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化元這會兒是最糾結(jié)的,看到穹老怪拿出本命法寶,他自然是心動了。
不過這事情遠(yuǎn)非一件法寶這麼簡單。
如果處理不好,很可能會影響掩月宗和黃楓穀之間的關(guān)係。
害怕傳音被穹老怪截聽到,他瘋狂跟古異使著眼色。
可平日裏極有眼力的古異,此時卻像是傻了一般,根本就沒去看他。
穹老怪聽到古異說想要,也是一陣意外。
這少年的膽識還真是出乎他預(yù)料,他自問這個歲數(shù)的時候麵對結(jié)丹期強(qiáng)者,絕做不到古異這樣。
“哈哈,好!想要,那老頭子便暫且將它交給你!”
李化元一驚,再也坐不住了,上前道:“前輩,此事萬萬不可!”
一旁的掩月宗女長老也趕緊上前說道:“李道友,我掩月宗願意出兩件六階法寶來贖迴穹師兄的飛針!
然而穹老怪卻伸手打斷了李化元兩人都話道:“李小子,老頭子我不是食言的人。願賭服輸,不過你也別高興得太早,這飛針我隻是暫時抵押在這娃娃身上。等這娃娃築基後,讓他來掩月宗,老頭子我自會拿出價值不在無形針之下的東西來交換!
李化元聞言,當(dāng)即鬆了口氣。他可真有些擔(dān)心這位老前輩此時吃了虧,心裏壓下火,暗地裏找古異和韓立的麻煩。
“既然如此,那這飛針就不必給出了,前輩若是喜歡,給這兩個弟子賞賜兩件法器,就當(dāng)是贖迴了。”
“屁話!你當(dāng)老頭子是什麼人!”穹老怪一怒,對著李化元就是一通罵。李化元心中委屈,但也隻能硬著頭皮忍住。
穹老怪又將目光看向古異:“小娃娃,這飛針你拿好了,等你築基後,可到掩月宗來找老夫。到時候老夫自會拿出一件不弱的法寶來贖迴,當(dāng)然你若想要些別的東西,也可以盡管提!
“可是師兄……”
掩月宗帶隊的女長老還想說些什麼,卻聽穹老怪不耐煩嗬斥道:“老頭子我輸了賭約,何時要你們這些後輩替我出頭了!”
李化元也對古異傳音道:“老六,不可……”
“放心吧師兄,我心裏有數(shù)!”
李化元聞言心中微微放鬆了一下,然而緊接著,他就看著古異將空中的無形針接住,大搖大擺地收了起來。
李化元這一下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卻聽古異說道:“多謝前輩厚愛,晚輩一定盡早築基,再到掩月宗聆聽前輩教誨!”
穹老怪老懷大慰,笑道:“孺子可教,可惜你這麼好的娃兒,竟不是我掩月宗的弟子!”
聽到穹老怪稱古異小友,眾派長老都有些訝然。
這位在他們眼中都隻能算是前輩的老怪物,竟然對這小子這麼客氣?
而且穹老怪輸了本命法寶還如此開心,更是令他們無法理解。
不過大家想到,這是穹老怪,便也覺得正常了。
約好了去掩月宗的事宜,穹老怪又攀搭著古異的肩膀,將他摟到一旁細(xì)細(xì)暢談起來。甚至將自己築基時的一些心得也毫無保留地告訴了古異。
這讓古異對這脾性古怪的老頭印象好了不少。
半個時辰後,各派長老帶領(lǐng)著各家弟子紛紛離開。
穹老怪跟古異勾肩搭背聊了半天,再三約定等古異築基就去掩月宗拜會,才心滿意足地笑著登上飛舟。
古異目送穹老怪登舟,心中莫名對不久後的掩月宗之行有了幾分期待。
然而下一刻,一道殺氣騰騰的眼神徑直射向自己。
古異脊背一寒,朝著這道目光望去,卻正是南宮婉那羞紅欲滴,卻又滿是寒霜的俏臉。
“嘶……她不會猜出是我了吧?不可能啊,我這麼低調(diào)……”
……
很快各派長老和弟子全數(shù)離去,留下作為半個東道主的黃楓穀在最後。
等所有人離開後,李化元一臉氣急地對古異傳音道:“老六,你太衝動了!這穹老怪的東西豈是那麼好拿的?”
古異不以為然地?fù)]手說道:“師兄你錯了,我看著穹老前輩是個坦蕩君子,不拿他反而會不高興!
李化元歎氣說道:“你有所不知,如今我七派看似安寧祥和,但實則危機(jī)四伏。這些年魔道六宗虎視眈眈,慕蘭草原也是襲擾不斷,穹前輩作為我七派中堅力量,此時關(guān)頭失去本命法寶,性命攸關(guān)!”
古異聽著李化元這套說辭,表麵上沒說什麼,但心底裏卻有幾分不屑。
“別以為我沒看過原著,你們跟魔道打也輸了,跟慕蘭打也輸了?磕銈儙讉結(jié)丹能成什麼大事?還不如讓我獨享經(jīng)驗,到時候帶你們飛……”
古異心裏這麼想著,嘴上卻正經(jīng)說道:“師兄放心,我迴去後定然盡快築基,然後去掩月宗歸還此寶。”
李化元點了點頭無奈道:“也隻好如此了!你此番贏了穹老怪的東西,隻怕這掩月宗之行,不會順利,到時候讓萬鶴陪你走一遭,才穩(wěn)妥!
古異點頭說道:“師兄多慮了,我看此次我們成全穹老前輩的心意,不僅不會被開罪,反而是一樁善緣。”
李化元想到古異跟穹老怪勾肩搭背,宛若兄弟的樣子,倒也沒反駁什麼。
這時候古異說道:“師兄可還記得我們的約定?”
李化元愣了愣,旋即老臉一紅,有些商量的語氣道:“老六,你看,你這次所得的寶物,一件法寶是跑不掉了,又何必再去貪圖這小小的符寶呢?”
古異臉色一板道:“我當(dāng)師兄你是言而有信之人,才不惜九死一生的在禁地中各大險地拚命,甚至跟二階妖獸搏命,卻不想連我們這些小輩的微薄資材都要貪圖!”
“二階妖獸?”李化元一驚,好似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不錯,一頭剛蛻皮的墨蛟!”
“墨蛟!”李化元臉上轉(zhuǎn)而露出一副又驚又喜的神色,連忙問道:“這畜牲在禁地何處?師弟可有標(biāo)記?”
古異搖搖頭說道:“已經(jīng)斃了!”
李化元神色一變,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說道:“唉呀……你。】上В嵲诳上О!”
也難怪李化元這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墨蛟在蛟類妖獸中的名氣極大,與他的銀甲角蟒一樣擁有真龍的一絲血脈。
如果能讓它成長到三階或者四階,凝成妖丹。對他的銀甲角蟒來說可是大補(bǔ)之物。
如今他已經(jīng)得到了雷萬鶴的金火蟒內(nèi)丹,這次又得到了浮雲(yún)子的血線蛟內(nèi)丹。如果有幸能得到一枚墨蛟內(nèi)丹,那他的靈寵在百年內(nèi)不僅毫無意外地必然能進(jìn)階結(jié)丹期,更是有極大可能血脈進(jìn)階,獲得更大的潛力。
古異聽李化元將墨蛟內(nèi)丹的神效講述一番後,心中也有些可惜,不過轉(zhuǎn)瞬他又理直氣壯地說道:“師兄這可怪不得我,難不成,還要師弟在麵對這墨蛟時打不還手?”
李化元歎了口氣,心知確實怪不得古異,隻是心底裏的鬱悶實在難以平複。
古異見此立刻說道:“師兄,這次韓兄禁地得到這麼多上佳靈植。按照這穀內(nèi)的規(guī)矩,他剛剛拜你為師,理當(dāng)有一半是他的謝師禮啊。”
李化元聽到這裏,突然高興起來。
這次黃楓穀的收獲可當(dāng)真不小,而他因為收韓立為徒,也白得了近三十株靈藥,想想就令他開懷不已。
他將韓立召到近前說道:“韓立,此次你功勞不小,為師贈你這本《青元劍訣》,待你築基之後,我另有賞賜。”
韓立聽罷,連忙上前接過李化元手裏的劍訣,恭敬叩謝。
可古異這會兒卻拉住了韓立在三人小群傳音說道:“韓兄這麼辛苦采集來的靈藥,替師兄你贏得了賭局,那這無形針給他一枚,不過分吧?”
最終李化元跟古異一番討價還價後,給了韓立一枚無形針符寶。而古異也是十分厚道地將本屬於自己的那枚留給了李化元。
隨後眾人便重新登上了銀甲角蟒背上,踏上了迴穀的路程。
韓立被李化元特別吩咐站在身邊,而董萱兒因為害怕古異占便宜,一上蛇背就跟鍾衛(wèi)娘站在了另一側(cè)。
似乎是李化元的存在起到了震懾作用,董萱兒見古異這登徒子還真不敢再做些什麼不符規(guī)矩的事。
古異自然不知道董萱兒又再背地裏腦補(bǔ)自己什麼,他此刻盤坐在蛇背上,頗有興致地打量著手中那枚寸許長的透明無形針。
先前穹老怪跟他攀談時,便已經(jīng)告訴他這小針上銘刻有他的成名絕技《無形遁法》。
古異按照穹老怪指點的方式不斷用靈力包裹著飛針去感受,果然一縷縷神奇的 波動從針上傳來。
古異運轉(zhuǎn)著強(qiáng)悍無比的神識,小心翼翼地感受著這些波動,心中越發(fā)奇異。
這老頭子的大方,當(dāng)真出乎他的預(yù)料。
正在古異研究這飛針入迷之時,突然感到肩頭被人輕輕拍了一下。
古異順手將飛針一收,轉(zhuǎn)頭看向身後,竟然是陳巧倩那張俏麗的臉。
“陳師姐?”
看著陳巧倩臉上的笑意,古異有些納悶。自己跟她不過數(shù)麵之緣,並沒什麼交集,不知她為何要找到自己。
陳巧倩見到古異的懵懂模樣,心頭沒來由一軟,柔聲說道:“古師弟,沒想到你也參加了這血色禁地試煉,先前我竟然沒見到你!
古異笑著解釋道:“有些怕麻煩,所以出發(fā)前做了些喬裝。”
陳巧倩點了點頭,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糾結(jié)什麼,而是權(quán)衡片刻後,低聲對古異說道:“師弟,那日的事情,是不是你?”
古異眼睛眨了眨,一副什麼都沒聽懂的表情問道:“師姐你在說什麼?”
見古異的神情如此茫然,陳巧倩便知道他多半不是那日救自己的人。
“也對,那日現(xiàn)場的痕跡如此雜亂,顯然是有過一場激戰(zhàn)的。若是古師弟出手,那姓陸的又怎麼可能有機(jī)會弄出這麼大動靜……”
陳巧倩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落寞,她最希望的人並不是救她的人。
當(dāng)日穀中弟子沒有人外出,唯有天奇峰的古異和韓立兩人不受監(jiān)管。
既然不是古異,那麼答案就很明顯了。
陳巧倩道了聲抱歉,不再糾結(jié)這些話題,而是話鋒一轉(zhuǎn),突然關(guān)心起古異這些年的近況來。
古異滿臉茫然,避重就輕地淺淺講了幾句,然後出於禮貌,象征性地迴關(guān)了一聲。
沒想到陳巧倩倒是毫不生分,如同一個知心大姐姐一般坐在了古異身旁。將這幾年的經(jīng)曆跟古異不分巨細(xì)地講了一遍。就連前不久姓陸的圖窮匕見,陳巧倩也沒有絲毫隱瞞。
古異安靜地聽著,一句話也沒說。
在他們身後,陳淵看著古異的背影,臉上露出一抹欣賞的神色,時不時點點頭。
看向陳巧倩的眼神滿是溫柔與心疼。
他這小妹自從出了陸楓的事情後,整個人心性大變,對任何人都充滿防備。
也隻有在自己這個自小一起長大的兄長麵前才會有一絲絲平日裏的放鬆。
他已經(jīng)很久沒見到自家小妹如同此刻這般天真爛漫,無憂無慮的樣子了。
陳巧倩越說越收放不得,講完近況又開始迴憶起她小時候的經(jīng)曆。
就連去後山看白菊花這種瑣碎的事情也講得不亦樂乎。
古異如坐針氈,騎虎難下,但又不知道該如何打斷已經(jīng)忘我的陳巧倩,隻能硬著頭皮安安靜靜地繼續(xù)聽下去。
……
角蟒頭頂?shù)亩鎯捍藭r心中煩悶不已。
眼下試煉結(jié)束,她最想做的就是去陸楓的居所尋找他。
但想到“惡少”古異,和“毒師”紅拂。董萱兒就覺得一陣窒息。
她下意識迴頭看向古異的方向,卻發(fā)現(xiàn)此時古異正跟陳巧倩並排坐在一起,有說有笑,煞是親昵。
董萱兒一下子就不淡定了,跺了跺腳氣聲說道:“真是個色胚!”
不知為什麼,看到古異跟其他女子待在一起,董萱兒心中竟然會有一種強(qiáng)烈的失落感。
仿佛突然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原本就不好的心情瞬間變得更加糟糕,竟然就在這蟒背上抹起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