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這麼一吼,寧遠像是才迴過神來,懶洋洋地說道,“聽了聽了,郡主所言甚是。”
看他這副敷衍模樣,趙敏更為生氣,怒道,“你這敷衍的態(tài)度,是覺得我在說笑不成?”
寧遠搖搖頭,“不敢不敢,隻是郡主這計劃雖好,實施起來卻困難重重啊。”
趙敏冷哼一聲,“你倒是說說,哪裏困難?”
寧遠站起身來,踱步說道,“其一,就算我們能召集各方勢力,可人心不齊,一群散兵,如何調(diào)度?其二,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待到籌集糧草,那得到猴年馬月?第三,攻城可不是守城……”
趙敏一時語塞,片刻後又道,“這些問題並非無法解決。”
寧遠笑了笑:“那郡主說說,如何解決?”
趙敏思索片刻,說道,“關(guān)於人心調(diào)度,隻要你能展現(xiàn)出足夠的實力和威望,自能讓眾人信服。糧草軍備可以向各方籌集,再加上從蒙古人那裏繳獲,足夠支持一段時日,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糧草必不會短缺。至於攻城,有你在,我覺得這不是什麼問題。”
寧遠雙手抱胸,“郡主倒是看得起我。”
趙敏冷哼一聲,片刻後,突然笑了起來。
寧遠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她,“你笑什麼?”
趙敏一副看穿寧遠的模樣,“你想都不想便說出這些來,說明這些問題你在心中早已想過。”
寧遠跟著笑了笑,突然好奇問道,“郡主怎麼看起來比我還心急?”
趙敏變臉比翻書還快,臉上的笑意頓時消散無蹤,一臉警惕地盯著寧遠。
“你不說我也知道。”寧遠走近她,自然而然地伸手挑起一縷長發(fā),在指間繞著圈,“你想讓那些看不起你的人看看,不,不對,你想踩在那些看不起你的人頭上,讓他們跪下仰視著你,告訴他們,錯的是他們,而不是你!”
趙敏怔怔地望著寧遠,許久之後,眼眶突然紅了起來。
自神龍島逃離之後,她滿懷期待的迴到大都,她想要複仇,想要重新召集人馬,打敗寧遠。
可迎接她的,卻是一盆又一盆冷水。
先是軟禁,各種各樣的嘲諷接踵而至,她滿心的屈辱和憤怒無人可說。
趙敏以為忍忍便過去了,可更讓她寒心的是,她的父王,為了安撫可汗,竟然讓他嫁給巴特爾。
哪怕她以死相逼,最後還是被押送到雲(yún)南來了。
被寧遠說中心中隱秘,趙敏深吸口氣,吸了吸鼻子,仰頭看著寧遠,自嘲道,“然後呢?你是來嘲諷我不自量力嗎?”
寧遠搖搖頭,抓起她的手腕,“不,我會幫助你,畢竟,我們?nèi)缃裼泄餐臄橙恕!?br />
趙敏心情複雜地看了眼寧遠,“真的?”
“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
在趙敏離去後,寧遠揉了揉額頭,見陽光正好,躺在涼椅上瞇眼小憩。
之後,再沒人來打擾他。
寧遠這一覺沉酣至夜幕低垂,直至星辰點點,方緩緩醒來。
揉了揉有些疼的太陽穴,坐起身來,便看到一道倩影靠坐在一旁,頭一點一點似小雞啄米,卻仍不忘拿著蒲扇給他扇風。
寧遠心中一暖,起身彎腰想將她給抱至房中。
或是動靜太大,王語嫣猛得驚醒,條件反射地手指微抬,指向?qū)庍h脖頸。
寧遠握住她的手,柔聲道,“語嫣,是我!”
王語嫣臉上浮現(xiàn)一抹羞紅,腦袋往寧遠懷中拱了兩下,“公子!”
寧遠抱著她朝房間走去,“來了怎麼不叫醒我?”
王語嫣搖頭道,“我看公子睡得沉,想必是這些天累著了,就想讓你多睡一會。”
緩緩從寧遠懷中抬起頭來,映入眼前的,是一張大床。
心中一緊,“公子該不會是……”
王語嫣腳趾緊繃,俏臉紅得快要滴出血來。
當後背觸碰到床時,王語嫣沒忍住,驚唿一聲,抓著寧遠的衣領(lǐng),“公子……”
寧遠見她臉紅得發(fā)燙,微微一愣,探了探她的額頭,“臉怎麼這麼紅?莫非是發(fā)熱了?”
“沒!”
王語嫣說完,俏臉頓時更紅了幾分,一手抓著裙擺,心中萬分糾結(jié)。
寧遠摸了摸她的頭,“累了吧?你今晚就在這兒睡吧!”
說完,寧遠直起身來。
王語嫣心中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隱隱有著一絲失落,她咬了咬嘴唇,輕聲說道,“公子,那你呢?”
寧遠笑答道,“我還有些事情要去處理,你好好休息。”
王語嫣乖巧地點了點頭,看著寧遠離開的背影,思緒萬千。
寧遠離開房間後,輕輕歎了口氣。
他來到書房,點上一盞油燈,坐在書桌前,攤開一張地圖,目光專注地審視著。
窗外的風悄然吹入,燭光微微搖曳。
寧遠皺著眉頭,手中的筆在地圖上圈圈畫畫,心中思索著接下來的布局和應對之策。
不知過了多久,寧遠放下筆,揉了揉眉心。
這時,外邊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
寧遠還以為出了什麼事,走出去一看,卻見著李青蘿快步走了過來。
看著她這副急切模樣,寧遠便知道她在想什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李夫人,這麼晚前來,莫非長夜寂寞,找我疏解來了?”
李青蘿直接無視寧遠,走進書房,沒見著王語嫣,愣了一下。
而後怒氣衝衝地走到寧遠麵前,“語嫣呢?你對她做了什麼?”
寧遠斜靠在門口,似笑非笑道,“夫人這麼晚才來,我若真想做什麼,早吃幹抹淨了。”
李青蘿臉色一白,“你……畜牲!”
說著,揮手便朝寧遠抓去。
寧遠眉頭一皺,抬手抓住她的手腕,冷聲道,“畜牲?看來,我不做點畜牲該做的事,該有人罵我畜牲不如了!”
李青蘿愣了一下,等到她迴過神來時,整個人已經(jīng)被寧遠壓在牆上。
寧遠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冷聲道,“夫人,可知畜牲會做什麼事?”
李青蘿何曾被人如此對待過,氣得身體發(fā)抖,“寧遠,枉我以為你是正人君子,卻沒想到,你……你……”
寧遠嗤笑道,“我?我做了什麼,讓夫人如此氣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