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城大牢
“小三子,你知道今天為什麼抓你來麼?”劉師爺皮笑肉不笑的看著被綁起來的馬小三子
馬小三子嚇得腿都軟了,自剛才被抓進來,就像個木偶一樣被人拖著進來的,當看到這昏暗無光的地方,早就嚇的渾身打哆嗦了,隻見這滿牆掛滿了各種刑具,心裏瞬間感覺被拖進了無間煉獄一樣,兩名看守牢獄的差人,更是好似牛頭馬麵一樣,動不動就對自己大聲嗬斥,馬小三子牙齒打著顫,哆哆嗦嗦迴道:“大人啊大人,我什麼事都沒有犯啊,那些人不是我殺的啊……”
劉師爺笑道:“你倒是不打自招啊。說吧,隻要你說了,就不會受皮肉之苦,你若不說,今天你骨頭有多硬,我就能把它打的有多碎。”
“啊?我說什麼了我?大人啊,我冤枉啊…”馬小三子連忙求饒著,雖說被綁著,但兩隻腳在地上跺了幾下,顯然是嚇得不輕。
劉師爺冷哼一聲:“說,如意坊那邊,到底怎麼迴事?”
馬小三子瞬間汗珠子就往下開始滴,內心做著掙紮,小聲道:“我…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劉師爺繼續道:“我知道你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更沒膽子殺人,不過,我現在就問你一句話,到底是誰殺了馮大遠?你說了我便放你出去,我也知道你有個瞎眼的老娘,你就算不為自己,也要為了你那老娘考慮不是?”這劉師爺果然有一套,殺人,攻心為上,看來這郭通能在揚州府當知府這麼多年沒被懲治,這老小子是真的功不可沒。
馬小三子也不是不知道,自己若是被關起來,自己那瞎眼老娘如果沒飯吃了,必定會被餓死。
劉師爺卻說道:“如今啊,你也不是不知道,這整個揚州都是沒多少糧食,雖說你在馮大遠手下幹活,一日三餐不說,一日兩餐總是有的吧?他怎麼說也算是養著你們娘倆,你就算不念往日舊情,也該記得當下的恩惠吧?雖說他的死與你可能無關,但你包庇兇手,就算是同罪。你今天說了,我不為難你,你今天若是不說,那到時候可別怪我無情。”
馬小三子終於再也扛不住了,隻好點點頭道:“我說,我說……”
劉師爺滿意的笑道:“識時務者為俊傑,不要為了幾個不相幹的人,卻把自己給害了,害了自己不說,連累自己的老娘,可就是你不孝順了。說吧,是誰殺了馮大遠?”
馬小三子急忙道:“是一個拿刀的,還有一個拿槍的,那倆人功夫很好的,我也差點被殺,但是柴老板與我經常喝酒聊天,就讓那兩個人把我放了,交待我不要把這裏的事說出去,不然會被他們報複。”
“這麼說,姓柴的小子找的那兩個人?”
馬小三子點頭道:“是啊,是啊,但是我不知道他們叫什麼……”
劉師爺笑道:“不知道叫什麼,沒關係,可還記得他們的樣子?”
馬小三子迴憶了一下,道:“還記得 !”
劉師爺笑道:“那就好,隻要記住樣子,那他們就逃不了。”劉師爺對旁邊兩位差人道:“去,帶他去找畫師畫像,然後把他放了。”
馬小三子馬上對著劉師爺千恩萬謝,差人給馬小三子鬆了綁,不同的是,這次是被拽著領子提溜著走的……
郭通拿著兩張畫像看了又看,問道:“這兩個人,不是本地人吧?”
劉師爺陪笑道:“不是,這兩個人應該是江湖中人,聽馬小三子說,這兩人武功都很好,府臺大人您看這個是那個拿刀的,這個是拿銀槍的。”說完分別給郭通指了一指。
郭通點頭道:“不錯,劉師爺,你做的很好,不管怎麼說,江湖中人也要奉我大明律法,隨意殺人,必須嚴懲,來,將這兩張畫像分別多畫一些,貼在各個縣裏,發張布告,舉報者賞銀二百兩白銀。”
“是,府臺大人!”劉師爺說完,忽然問道:“府臺,那些知縣都交待了嗎?”
“交待了,他們都很知趣兒,不用本府多說什麼,就全都明白了。”郭通喝了口茶淡淡的說道:“幸虧把楊庸除了,否則就難辦了!”
傍晚, 郭通接到一份聖旨,隻聽得:“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揚州城因澇災嚴重,百姓流離失所,望各府各衙能夠上下一心共同度過災情,各官各縣要做到父母官的職責,帶領縣下百姓迴家務農,災情已控,百廢待興,吾皇體恤民情,免除揚州城三年賦稅,欽此!”
“謝主隆恩!”
…………
揚州城門口恢複了以前的秩序,災民們如浪潮一般的慢慢退去,城門上的郭通,手裏拿著聖旨,心中不免有些唏噓。
路斷仇與林苦海畫像沒過一日,就已經貼滿了揚州城與各個縣衙路口,劉師爺出的主意,就算京城秦將軍來了,當看到這滿城的畫像,也不會將過錯遷怒於郭通了,心裏大是得意,並不是我們不抓,是這倆小子武功太高,而且逃的也快,根本就抓不住。
而林苦海這邊自從離了揚州地界,就買了一匹快馬,一個月的時間,真的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他得趕緊趕到洛陽城,找尋藥婆婆,揚州城的饑荒沒有波及到其他省份,一路上隻見行人們來來往往,好不熱鬧。
路斷仇這邊也是如此,可是他覺得這還不夠,他想帶著這幫人離揚州城越遠越好,心下擔憂如意樓的事早已驚動官府,到時候追兵追來,必定麻煩不少,他隱身在暗處,並不與柴興隆他們一路而行,柴興隆與匡威海帶著一群粗布麻衣的女子在前方停了下來,雖說這些女子換上了粗布麻衣,但二十多人聚在一起,也惹得不少人的側目觀看,關於畫像的問題,路斷仇其實也並不知道,畢竟自己一群人早已連夜趕路,已經離開揚州地界……
一條東西大道上,深秋的天氣使大道兩排樹木早已樹葉枯落,在這條大道上有兩匹馬在急奔,隻見馬上一男一女,男的英俊不凡,一身黑衣打扮,女的美豔無比,但是那一雙大大的眸子卻是冷若寒霜,白衣勝雪,隻見兩人一人一桿銀槍在手,向著西南方疾馳,隻聽男的喊道:“小妹,慢些,不急於一時。”
女的側目點頭,但是沒有說話,兩人將馬兒唿住,翻身下馬,將馬拴在路邊的樹上,兩人吃了點幹糧,稍作歇息,隻聽男的道:“小妹,你我二人被父親派來查探揚州表叔的死因,想想離家也有幾日了,不知怎得,這次下來隱隱有些不安……”
女子冷若冰霜的臉上,紅唇微啟:“大哥,你不用擔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
那男人苦笑道:“你武功雖好,但是也不能意氣用事,江湖上的水很深,咱們秦家雖說是朝廷中人,但江湖上爾虞我詐,君子小人多的是,不免有些人對朝廷中人不滿,所以咱們初來駕到,盡量不要引人注意。”
那女子微微點頭,臉上並無任何表情,但是這男子卻道:“我也初次來,居然……居然迷路了。”
那女子聽言環顧了一下四周,緩緩道:“這裏沒有人家,不如再往前走走,遇些人打聽一下。”
那英俊非凡的男子點頭道:“也隻能如此了!”隨後兩人吃罷幹糧,翻身上馬繼續向前疾馳,走了約摸有七裏地,還是荒蕪人煙,隻見那女子在馬上遠眺遠方,眼睛特別睿利,指著遠方一處密林,道:“大哥,你看那裏是不是有個人?”
那男人順著女子的手也向遠方看去,隻見遠方密林處,有一棵樹上站著一個人,看不大真切,道:“看著確實像個人,走,去看看!”
兩人驅馬趕上前去,離得近了,確實是一個人,那男子翻身下馬,仰頭對那人問道:“敢問兄臺,這裏荒蕪人煙,為何在此啊?”
那人在樹上,早就發現了這兩匹馬朝著自己而來,道:“砍柴 !”說著從後腰抽出刀砍起了樹枝。
那男子啞然失笑,心想這裏一沒人家,二無商鋪,你砍柴的大刀又是武林上的刀,豈不是可笑,但還是禮貌的問道:“敢問兄臺,揚州城怎麼走?”
那人,繼續砍著樹枝,用另一隻手向著東南方指了指道:“你們走岔了,揚州城在東南方!”
那男子向後看了一眼,連忙道謝:“多謝兄臺了,告辭!”
那人沒說話,繼續做著手上的事,而那馬上的女子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那英俊男子翻身上馬,調轉馬頭對女子道:“小妹,我們走吧!”
那女子點點頭,沒有說話,兩人驅馬而去,樹上的人,一雙深邃的眼睛向後看了一眼,就從樹上跳了下來。
兩人兩馬朝著東南方又去了,那男子笑道:“看到了麼,江湖人行事風格就是不一樣,用防身的刀砍樹,真是怪異……”
那女子問道:“大哥怎知此人是江湖中人?”
男子大笑道:“這沒有人煙的地界,砍柴做什麼?隻怕是哄我二人。”
女子輕輕點頭,也不說話,跟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