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明日迴到客棧,上官燕還保持著熟睡的姿勢。
他坐在床邊,借著月光看向女人的睡顏,她是冷豔高傲的女神龍啊,怎麼能是個瞎子!
這是何等的諷刺?
歐陽明日怔怔出神,連上官燕什麼時候醒了都不知道。
“怎麼了?”上官燕坐起來,憑感覺在歐陽明日眼前摸索著。
歐陽明日握住她的手,把一粒藥放在她掌心,答道:“以前煉過的解毒藥丸,你試試。”
上官燕吞下藥,用手扶正眼睛上的白紗,說道:“你出去過。”
“嗯。”歐陽明日雙手按在她腦後,檢查紗條的鬆緊,詢問道:“不舒服嗎?”
上官燕仰著頭道:“還好。你去哪了?”
“你心知肚明,何必再問。”歐陽明日撫摸女人的臉頰。
上官燕幽幽道:“總要知道你做到什麼程度了。”
“弄月公子告訴我,你廢了司馬長風的四肢。我比你溫和一點,隻廢了他雙腿而已。”
上官燕摟住他的脖頸,歎道:“何必呢。”
歐陽明日道:“早該這麼做了,我隻恨自己顧慮太多,以至於把你害成這樣。”
“沒有人怪你。”
我知道,但我會怪我自己。
明明有很多種辦法討迴公道,卻還是以遊戲人間的心態麵對這個世界。
歐陽明日抱緊上官燕,輕聲道:“我隻希望你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上官燕笑道:“這不像你能說出來的話。你以前很討厭表露內心的情感,今天這是怎麼了?”
歐陽明日慢慢解開她的衣服,說道:“我曾經……嫉妒過鬼見愁。我用他的命,逼迫你跟我一夜,其實我和歐陽飛鷹有什麼區別?”
上官燕唿吸停止一瞬,道:“區別在於,你敢為了我不惜任何代價,而歐陽飛鷹他做不到。我討厭你用雙心蠱,可是……有一個人能這麼愛我,是我此生最大的幸運。”
客棧的窗外忽然亮起一道閃電,緊接著雷聲陣陣,瓢潑大雨稀裏嘩啦落下。
“我現在相信了……”
歐陽明日含糊著問道:“什麼?”
上官燕眼前一片黑暗,隻能感受到身上男人的急躁,她道:“相信你是真的很喜歡我的身體。”
“你不願意的話……”
上官燕飛快打斷他的話,道:“我不願意,你就停嗎?”
“我不想再自力更生了。”
“上次你沒說清楚,自力更生什麼意思?”上官燕是真不懂。
歐陽明日握著她的手慢慢往下移動,說道:“女神龍想親自試試嗎?”
大雨下了一整夜,清晨方止。
早上的空氣混合著雨後的草木香,大自然的味道讓人心醉沉迷。
當然這不包括上官燕,她是沒機會聞到這麼清新的空氣了,因為她到次日的傍晚才醒。
就在他們在客棧情意濃濃的時候,四方城出了大事。
國師賽華佗夜燒皇宮,還打斷城主歐陽飛鷹的雙腿。如此狠辣瘋魔的舉動惹得歐陽飛鷹大怒,當即決定罷黜國師,全力捉拿賽華佗歸案。
通緝告示貼滿四方城,江湖上眾人亦是紛紛議論。
在神月教的半天月聽到這個消息哈哈大笑,歐陽飛鷹活該!
半天月去見歐陽飛鷹,發現他不僅雙腿殘廢,還武功盡失。
“哈哈,歐陽飛鷹,你這城主做不了幾天了吧?現在你拿什麼跟我鬥?!”
歐陽飛鷹心中大恨,歐陽明日可不是隻有斷骨這麼簡單。而是直接碾碎自己的膝蓋骨,所有太醫看過之後都說沒辦法治。
“你來看我笑話的?”歐陽飛鷹現在喜怒不定,看什麼都不順眼,已經殺了好幾個宮人和沒用的太醫了。
半天月笑夠了,傲然道:“被自己的兒子背刺滋味不好受吧?哼,這經曆不止你有,我義子司馬長風不也是背叛了我嗎!”
“大言不慚!你殺了司馬長風全家,還假惺惺說什麼他背叛你!”
“別忘了!殺他全家的幕後真兇你也有份!”
半天月說完這話,兩人突然陷入沉默。
陳芝麻爛穀子的往事翻來覆去說也沒什麼意思。
“行了,我來找你另有要事。最近我發現神月教中有些人不安分,細查下去得知那些人是弄月公子安排的奸細。他已經知道自己是司馬淩風了,正在密謀報仇。”
歐陽飛鷹道:“你從弄月公子那得到無毒之毒的時候讓他懷疑了?”
“哼!是司馬長風行事不小心讓弄月公子抓到了把柄!”半天月對司馬長風失望透頂,偷個毒藥還能失手。
歐陽飛鷹靠在輪椅上,輕捶雙腿,殘廢的感覺太難受了。
半天月道:“你現在的情況,弄月公子遲早會來找你報仇,他不可能放過這樣的機會。你提早設好陷阱,我們來個甕中捉鱉。”
歐陽飛鷹沉吟道:“你知道臭豆腐的消息嗎?”
“不知。”
“國師府空無一人,與歐陽明日有關的人全部消失不見了。你派神月教的殺手給我找到他們,能殺一個是一個!”歐陽飛鷹咬牙切齒說道。
“可以。但我要求重新分配玉璽的寶藏,你一個廢人,不配和我平等對話!”
半天月知道憑歐陽飛鷹自己什麼都幹不了,他正好趁機獨吞寶藏。
歐陽飛鷹冷冷道:“現在說這個太早,先解決那些尋仇的家夥再說吧!”
春風得意宮。
弄月公子心思縝密,把報仇前的準備工作安排的井井有條。
半天月沒猜錯,弄月公子打算找歐陽飛鷹報這全家被殺的血仇。
“歐陽兄,你有這樣的父親當真可憐。”弄月公子忽然輕歎。
“公子,鬼見愁要見你。”屬下過來稟報道。
弄月公子揮手道:“不見!”
“可是鬼見愁說,你不見他就死……”
弄月公子壓著怒火,道:“知道了,我就去。”
司馬長風偷走無毒之毒給半天月,弄月公子對這個哥哥算是放棄了。
弄月公子走到司馬長風的房間門口駐足,若非這是他唯一的血親,他一步都不願踏進這裏。
房間內,司馬長風麵容消瘦,唇色蒼白。再也找不到曾經狂傲不羈第一殺手鬼見愁的影子。
“哥哥找我有事?”弄月公子推門進來,
司馬長風生硬道:“你是不是要去找歐陽飛鷹報仇?”
“是。”
“帶我一起去!”
弄月公子冷笑道:“帶你一起,然後關鍵時刻你反戈一擊,讓我的報仇計劃功虧一簣嗎?”
司馬長風癲狂道:“說什麼鬼話?!半天月把我養大,於我有恩!歐陽飛鷹又沒養我!給司馬家全家報仇我怎麼就不能去了!”
“所以你偷我的毒藥給半天月,你可知你這麼做的後果?!”
“那是我義父!我不能眼睜睜看你殺他!”司馬長風大聲辯駁道。
弄月公子忽然平靜下來,說道:“行,報仇那天,我帶你去。”
司馬長風哈哈大笑道:“淩風啊,我知道你瞧不起我,我問你,若易地而處,你能殺了無憂宮主為全家報仇嗎?”
“無憂宮主沒有參與屠殺司馬家。”弄月公子淡淡道。
“假設她參與了呢!”
“會。如果我視為母親的無憂宮主,是殺我全家的兇手,我知道以後一定會殺她為全家報仇。”
弄月公子的話語擲地有聲。
司馬長風怔住了。
“但是,殺了她以後,我也不會獨活!她把我養大,給我活下去的機會。偏偏天意弄人,我們之間隔著滅家仇恨。我這條命唯有還給她,才不負司馬家生我之恩,不負她養我之義。”
司馬長風嘲諷道:“話說的好聽,我不信你能下去手。”
和這樣的人沒什麼好說的,弄月公子轉身就走,沒有發現身後司馬長風仿佛下定了什麼決心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