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大師兄姓仲名坤,他神色凝重,左手捏了一個劍訣,右手劍刷的一聲向前刺去,但見長劍發出嗡嗡之聲,如若龍吟,正是由何足道傳下的迅雷劍法。
這一下出招快極,僅僅是幾次唿吸間,已經連續刺出數劍。若是在遇見寧遠之前,郭芙麵對這樣淩厲無匹的攻勢,恐怕連幾個迴合都難以支撐,便會敗下陣來。
但現在,她卻隻是凝立不動,手中劍也不見如何迅捷,便輕而易舉地化解了仲坤的進攻。
昆侖派的師弟們看到大師兄的攻勢被阻擋,緊接著郭芙身形微動,同樣是幾招快攻,便讓仲坤手忙腳亂。隻聽到嗤的一聲,仲坤的長袍被她手中的利刃劃破,手腕也差點被斬斷。
“大家快結陣,一起上!”其中一名師弟眼見師兄陷入危險,也顧不上什麼顏麵問題,大聲唿喊後便上前搶攻。
其餘五人相視一眼,也紛紛上前搶占位置,將郭芙團團圍住。
他們施展的,正是昆侖派的鎮派絕學——混沌劍陣。這套劍陣是昆侖派祖師何足道在後山頓悟所得,威力之大,足以與少林寺的羅漢劍陣和天龍寺的六脈神劍劍陣相媲美。
這套劍陣之所以名聲不顯,原因在於修煉難度極高。除了陣眼需要有極高的武學造詣外,其餘成員也必須精通奇門八卦,同時在個人劍法上也不能有任何短板。
這一刻,他們為了對抗郭芙,毫不保留地展示出了這套絕學。
昆侖七子一經展開混沌劍陣,郭芙的壓力陡增。原本還處於主動攻擊的狀態,可此刻麵對從四麵八方襲來的長劍,被迫轉攻為守。
郭芙打打順風仗還行,是那種遇弱則強、遇強則弱的類型,被圍攻之下,她的情況很快變得岌岌可危。
昆侖七子初見郭芙時,被她那氣度森嚴的劍法所震懾,以為她是個超一流的高手。
然而,當布下劍陣將她圍困後,卻發現她陣腳大亂,於是反而不急於進攻了。而是圍著郭芙,逐步壓縮她的活動空間。
三師弟瞅準郭芙的一個破綻,長劍直刺她的肩膀。
郭芙運用飛絮勁,將對方的長劍彈開,但袖子卻被割破了一角,露出如粉藕般白嫩的手臂。
其中一人看到這一幕,不禁心生邪念,怪笑道:“師兄弟們,看這姑娘長得這般好看,性格卻如此惡劣,顯然是缺少調教。我們不如把她拿下,好好教教她如何恭敬地對待武林前輩,你們覺得怎樣?”
大師兄性格穩重,本想出聲嗬斥,但看到其他師弟們眼中閃爍的光芒,心中不禁歎息一聲,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迴去。
正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他們的師父何太衝雖然懼內,但還是想方設法地納了一房小妾,甚至與女弟子之間也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門下弟子們看在眼裏,自然而然地產生了效仿之心。
他二話不說,劍法陡然變得迅猛無比,又是數劍連續攻向郭芙。
郭芙正全神貫注地應對前方的雙劍合擊,眼角餘光突然捕捉到仲坤那淩厲的攻勢,心頭頓時一緊。
迅捷地用左手的劍鞘迎了上去,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隻聽“鏘”的一聲響,她竟然用劍鞘鎖住了仲坤的長劍。
仲坤沒料到自己的劍法竟被郭芙以這種方式輕易破解。這短暫的愣神,給了他致命的破綻,郭芙趁機一劍刺向他的胸腹。
這時,背後的兩柄劍也已經襲了過來。郭芙聽到那銳利的破空聲,當機立斷地撞開了受傷的仲坤,衝出亭子。
盡管如此,她的後背還是被其中一劍劃過,鮮血立刻染紅了衣衫。
她顧不得處理傷勢,更沒時間去牽那匹小紅馬,直接衝進了路旁的密林中。
“快追!”三師兄大吼一聲,率先追了出去。
其餘五人中,一人留下照顧大師兄,其餘四人毫不猶豫地緊隨其後。
郭芙在密林中奮力奔跑,這才感覺到背後傳來陣陣灼燒般的疼痛,可身後緊追不舍的昆侖弟子讓她無法停下來處理傷口。
她在樹林中盲目地狂奔,荊棘劃破了衣衫,也在她嬌嫩的肌膚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
傷口的失血讓她感到體力在迅速流失,腳步也變得越來越沉重。
哪怕是江湖經驗不怎麼豐富的郭芙,也曾在襄陽的酒館中聽到過那些武林人士肆無忌憚的談論,知道一個漂亮女孩落入惡徒手中的可怕後果。
“寧大哥,你現在在哪裏?”
她心中淒苦,緊咬牙關,繼續奮力奔跑。
身旁突然響起嗖嗖兩聲,昆侖派的兩位弟子超過了她,攔住了去路。
前麵一人臉上露出獰笑,嘲諷道:“跑啊,有本事你繼續跑啊?”
郭芙停下腳步,靠在一棵大樹上,望著緩緩包圍過來的四人,眼神帶著倔強,手中緊緊握著長劍,低聲道:“哥哥,芙兒怕是不能跟你在一起並肩闖蕩江湖了,但我絕不會讓他們得逞。”
她知道自己失血過多,怕是無法幸免,卻堅決不願被這些惡徒玷汙。舉起長劍,就要自刎以保清白。
然而就在此刻,郭芙手臂突然一震,長劍被一件急速襲來的暗器彈飛。
郭芙心中湧起一股絕望,但當她望向昆侖四子時,卻發現他們齊齊轉身,大聲喝問:“是誰?!”
這聲喝問如同黑暗中的一束光,讓郭芙重新燃起了希望。她睜大眼睛,望向那暗器襲來的方向。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每一刻都顯得無比漫長。
一息,兩息。
灌木叢中傳來了輕微的聲響,緊接著,一道身影緩緩走出。
看著那道熟悉的身影,郭芙的淚水奪眶而出。她委屈地抿著嘴,不說話。
寧遠無視警惕的幾人,走到郭芙身旁,用溫柔的聲音說道:“芙兒,哥哥來遲了一步,讓你受委屈了。等我解決了這些欺負你的人,再好好向你道歉,好嗎?”
郭芙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寧遠輕輕擦拭去她的淚水,取出一顆療傷丹藥,輕聲哄道:“把這個吃了,你的傷很快就會好的,而且身上也不會留下任何疤痕。乖,聽話,先吃了藥。”
“小子,你到底是誰?”那四人剛才被寧遠突如其來的暗器震懾,此時已經迴過神來,其中一人色厲內荏地喝問道。
寧遠轉過身來,冷冷地瞥了他們一眼,說道:“你們不配知道。”
話音剛落,他人已突兀地消失在了原地。
當再次出現時,已經站在了剛才喝問的那人麵前。
“死!”他一掌擊出,拍向對方胸口。
那人隻來得及倉促舉掌格擋,然而在雙掌碰觸的瞬間,他眼中的瞳孔驟然收縮,臉上露出驚恐之色。他想要唿喊,卻發現自己已經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隻見他的手臂在寧遠的掌力下瞬間寸寸龜裂,化作一片血雨。
接著,寧遠的一掌重重地擊在他的胸口,整個胸膛在瞬間的靜止後猛然炸裂開來,出現一個巨大的破洞。
一擊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