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2月25日。
地球,華國,沿海深灣市。
晚上八點。
此時天色已黑,一條遠離城市中心的破敗小巷中,出現一位步伐緩慢,手持拐杖的人。
借著路邊樓燈所散發的微弱光芒,依稀間可以看清,這是一位二十出頭的青年模樣。
他背著一個破舊布包,身穿掉色發白棉衣,臉色蒼白無血,身材碩長消瘦,一雙眼睛清澈而有神。
走路時踉踉蹌蹌,要不是有拐杖的支撐,不禁讓人懷疑,他會不會隨時跌倒在地。
“希望這次可以找到治療絕癥的方法,能清晰的感受到生命在快速流失,留給我的時間預計不到一年了!
看著手機導航上距離目的地還有幾百米的距離時,青年臉上不由露出一絲欣喜。
他叫葉易,今年二十一歲,是華國西北漠原市太荒村人,十八歲時因為一場車禍,導致遺留下了一種未知奇怪病癥。
它使得葉易的生命力,在短短三年內急劇流失,現在整個人看起來極其消瘦、慘白,就像是披著幾塊布的大號骨頭架子。
但是,他的大腦卻異;钴S,遠超常人。
每到夜晚時分,他就因為右腦陣痛而遲遲無法入睡,連精神都出現了些許異常,光靠每天僅有的少許止痛藥和安眠藥,根本無法讓他擺脫夜晚病痛所帶來的無盡折磨。
三年裏,他到大大小小的醫院中檢查過多次,得到的檢查報告,無一例外都是,“從未見過,無法治療”。
聽當時主治醫生的閑談所言,這種病癥,在世界醫學界首次出現,想要治療康複,需要大量的研究時間以及巨額資金投入。
這種條件,對於一個身處社會底層的三無人員來說,已經無異於宣判了死刑。
畢竟,在現社會沒有人真的會去做“公益”,不求迴報。
如果有,那就說明其中所包含的利益遠遠大於付出。
還記得兩個月前的早上,葉易正在鄉下院裏磨製工具,準備下地,去平整秋收過後的田地。
不料就在這時,院中木製大門出現了一陣敲擊聲,並從外麵傳來聲音:“您好,請問有人在家嗎?”
此時,葉易緩慢抬起消瘦病軀,臉上充滿疑惑,他是個孤兒,是奶奶在二十一年前,到荒山中挖野菜時所撿到的。
三年前,春播剛過不久後奶奶就因病去世,從此,他在世間再也沒有親人。
奶奶有一個兒子,他叫的阿伯,其妻子叫阿媽,奶奶一家人從小就對他非常好,將他視為己出。
在他年歲很小的時候,阿媽騎著摩托車載著她孩子去鄉裏趕集,因為是多年前,並且在鄉下,那時沒有監控攝像頭和紅綠燈之說,在經過一個十字路口時,不幸被一輛疾馳而來的酒駕白色轎車所撞。
阿媽當場去世,孩子被急救車送進了醫院,進行長達兩個小時的搶救,最後,奇跡沒有出現。
白色轎車的駕駛者,是個肥頭大耳,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據說,在縣裏頗有錢財和地位,當他感受到發生車禍後,瞬間酒醒了,第一時間選擇逃離現場。
之後,他除了托村支書送來一萬元錢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這件事也被有心人給壓了下去。
雖然年歲還小,但葉易清晰的記得,那天,是阿媽母子頭七的日子。
阿伯身穿白色孝服正在祭奠,當看到送來的錢時,阿伯滿臉通紅,眼中強忍著悲傷的淚水,大聲怒吼:“我給你一萬塊錢,你可以把我妻兒的命還給我嗎?拿著你的臭錢給我滾出這裏!”
阿伯怒火燒心,在悲痛和憤怒中跑去縣上要說法。
黃昏時刻,葉易和奶奶坐在院門口等待著阿伯,奶奶焦急的不時看向村口,眼神中流露出惶恐和不安。
伴隨著落日餘暉,阿伯出現了。
他雙目無神,灰暗之氣充斥其中,臉上充滿淤青,額頭上有一道醒目的傷口,像是被鈍器所傷過,不時有鮮血滲出,衣服髒亂,其中還有幾處幹涸的血漬,整個人行屍走肉失去了靈魂。
奶奶慌忙迎了上去,問發生了什麼,阿伯沒有迴答。
往後日子裏,阿伯渾渾噩噩,常常用酒精來麻痹自己。幾年後,阿伯在工地幹活時,因為意外失足從高樓摔落去世。
年幼的葉易不明白,為什麼討要說法,還會被打,直到他漸漸長大後才明白,這個世界所遵循的規則對於普通底層人來說,是多麼的殘酷和無情。
人間冷暖,唯有自渡。
也因為奶奶一家人的先後離世,村裏人都認為他是個煞星,會克死身邊所有人?v使他幾個正在上大學的發小,在家裏人的輪番勸說下,也選擇了逐漸疏遠他。
人言可畏,眾口鑠金。
迴過神後,葉易打開院門,一看是快遞員,不解道:“請問有什麼事嗎?”
快遞員臉上堆滿笑容,說:“請問您是葉易葉先生嗎?”
“我是,你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葉先生,您有一份加急遠尊達快件,我特地從縣裏開麵包車派送過來,您看現在方便簽收嗎?”
說著,臉上堆滿笑容的快遞員,拿出一個包裝精致的快遞。
“我最近沒有在網上購過物,怎麼會有快遞,且還選擇遠尊達?會不會搞錯了?”
葉易更加疑惑了,他很少買東西更別提網購。
遠尊達他雖沒用過但也知道,除了原本快遞費,還要單獨支付服務費用,聽說是通過飛機運送,何況他家地處西北偏遠鄉村,收費肯定更高。
“您看一下,這上麵的姓名地址都和您吻合。”
“還真是!”
簽收完快遞後,葉易返迴院中,坐在頗具年代感的木製小凳上,將其打開。
“深灣市寄過來的?”
“一封信?”
看到裏麵的東西後,他眉頭微皺,現在科技發達有事都是打電話,誰會去寫信?
而且還是花費很高運費來給他一個病入膏肓,快要走到生命盡頭的人寫?
拆開信封,隻見其中寫道:
“葉先生你好,我是深灣市金虹高級醫院的腦科專家張黎平。
你的情況我已經從我師弟那裏得知,對於你的這種未知病癥,我們整個研究團隊都很感興趣,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們可以免費為你進行治療,地址…”
放下信件,他神情凝重,不由陷入沉思:“腦科專家張黎平?免費治療?去還是不去?”
兩個月後的今天,葉易已經做出了選擇,死亡的逐漸逼近,讓他不由選擇鋌而走險,去尋求唯一的一線生機。
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