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未來景象


    當古異初步掌握通靈寶訣，幻塵鏡的作用就此明了。


    與他預料的一樣，這並不是一件攻殺類的戰鬥靈寶。


    目前而言，古異已經摸索出了這件靈寶的兩個功能。


    一為探查，二為預知。


    所謂探查，也就是催動幻塵鏡顯現一定範圍內的景象。


    而可以看到的範圍大小，取決於催動者的靈魂強度。


    古異目前的神魂，可以探查的範圍差不多有十萬多裏。


    聽起來是個十分了不起的數字。但對於這個世界而言，其實是十分微不足道的。


    嚴格來說，也就相當於三分之一個黃楓穀的規模。


    所以這項能力，也就比尋常的神魂掃描強一些，算不得太逆天的能力。


    與這個功能相比，它的另一個功能預知，就十分了不起了。


    以元神催動，可以看到被幻塵鏡所照之物的未來。


    元神越強，能看到的時間越遠，內容越清晰。


    這也是草原人為什麼一定要得到它的緣故。


    據古異所知，突兀人和慕蘭人這些年彼此都在竭力去做的頭等大事，就是想要先對方一步召喚出天瀾聖獸。


    召喚聖獸，不僅需要創造出能夠承受聖獸靈魂的強大軀體。還需要布置召喚陣法。


    這召喚陣法傳自古代，流傳至今早已殘缺不全。


    盡管慕蘭和突兀這些年來費盡心力去修複完善。但至今為止，卻仍舊沒能成功複刻上古陣法。


    而每次啟動陣法實驗所消耗的代價卻又極其昂貴。


    以慕蘭這百年來的境況，實在是拿不出來了。


    直到百餘年前邊境之戰，一名慕蘭法師被天南九國盟的修士打落到了葬魔淵底。


    恰逢正午白瘴消退時分，這名法師在淵底茍延殘喘了一段時間。並發現了牆壁上的草原文字和遺跡痕跡。


    兵解之際，他以草原秘法將淵底所見傳遞給了部落。


    而部落得到這些信息後，便推測出草原先祖的遺跡和幻塵鏡可能就在這淵底。


    隻要有了幻塵鏡，他們就能通過預知來判斷修複的成功性。


    如此，就能高頻率試錯。先突兀人一步修複陣法。


    為了找到遺跡，他們又鑽研了數十年克製白瘴的方法。


    直到數年前找到大晉魔宗陰羅宗。


    這是古異從人界通告中看到的前因後果。


    如果不出意外，應該也就是原本的故事走向。


    本來他們距離成功已經非常接近了。


    可古異的出現，完全改寫了這個故事的結局。


    不過雖然從事實上講，他已經成了草原人生生世世最大的罪人。


    但這層窗戶紙還沒捅破，至少如今草原人對他的態度是善意的。


    而他也的的確確需要草原人的善意。


    出於為今後合作的考慮，古異其實對於這所謂的陣法修複也頗有興趣。


    反正草原大祭司已經說了，他體內有能夠耳聽八方的魔鬼。


    那麼自己恰巧知道一些草原人想要知道的東西，很合理吧？


    況且自家陣營有他和辛如音兩個陣法大家。完全有可能完成這項任務！


    古異心裏一邊想著這些問題，一邊開始迫不及待地催動預知功能，開始查看起自己的未來。


    如果不出意外，慕蘭與天南的戰爭應該要告一段落了。接下來將會是長達數十年的談判。


    那麼自己可能要不了多久就要返迴黃楓穀了。


    他有預感。


    九國盟跟慕蘭的戰爭一旦結束，七派馬上就要再度麵臨魔道六宗的入侵了。


    雖然魏無涯曾經承諾過保他二十年。


    但他心知肚明，這老怪的話是不能做指望的。


    最靠譜的辦法，還是自己盡快突破結丹的強。


    隨著通靈寶訣的運轉，原本平凡如同凡物的銅鏡立刻閃爍起一道金色光芒。


    與此同時，古異隻覺得自己體內的法力和元神都在以一個要命的速度快速流失。


    幾乎短短一瞬間，他就失去了幾乎九成法力。同時精神也陷入一陣難以言說的疲憊。


    古異強吸一口氣，穩住法力的維持。


    靜靜等了十幾個唿吸，等法力和精神恢複如初後，又一次灌入了大半。


    銅鏡這才停止了對自身力量的抽取。


    須臾後，銅鏡中霞光一閃，一道光芒從中射出，將古異的身形籠罩在內。


    原本死寂如同盡數一樣的鏡麵立刻開始如同波紋一樣流動起來。


    似乎有什麼畫麵即將出現。


    古異心頭一緊，滿懷期待地對著鏡麵打量起來。


    然而那流動的波紋並未持續多久，原本聚集的些許色彩陡然熄滅。


    鏡麵突然像是失去了信號一樣，被一層灰褐色籠罩。


    古異先是愣了幾秒，然後心中一陣鬱悶。


    這意思，是自己法力太淺，兩口才給它充滿，導致顯示失敗了？


    還是說他自己沒有未來？


    正在鬱悶之際，營帳被人從外麵掀開。


    古異頭也沒抬，就知道來的是誰了。


    自己雖然平易近人，但敢這麼隨意進出自己營帳的，整個葬魔淵要塞就一個人。


    況且，那勾人的魚湯的濃香也太明顯了。


    古異一抬頭，就看到陳巧倩端著一個湯盅，緩步走了進來。


    “師弟，休息一下吧！”


    古異看著陳巧倩，突然心頭一動。


    他將幻塵鏡對準陳巧倩，心中默默運轉通靈寶訣，同時憋足氣力開始灌注法力和精神力。


    銅鏡再度閃爍起一陣金光，隨後一道霞光投向陳巧倩。


    陳巧倩被光芒所籠罩，隻覺得有一股洞悉的力量似乎將自己的靈魂都穿透了。


    銅鏡再度如同波光一樣開始閃爍起來。


    古異心中已經在開始暢想，有自己帶領黃楓穀。未來的陳巧倩應該一定會過得順風順水，修為步步高升吧……


    這麼想著，鏡麵中的波紋漸漸穩定下來。


    映入眼簾的，是一處對古異而言十分熟悉的風景。


    那是一座巍峨的山峰。


    峰頂生長著一棵粗如山嶽的巨大楓樹。


    楓樹上掛滿紅葉，如同滾滾燃燒的烈焰。


    這景致他已經看過不下千百次了。


    除了太嶽峰頂，整個人界沒有第二處這樣的地方。


    隻不過再從這鏡中看這風景，古異心中陡然生出了一種奇怪的悲涼感。


    因為此刻的老黃楓下，正有一道身影跪倒在地，遍體鱗傷。


    而這道身影，正是陳巧倩。


    她的一隻手撐著地，另一隻手擦去嘴角的血跡。


    隨後她將頭轉向鏡麵方向，臉上露出一抹無限溫柔的笑意。


    這笑意僅僅持續了一瞬間，隨後驟然變得無比決然。


    看到這一幕，古異心中生出了一種奇怪的錯覺。


    鏡中未來的陳巧倩，似乎在透過這鏡子，遙看此刻的自己。


    緊接著鏡中的畫麵陡然開始拉遠，整座太嶽峰逐漸出現在鏡中。


    古異這才看到，蒼穹之上雷雲滾滾，將萬裏大地遮掩地如同黑夜。


    而雷雲中卻又閃爍著血紅色的火光，將下方的山峰披上了一層猩紅 。


    老黃楓的楓葉在這種猩紅地火光照射下，看起來就像是流淌的鮮血。


    突然，雷雲中電光一閃，一個足足數千丈大小的灰褐色雷球從雲層中探出頭。


    以一個看似緩慢實則極其迅捷的速度朝著下方的太嶽峰傾軋而去。


    雷球中裹挾著仿佛足以毀滅一切的力量。


    哪怕隔著幻塵鏡，古異都隱約能感受到一股正大光明，卻又漠然無比的偉力。


    看到這一幕，幻塵鏡前的古異心一揪。腦子裏立刻開始催促起來：“快躲，快躲啊……”


    然而鏡中的陳巧倩麵對這滾滾雷球，不但沒有躲開，反而還倔強地站起身，飛身來到半空之中。


    在古異驚詫的目光中，陳巧倩張開雙臂，毅然決然擋在了雷球之前。


    鏡前的古異一下子就炸了毛，心跟著提到了嗓子眼。


    他的思緒以每秒千萬次的速度快速跳動著。每一次的跳動都在期待著出現一個變數，救下天雷下的陳巧倩。


    然而哪怕他心底裏祈禱了無數遍，奇跡最終也沒有發生。


    陳巧倩最後再一次迴過頭看向鏡前的古異。


    臨近的天雷將她的臉照得雪白。


    她在哭。


    也在笑。


    緊接著，鏡麵中的畫麵就在強烈的白光下消失不見。


    直到白光散去，最終隻留下了一片死寂的灰褐色。


    古異一臉複雜地將幻塵鏡收起，抬頭看向陳巧倩。


    此時後者也目光複雜地看著古異。


    “我……剛剛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