠超出雄種獵食的日常食量,簡直就是一場虐殺。
能夠入選鬥獸場的都是強壯雄種,如果非比賽時段,無序傷亡太多,影響了雄種質量,這些看守就會受到嚴厲處罰,所以它們也會適當控製損耗率,比如用鞭刑懲罰過度嗜殺的雄種老大。
於是三個看守竊竊私語道;
“麻煩大了組長!短短不到兩天,這已是第二起種巢噬光事件了,現在把死亡率攤派到各巢室還能遮掩過去,可要是再發生幾起,咱們這個月的蜜露可就泡湯了!”
“是啊,組長,現在淘汰賽還未開始,如果再死上幾十個,賽前查點雄種數目,咱們可就交不上帳了。”
“必須趕快報告總長,這種噬巢現象不是沒有發生過,但這兩次發生這麼蹊蹺,如果不上報,別說蜜露了,我們都逃不了幹係,會被重重處罰!”
看守組長的反應很是果斷,但是她隨即發覺不必跑腿去匯報了,因為領導親自來視察了。
“出了什麼事,要找我匯報?”
樓道下方傳來一聲威嚴的女中音,十足的官僚腔調,伴隨‘悾悾悾’的腳步聲,一位異常沉重的軀體踱上了階梯。
“總長!”“敬禮!總長!”
“總長好!”
“總長辛苦---”
看守們紛紛跑過去迎候,沿途一片行禮問安聲,馬屁如潮,一直湧動到囚室門口還未止歇,三名蟻人看守也急忙上前迎接,敬禮如儀,馬屁連拍;
“總長親臨視察,一路辛苦------”
來者的確魁偉不凡,女總長二米多的個頭在這裏隻算普通個頭,可貴的是領導橫幅極寬,妥妥的噸級河馬幹部,體重至少七八百斤,
怎麼比喻呢,夏小星記得前世有位叫某紅的胖碩女歌星,與這位女總長相比就是賣萌的小蘋果,更別說這位總長布滿橫肉的臉上,夾雜著縱橫交錯的傷疤,一隻右眼還象碎玻璃球般,花裏胡哨的瞎了。
女總長這副尊容扮演海盜船長都不用補妝,震懾這些暴虐女看守正當其職、是綽綽有餘啊,看守組長連忙湊到她耳邊,將發生的蹊蹺事簡明扼要說了一通。
女總長聽完之後,從門口探頭進去看了看,她倒是很想進去細看,但是房門太小,她擠不進去,於是曳斜著左眼不悅道;
“唔,不就是噬巢事件麼,將這倆嗜殺的強壯雄種單獨關押,等幾輪篩選淘汰賽結束,強基雄種的數量湊足了,統一送去作二次瞳術催化即可,就這點破事兒還要專門向我匯報?你們蜜露太多吃撐了吧?”
“並不是這樣的,總長閣下!”為首的看守組長解釋道;“本層責任小組接管時間兩天不到,才第三頓投食,就接連發生了兩次噬巢事件。
若是嗜血變異也就罷了,可每次存活的幾名雄種都不太強壯,沒有產生變異雄種,死掉的雄種屍身裏也未刨出血晶,這事很是蹊蹺,以前從未發生過,我怕再發生類似事件,所以才要申報,這不還沒到循環淘汰賽的時候麼。”
“唔---這樣啊,”噸位女總長沉吟了一下,艱難的扭頭問道;
“塔娜侍衛長,聽說您久在女皇駕前侍衛,以細心謹慎、鑒微知詳而著稱,能幫我進去看看麼?唉,我這身板啊,戰傷累累,自從從前線軍團的聯隊大隊長位子上退下來,就越發的虛弱了。”
眾人這才注意到,噸位總長身後,還站著一位矮小的蟻人女戰士,所謂矮小是相對而言,這位塔娜侍衛長也有一米八五的個頭,與這些人均兩米的肥壯看守相比,當然算是矮小的了。
不過沒有任何蟻人敢輕視她,在位階決定身份地位的蟻人社會裏,這位塔娜侍衛長顯然有著更高的武力位階,噸級女總長的話裏話外,除了顯擺他老兵的功勳資曆,再就是酸味十足的妒羨。
塔娜侍衛長卻對總長的妒忌不以為意,她側身輕靈的一閃,就躍進了囚室屋內,就見她在陳屍血泊中隨意踱了幾步,間或用鼻子四下嗅了嗅,俯身又撚起一些血漬在嘴邊舔了舔,便抿嘴露出一絲微笑。
她的動作很是曼妙悠緩,而且無聲無息,給人以貓科動物的感覺,透著一股別樣的狡黠和靈銳。
縮在角落裏的夏小星眼睛一亮;“喵嗚啊,妙物!這就是傳說中的貓步婀娜啊,這大腿的線條,這韻律動感,哇噻!要是有機會交流切磋一下---”
就在他這麼暢想的時候,突然發覺塔娜侍衛長藍汪汪的眼眸,已經盯住了他的眼睛,而且還了眨了眨,作出一切了然的暗示!
小雄種剎時驚魂動魄,不由思忖道;“壞了壞了,這貓眼女好像識破我了!不過看樣子她不想拆穿我,鎮定!還是繼續裝孫子,茍住!接著發抖接著演!”
於是夏小星心隨意動,演技在線,表麵上他繼續縮在角落裏,低頭抱緊雙腿瑟瑟發抖,裝得更膽怯更哀憐一些,此刻真有些象生化危機裏,躲在陰暗處等待拯救的npc女孩。
盡管這兩天以來,他這不要臉的家夥通過扮豬吃老虎,瘋狂吞噬大量血晶,已經長到一米七多的身高,蜷起來的兩腿間,昂立著的小棒棒也長了不少。
不出意料的是,塔娜侍衛長沒有拆穿夏小星,她站起來攤了攤手,就走了出去,對女總長聳了聳肩道;
“照目前狀況來說,為時已晚,我也看不出什麼頭緒了,畢竟現場太亂,血跡太多,這些雄種已經死去多時,而且屍體都被搬抬挪動過,撕咬的不成樣子了。”
“嗬嗬嗬,鼎鼎大名的塔娜侍衛長,也有破不了的案子啊,”獨眼女總長略帶譏諷的笑了起來,隨即揮了揮胖手,吩咐道;
“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按常例處置吧。”
看守組長低頭哈腰的請示;“請問···具體應該如何處置啊,總長?”
“你們這些蠢材,真給我在客人麵前丟臉,這個月你們組的供給蜜露減半,還要掃三天廁所!”
獨眼女總長羞惱的長歎一口氣,臉上的肥膘跟著顫了顫,重重喝道;
“還用我說麼,把這兩個吃死屍的,拖去水房好好用水衝衝,然後單獨關押起來,等著投入循環比賽,至於那個連死屍都不敢吃的廢物,扔到其他房間投食,別愣著,快點去!”
“是!總長,馬上執行!”
三名女看守立馬行動起來,兩人從屍堆上拖走那倆渾身血漬,撕吃肉條意猶未盡的光頭蟻男。
那名二米二高的看守組長則沒好氣的一把拎起夏小星,把他那小身板又甩又搡的狠狠搓弄好幾下,才象拎著個玩厭的充氣娃娃似的,夾在腋下出了囚室,來到旁邊另一間門口,旋開棱形門,高喊了一嗓子;
“嘿!注意了,加餐了啊!”一把將夏小星摜進去,又旋上房門。
“塔娜侍衛長,請吧!”獨眼女總長勉強側了側圓肥的肚子道;
“讓我們繼續今天來此的目的,我會親自陪同,全程配合您的查尋工作。
唉,這話說起來容易,若沒有特別的體貌特征,要從幾千個雄種當中,找到您所說的那隻特異雄種,可是樁大工程啊!
您看我這汗流的啊,嘩嘩跟水似的,嗯,那個---在護國將軍希露德大人麵前,您可要把卑職今天的傑出表現,多多美言幾句啊!”
“總長放心,這是一定的,不但希露德將軍,就是沃爾佤娜導師也會領你這個人情的。”塔娜侍衛長輕笑道;
“不過現在還不急著走,我想看看那隻被扔進去投食的雄種,我可是很久沒看到這麼有趣的景象了,宮廷侍衛生活乏味的很。”
女總長搖頭道;“唉,活食投喂沒什麼可看的,兩天後的雄種淘汰賽才精彩夠勁呢!沒有位階,未經訓練的雄種打鬥雖然上不了臺麵,但畢竟血腥真實麼,用來做做暗樁,設些生死賭鬥的盤口,還是可以賺點外快的,”
女總長越說越興奮,又殷勤建議道;“塔娜侍衛長,您可是我的貴人啊,要不,三天後的極品雄種半決賽,我給您留個貴賓位置?十八強的雄種鮮汁可是值抵不少蜜露的,給您來一杯?用來進補一下身體,據說很有滋補功效啊。”
“嗬嗬,聽起來不錯,到時一定到場體驗,”塔娜侍衛長嗬嗬一笑,堅持說道;“不過啊,我現在有點好奇,就想看看投食雄種的全過程呢。”
“這個容易,舉手之勞啊,”獨眼女總長說著打了個響指,吩咐道;“打開那個囚室的監視窗口,讓塔娜大人觀賞。”
在囚室門前肅立的女看守上前一步,朝著菱形門的特定位置摁了一下,門上應聲滑開一條細長而扁弧狀的裂縫,足夠幾人往內窺視。
可沒等眾人到走到窺視孔前,室內就傳出一陣賤兮兮的大笑聲,一名雄種在裏麵囂張大叫道;
“這就對了嘛,一個個來嘛,最強的老大先吃我,其次是老二,老三輪著來,咱們雄種是有規矩滴,最強的先吃飽,然後排隊分排骨---喂喂!老大你別急,我沒說完話---哎呀!叫你別急,還特麼敢咬我脖子!
我閃!再閃!還敢撓我?你特麼嚐嚐這個————‘黑虎掏心!’
“咵差!嘎巴!”
室內當即傳出一記肋骨碎裂聲,伴隨“嗄嗷!”一聲慘叫。
嘶嚎慘叫聲裏,那賤男還狂虐大笑道;“哇哢哢,知道什麼叫華夏功夫了吧---哎呀,老二別跑!老三你想先上開咬啊,懂不懂規矩---哎呀撲我?還想偷襲,我叫你撲!我不會咬人啊,‘暴熊啃瓜!’
“卡茨!”
傳出什麼東西被牙齒咬合切斷的聲音,接著好似膠皮水管突突冒水的噴濺聲,在被咬雄種的哀嚎聲中,夏小星又發出一陣戲謔奸笑;
“哇哈哈哈哈,老二!老二你別跑,跑得了大和尚跑不了小和尚,看掏,猴子撈月!”
接著傳出的聲音很違和,好像是黃瓜被掰斷與西紅柿被捏爆的悶響聲,伴隨著受害者倒地踢騰,垂死掙紮的聲音,賤男接著哈哈大笑道;
“哈哈!仨熊玩意兒不守規矩耶,秩序全亂了耶!得了,他們仨嘎了,你們也別閑著了,接下來咱們玩老鷹抓小雞的遊戲,被我逮著的,當場掰斷他黃瓜,拍碎他蛋黃!
哇哢哢哢------現在準備開始啦,你們不要落後啊,呦嗬嗬嗬---逮住一個,掏鳥窩,搜蛋蛋嘍!”
室內接連傳出的,便是一片狼哭鬼叫、淒慘哀嚎。
“壞了!這個小個子才是變態雄種!”女總長恍然驚覺,忙下令道;“趕快開門,快點阻止他!”
“且慢!不要開門,我有話說!”
塔娜侍衛長冷笑一聲,擺手打斷了看守開門的動作,森然道;
“其實我早就確定了,這小個子就是此行要找的特異雄種,看來這裏夥食太差,小家夥需要好好補一補,長長個頭---等他殺完這些雄種,消化了這些血晶後,再帶他來見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