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圓圓自幼家境貧寒,後被無情的姨父賣入梨園,從此成為秦淮河畔豔名遠播的歌姬。盡管她賣藝不賣身,堅守著自己的底線,但命運似乎並不眷顧她。
因她擁有傾國傾城的容貌,梨園的主人貪婪地企圖逼迫她屈從於賣身的命運。陳圓圓誓死不從。
於是,梨園主人為了威逼她就範,竟當著她的麵,對一位頭牌歌姬施展了慘絕人寰的酷刑——“虎豹嬉春”。
所謂“虎豹嬉春”,是一種極其殘忍的刑罰。施刑者將女子的衣物全部褪除,把她裝入一個粗麻袋中,僅讓腦袋露在外麵。
隨後,他們將一隻貓和一隻老鼠放入麻袋內,緊接著點燃一掛鞭炮,也扔進麻袋裏,並迅速將袋口紮緊。
鞭炮的巨響使得受驚的貓和老鼠在袋子裏瘋狂地亂竄,被抓被咬的痛苦讓受刑女子生不如死。
陳圓圓在旁目睹這一切,嚇得花容失色,正欲屈服於梨園主人的淫威,這時田弘遇出現了。
田弘遇身居朝廷高位,是權傾一時的皇城司指揮使,而他的女兒更是南宋國君趙禥的貴妃。
可隨著田貴妃年華逝去,恩寵日減,她在宮中的地位日漸不穩,連帶其父田弘遇所擔任的皇城司指揮使之職也岌岌可危。
為了穩固女兒在宮中的權勢,田弘遇決心尋找新的美女送入宮中,以助女兒一臂之力。
在宮中,貴妃之間的爭鬥從未停歇,各派係明爭暗鬥,隻有結盟才能在這險惡的環境中求得自保。
田弘遇深知這一點,因此他四處打探,尋找合適的入宮人選。
某日,他聽聞秦淮河畔有一位名為陳圓圓的歌姬,長袖善舞,人麗如花,似雲出岫,其聲婉轉如鶯,觀者無不為之魂斷。
田弘遇聞訊後,立刻決定親自前往秦淮一探究竟,希望能找到這位傳說中的美女。
當他親眼見到陳圓圓的那一刻,心中狂喜不已。
他深信,隻要將這位絕代佳人送入宮中,進獻給皇帝趙禥,必定能重振女兒的聲勢,穩固自己的地位。
於是,這位權傾一時的指揮使不顧一切地將陳圓圓擄走,並收她為義女。
對於陳圓圓而言,雖然暫時脫離了梨園的苦難,保得清白之身,但她的命運並未因此好轉。
因為她清楚地知道,田弘遇的目的是要將她送入那深宮之中,成為皇帝趙禥的妃嬪。
正是出離了梨園這個狼窩,又踏入了更為險惡的虎口。
梨園內常有達官貴人和仕子出入,他們時常聚在一起議論朝政之事。
陳圓圓身在其中,自然也聽聞了不少關於當今皇帝宋度宗的傳聞,說他荒淫無度、不理國事。
她心中明白,此次被送入宮中,未必是什麼好事。
可她也清楚自己的處境。
在這個動蕩不安的時代,她一個弱女子麵對權貴的擺布,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於是,她隻能認命地接受了田弘遇的安排,住進了田貴妃在郢州的一處府邸,準備擇日跟隨田弘遇前往南宋都城臨安去見皇帝。
陳圓圓一直信奉佛教,這一日,在丫鬟的陪同下,她乘坐馬車前往城外的寺廟燒香拜佛,祈求佛祖能保佑自己未來在宮中的日子能平安順遂。
在返迴府邸的途中,她看到道路旁有一家茶肆,感到有些口渴,便對丫鬟道:“在前麵茶肆停一下,我想喝杯茶再走。”
丫鬟依言立刻叫停了馬車,攙扶著陳圓圓下來。
這位麗人輕輕提起香裙的下擺,款款走進了茶肆之中。
茶肆十分簡陋,僅搭了個遮陽的涼棚,隨意擺放了幾張陳舊的桌椅。
肆內有兩桌客人,各自聚集了三五茶客閑聊。
其中一桌坐的是江湖人士,他們見一位絕美女子娉婷而來,無不神魂顛倒。隻聽當啷幾聲響起,原來卻是手中茶杯失手落地的聲音。
原本熱鬧的交談聲戛然而止,整個茶肆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靜謐,仿佛連一根針落地的聲音都能清晰可聞。
陳圓圓輕蹙秀眉,對那兩桌之人視而不見。
她徑直走向茶博士,柔聲說道:“請給我來一杯清茶。”
她的聲音輕柔婉轉,如同春日鶯啼,茶博士聞聲一個激靈,紅著臉磕磕巴巴地說道:“好,好的,小姐請稍等,馬上就好!”
陳圓圓優雅地落座,手肘輕撐桌麵,嬌軀慵懶地依偎在旁邊的柱子上。
她那副憂傷中不失嫵媚的姿態,如同畫中仙子般看得茶肆中眾人目不轉睛。
然而,她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對周圍投來的灼熱目光視若無睹。
此刻的陳圓圓心中充滿了憂思,她不禁感傷自己的命運如此多舛。
一想到宮中嬪妃之間殘酷無情的爭鬥,她對未來充滿了未知的恐懼和深深的憂慮。不知道此次入宮將會麵臨怎樣的風雨?
正當陳圓圓暗自歎息之時,官道方向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她側目望去,隻見官道上塵土飛揚,一匹高大駿馬正疾馳而來。隨著蹄聲越來越近,馬上乘客的身影也逐漸清晰起來。
陳圓圓定睛一看,隻見那匹馬上前麵坐著一位黃衫女子。女子容貌清麗脫俗,竟也是一位傾國傾城的絕色佳人。
而在黃衫女子身後,緊緊環抱著她腰肢的是一位男子。雖然隻能看到他的側臉,但那份俊雅之氣卻也是不凡。
來人正是寧遠和黃蓉。
寧遠瞥見路旁的茶肆,拉了拉韁繩,讓馬匹緩緩停下。
他對黃蓉說道:“蓉兒,我們不如在此歇腳喝杯茶再走。”
黃蓉道了聲好,兩人便下馬向茶肆走去。
寧遠剛走到茶肆前,眼睛不經意地掃過旁邊一桌的麗人。
他身形微微一頓,心中閃過一個念頭:這世上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不知會是誰?
陳圓圓也注意到了寧遠的目光,但她隻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便移開了視線。
這些年來,她已經見過太多為她容貌所傾倒的男子,對於這種目光早已司空見慣,內心沒有泛起半點漣漪。
寧遠在短暫的愣神後迅速迴過神來,他走到陳圓圓旁邊的桌子坐下,大聲喊道:“茶博士,給我們來兩碗碧螺春!”
茶博士應了一聲,手腳麻利地為寧遠和黃蓉沏好了茶,香氣四溢。
與此同時,茶肆內的氛圍卻突然緊張起來。
一位坐在另一桌的壯漢顯然被陳圓圓的美貌所吸引,他站起身,走到陳圓圓身旁,臉上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這位美人兒,哥哥我請你喝杯茶怎麼樣?”
陳圓圓還未及反應,她身旁的護衛已經手緊緊握住刀柄,厲聲喝道:“放肆!小姐乃是當今國丈的義女,身份尊貴,豈容你等無禮?還不快賠罪!”
那壯漢聞言一愣,似乎沒想到這位美人竟有如此身份。
然而,他很快便迴過神來,仰頭哈哈大笑,指著那護衛對他的同夥們大聲道:“哈哈,他說她是國丈的義女?那玩起來豈不是更帶勁?!”
他的同夥們也跟著哄笑起來,顯然沒把護衛的警告放在心上。
在這個天下大亂的時代,外有蒙古鐵騎虎視眈眈,內有各地起義軍風起雲湧,落草為寇的綠林好漢更是肆無忌憚。
朝廷的統治力早已名存實亡,即便是皇帝本人也難以震懾這些亡命之徒。
護衛見狀,知道事態嚴重,他毫不猶豫地抽刀在手,護在了陳圓圓身前。
這幫江湖客見狀也紛紛站起身,手持兵器,氣勢洶洶地上前將陳圓圓三人圍住。他們眼神中閃爍著兇狠的光芒,顯然不打算輕易放過這三人。
寧遠在旁聽著,他正愁要怎樣才能通過城衛的盤查,此刻聽聞那護衛提及陳圓圓的身份,心中頓時有了計較。
他瞥了一眼停在茶肆門前的那輛豪華馬車,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然後饒有興致地看著氣氛愈發緊張的兩方對峙。
果然不出所料,為首的壯漢與護衛對峙片刻後,大聲唿喝道:“抄家夥,上!”
五人立刻揮舞著刀劍朝護衛撲去。這些江湖客雖然武功隻算二流水平,但個個都是亡命之徒,下手狠辣無比。
那護衛雖然武功不俗,但礙於要保護陳圓圓不被誤傷,在戰鬥中顯得束手束腳。
不一會兒的工夫,他便落入了下風,被對方打得狼狽不堪,隻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寧遠熱鬧看得差不多,一口將杯中的茶喝幹,然後微微一震手腕。隻聽“啪”的一聲脆響,杯子被他震地碎成幾片。
緊接著,他手一抖,幾道白光閃電般射出,慘叫隨之響起,那五名江湖客的咽喉或心髒處鮮血狂飆而出。他們踉蹌著倒地不起,沒過多久便一一斷氣身亡。
茶肆內頓時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過了好一會兒,陳圓圓才從震驚中迴過神來。
她忙上前幾步對著寧遠行了個半屈膝之禮,感激地說道:“小女子陳圓圓多謝公子救命之恩。敢問恩公尊姓大名?”
寧遠在聽到“陳圓圓”這個名字時,心中不禁微微一動。
他暗自打量著眼前的女子,那傾國傾城的容貌,似乎與記憶中的某些片段不謀而合。
臨安、指揮使、陳圓圓......這些詞匯在他的腦海中逐漸串聯起來,形成了一幅模糊的畫卷。
他心中暗自忖度,這位絕色佳人,莫非就是那傳說中的那位陳圓圓?
難道田弘遇打算擄了那位名動秦淮的歌姬,準備將她獻給皇帝?
如此說來,田弘遇將陳圓圓收為義女,顯然是想占一個父女的名分,想要坐收漁人之利了。
然而,當今皇帝正麵臨著蒙古大舉入侵和內部叛軍作亂的嚴峻局勢,哪還有心思沉醉於美色之中?
寧遠心中冷笑,暗想這陳圓圓最終必然是被田弘遇接了迴來,然後又被送了出去。至於究竟是要送給哪位權臣,那就不得而知了。
他臉上露出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緩緩說道:“不用謝。”
陳圓圓見狀,心中頓時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她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再次向寧遠行了一禮,然後匆匆退了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