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整個聽海閣可謂是人心惶惶。
所有入門一年以上的弟子,祖上十八代的信息都被挖掘了出來,稍微有點不對勁的,更是會被幾大長老親自審問。
師小小完全沒想到的,自己隨口編排的幾句,還真讓他們揪出來好幾個其他宗門的臥底。
其中有百花穀、水月洞、萬劍門……甚至連無雙城都有份。
當晚,原本冷清的地牢瞬間熱鬧了起來。
看著一個接一個被押進來的人,師小小那叫一個心虛。
而那成長老的手段更是相當殘忍,當晚便將百花穀的那位臥底多年的弟子打得半死。
沒辦法,百花穀和聽海閣可是水火不容,這家夥還敢來當臥底,沒被打死已經是對方仁慈。
等到成長老帶人離開後,地牢裏瞬間喧鬧無比。
“你也是臥底啊?”
“是啊,是啊!沒想到你也是。”
“哎,也知道是哪個殺千刀的走漏了消息,要是讓我知道,我絕饒不了他!”
一行人對那走漏消息之人可謂是憎恨到了極點,一個個咬牙切齒,恨不得啖其肉,扒其皮。
為了不讓他們發現自己就是那個始作俑者,師小小趕緊融入氛圍中:“這姓成的簡直不是人,我這腿差點沒被她整報廢!”
“你那算什麼?”身旁一姐們立馬跟她比起慘來,指著自己被抽爛的臉頰說道,“你看我多好一張臉,一鞭子給我幹成這樣了,我以後還怎麼見人?”
“我靠,我倒是寧願她打我臉!”角落一姐們捂著胸,幽幽地道,“她這一鞭子下來,我以後怕是喪失了哺r的能力了。”
“真不是個東西!”
“對,那老娘們絕對不得好死!”
師小小的一番話,成功把仇恨轉移到了那位成長老身上。
這時,一姐們提議道:“我看大家都是臥底,不如咱們組成一個臥底聯盟如何?誰要是有機會出去,就一定要幫助其他姐們通知宗門。”
“好啊,好啊!”師小小第一個響應,“大家不妨都說說是哪些宗門的哇?”
“我是百花穀的……”那奄奄一息的長發女人最先舉手。
不用你說也知道你是百花穀來人。
整個就您老人家被打得最慘。
“我浮雲山莊。”
“我天機閣。”
“……”
眾人七嘴八舌說了一通,輪到師小小時,索性隨口編了一個牛頭山出來。
當即便有姐們麵露疑色:“牛頭山?怎麼聽起來像個土匪窩?”
“咳,這都被你聽出來了?沒錯,我們牛頭山就是一群土匪。”
“不是,你們土匪臥底到聽海閣為了個啥?”那姐們表示不理解了。
師小小也不作答,立馬反問過去:“那你臥底進來又是為了什麼?”
說到目的時,所有人都緘口不言。
畢竟這都是宗門機密,雖然大家現在同命相連,但還沒到推心置腹那個地步。
“你說什麼時候放我們出去啊?”那浮雲山莊臥底發言。
“放你出去?做夢呢吧!”旁邊萬劍門臥底一瓢冷水潑了過去,“臥底這麼多年,成長老什麼德行你還不知道麼?即便你什麼都說了,也不可能有好下場。”
“這倒是,那咱們就跟他耗著!”
“吱呀~”地牢門被人推開,原本如菜市場一般熱鬧的地牢立馬安靜了下來。
一個個都伸長了脖子,想要看看又是哪個勢力的臥底被揪了出來。
當看到來人扛著一把掃帚,才明白是他們想多了。
“進去吧,記住,不要亂說話。”
“好好!”來人正是王霸天。
他正愁著沒機會進入地牢,那管事的便找到了他,說是地牢那邊需要人清掃,就是有點血腥。
王霸天當即表示自己膽子大,應承了下來。
饒是看淡了生死,第一眼瞅見那沾滿血跡的各種刑具,還是感覺頭皮一陣發麻。
他一邊擦著刑具,一邊偷偷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又一名弟子走了進來,敲了敲手中的大桶:“喂,那個做清潔的,一會兒把這裏打掃幹淨了,給她們把飯分一分,桶記得涮幹淨拿迴後廚。”
“了解,了解。”王霸天連連應聲,接過他手中的大桶,定睛一看,不由大皺眉頭。
一整桶都是發餿的泔水,哪裏是人吃的啊!
看樣子是那位成長老刻意安排,想要給這些人心理和身體同時施壓。
但她也不想想,這些人臥底多年,其心性豈是普通人可比?
想要讓她們屈服,哪有這麼簡單。
“那個做清潔的,你過來!”剛收拾完,便聽見有人在喊自己。
“你叫我?”王霸天在大腿上擦了擦手,一臉疑惑地走了過去。
“打個商量,你放我們出去,我們保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對對對,我們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絕對不會食言。”
聞言,王霸天麵露難色,指了指牢門上的大鎖:“我也沒鑰匙啊!”
“你一掌把它劈開不就完了?要什麼鑰匙?”
您這也太高看我了。
王霸天腦袋一晃:“抱歉,我辦不到。”
“這麼一把破鎖你都劈不開,幹什麼吃的?”那人頓時心生不滿。
“她要是有那本事,還至於淪落到在聽海閣打掃清潔?”
“有道理!混到這個地步,簡直辱沒先人。”
馬幣!一個個都蹲大牢了,是怎麼好意思笑話我一個掃地的?
王霸天真心為這些臥底人士智商感到捉急,也難怪這麼容易就會被揪出來。
他拎著那一桶臭氣熏天的泔水來到牢門前,拿起瓢敲了敲桶,寒著臉道:“廢話少說,就問這泔水你們吃不吃吧。”
“你腦子沒毛病吧?這玩意兒能吃嗎?”
“就是!要吃也是你這等下等人吃。”
好好好,到現在還以為自己是人上人!
王霸天也懶得理會他們,這時師小小卻湊了過來,嘴裏嚷嚷著:“我看看。”
接過瓢攪動桶裏東西的同時,迅速將一張布條丟到了王霸天腳邊。
還沒來得及和他說話,身後便有人扯她衣裳:“哎呀,姐們,你瘋了嗎?這泔水吃了你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了,聽我的,別碰,咱們集體絕食。”
“對!集體絕食,我就不信,她們眼睜睜看著咱們餓死。”
“有道理!我們要和惡勢力抗爭到底!”
好吧,你們繼續抗爭,我就不奉陪了。
王霸天拾起地上的布條,拎起泔水桶便退了出去。
來到個僻靜角落,將布條打開,王霸天可算是明白為啥這兩天聽海閣會如此鬧騰了,感情都是師小小搞出來的事情。
替那些個臥底感到惋惜的同時,又不得不佩服師小小的機智。
要是換個人,估計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她三言兩語將自己置身事外的同時,還將聽海閣攪得天翻地覆,確實厲害!
正哼著歌往迴走,猛然發現一道熟悉的身影在月光的映照下,越來越近。
不好!來人是白芊柔!
王霸天心中大駭,下意識地想要躲避。
但這個時候明顯是來不及了,眼瞅著人離自己越來越近,王霸天急中生智,假意腳滑,一桶泔水,嘩啦一聲潑了出去。
霎時,那股子惡臭味在空氣中彌散開來,離得最近的王霸天本人,更是被那刺鼻的味道熏得一陣幹嘔。
要知道,白芊柔可是有潔癖的。
他不信,自己這麼一整那娘們還敢靠近。
不得不說,這條苦肉計果然好使。
那上頭的味道立馬讓白芊柔停住了前進的步伐,她眉頭緊皺,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這塊汙穢之地。
目光卻有意無意地朝趴在地上的王霸天看了過去。
為什麼這人給自己一種熟悉的感覺呢?
本欲上前一探究竟,但那股子酸臭味兒實在讓她無法接受。
“沒用的廢物,膽敢驚擾聖女大人,找打!”立馬有弟子跳出來,想要在白芊柔麵前表現一番。掄起手中劍鞘便要打人。
“算了,她又不是故意的。”白芊柔一把抓住那人胳臂,側過身去,“我們走吧。”
“聖女大人還真是菩薩心腸,實乃我等楷模。”那弟子先是朝著白芊柔一頓彩虹屁拍去,接著把眼朝一瞪,“還不跪下磕頭謝恩?”
我磕尼瑪啊!
她都沒說什麼,你一個跟班裝什麼大頭蒜?
王霸天暗暗翻了個白眼,揉著膝蓋表示自己受傷,跪不了。
“就你這種廢物,也活該做一輩子下人!”
“少說兩句。”白芊柔聽不下去了,出言嗬斥的同時,將一個黑色的小瓶丟到了旁邊花壇裏,語氣輕淡,“這藥治療跌打損傷效果很好,你拿著吧。”
說完她飄然而去。
“唿~還好老子機智。”眼看對方走遠,王霸天這才鬆了口氣。
順手撿起花壇中的藥瓶,心中感歎:這娘們雖然冷冰冰的,心腸倒也不壞。
還沒來得及收拾那一地狼藉,便見那管事的老女人捏著一根雞毛撣子,黑著臉殺氣騰騰地朝著自己而來。
“你今天要敢動我一下,我就跟你拚了!”不待對方有所動作,王霸天已經抓住了那還剩下小部分的泔水桶,出言威脅。
“你……”
“我什麼我?我自個兒知道收拾,不需要你來指手畫腳!站遠點兒,一會兒弄到身上,我可不負責。”
說著他便揚起了旁邊的掃帚,那管事的哪裏惹得起他,隻得憋著一口怒氣離開。
再次迴到宗門內,白芊柔明顯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
她駐足詢問旁邊弟子:“我不在的這些日子,發生了什麼?”
“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宗門裏出了奸細。”
“出了奸細?”聞言她眉頭緊皺,正想細問時,見師尊莫如煙已經走了出來,於是上前行禮,“徒兒拜見師尊。”
“嗯~”莫如煙點了點頭,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坐吧,這些日子你在外麵辛苦了。”
“能替師門分憂,是徒兒職責所在。”
頓了頓,她繼續說道,“隻是可惜,此次讓那天虛公子跑了,是徒兒無能,願受責罰。”
莫如煙擺了擺手,絲毫沒有責備她的意思:“那天虛公子是縹緲宗宗主的得意門生,想殺他哪有那麼簡單,給他點教訓就罷了,倒也沒必要弄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好了,你下去休息吧,為師也有些乏了。”
白芊柔站起身來,朝她拱了拱手:“師尊,我方才聽聞師門出了奸細,不知此事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