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天之前,薛雅上次見到曹文濤還是大學畢業的時候。
她原以為再見曹文濤會非常恨他,厭惡他,但實際上薛雅現在的心態平靜如水,毫無波瀾,隻是不想有更多交集而已。
“過去了,以後都好好生活吧。”
薛雅麵無表情的說完後就帶著林逸兩人離開了。
林逸閱人無數,敏銳的洞察力讓他在曹文濤身上沒有捕捉到任何敵意。甚至在他身邊走過時,他還很友善的對著林逸點了點頭。
林逸也友善的點點頭後就離開了,但他上車前看著曹文濤失魂落魄的背影,感覺有些奇怪。
從他對薛雅做的事就能看出來,這個曹文濤絕對是個渣男,甚至還不如林逸,最起碼林逸是願意負責任的。
但他現在又對薛雅表現的一往情深,實在是有些割裂,林逸沒想通這裏的關鍵,唯一的解釋就是初戀和白月光是讓人最難割舍的感情吧。
曹文濤上樓後還沒到包房,手機恰好響了,看見是陌生號碼,他身體都抖了一下。
做賊心虛的曹文濤看走廊沒有其他人後鬆了口氣,找了個沒人的包房,把門反鎖後才接起電話,聲音顫抖的說道,
“喂,哪位?”
“曹,我要的東西什麼時候能給我?”(英)
聽筒裏是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說的英語還帶著得克薩斯州口音,特別喜歡把元音拉長。
曹文濤咽了口口水,戰戰巍巍的解釋道,
“凱文,我剛來這裏工作,你要給我些時間。”(英)
“可以,但是經費是有限的,你拿了那麼多錢,一定要把事情辦的漂漂亮亮。”(英)
名叫凱文的男人是曹文濤在白頭鷹的朋友,他剛到白頭鷹的時候舉目無親,生活非常艱難。
直到認識了凱文後,他對曹文濤提供了非常多的幫助,生活才一點點好起來。
而凱文也成了曹文濤在白頭鷹最親密無間的朋友,但和凱文相處的過程中,曹文濤發現他特別喜歡和自己聊政治。
總是和自己講白頭鷹是人類文明的燈塔,而華夏之所以貧窮,就是因為華夏如何如何不好……
曹文濤這個年齡的留學生成長在中美蜜月期,那個年代的華夏媒體對於白頭鷹的宣傳基本都是正向的,白頭鷹是自由,公平,富有,遍地是機會的代名詞。
就像《中國合夥人》裏孟曉駿那個角色一樣,深受影響的那代人對白頭鷹十分向往,老師上課時講到白頭鷹種族歧視嚴重,社會分配不均時,從沒去過白頭鷹的孟曉駿會在課堂上和老師起衝突。
而且孟曉駿拿下簽證,離開華夏時也會特別瀟灑的說自己再也不迴來了。
雖然事後證明孟曉駿的老師講的都是對的,但曹文濤就像孟曉駿一樣,對白頭鷹有著厚重的濾鏡。
所以他成功被凱文洗腦了,成為了一個拿著白頭鷹狗糧的間諜。
從他迴國後,凱文一直保持著和他的單線聯係,他也很聽話的竊取了一些不太重要的情報交給凱文。
甚至還配合其他人秘密參加了一些散播謠言,煽動分裂的活動。
曹文濤學習成績很好,再加上留學的經曆,最近入職了杭城一個和軍工相關的研究院,凱文知道後交給他一個相機,讓他把研究院裏的一些機密文件都拍下來。
開弓沒有迴頭箭,曹文濤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也知道自己現在做的事有多危險。
所以每天精神壓力特別大,整晚整晚睡不著覺,畢竟如果被抓到,他這一輩就隻能在監獄裏度過了,而且家人也會受連累。
精神壓力大的人往往更需要情感寄托。
而他迴國後最心心念念的女人就是薛雅了,就像林逸想的那樣,白月光和初戀都是神聖的,所以薛雅就是他還能在華夏堅持下去的原因之一。
這也是他明明是個渣男,但是卻對薛雅一往情深的原因。
電話裏的凱文感覺到了曹文濤的壓力,用他很有磁性的嗓音提醒道,
“曹,你要記住了,你現在做的事是為了解放華夏人民,不是能用金錢衡量價值的。”(英)
“我知道,凱文,但是我剛到研究院工作,接觸不到你讓我拍的那些文件,給我一些時間。”(英)
“曹,不要因為一個女人影響了心態,等你迴到白頭鷹,什麼樣的女人都有。”(英)
曹文濤十分警惕的問道,
“凱文,你監視我?”
凱文心裏有些不屑,曹文濤這種小角色他們cia養了很多,還需要監視嗎,所以很耐心的解釋道,
“曹,我們一直是很相信你的,但你現在工作效率下降,所以我們希望你不要被生活影響。”
曹文濤歎了口氣,有些崩潰的說道,
“凱文,不要關注我的私生活,這是我自己的事,至於那個女人,我相信她能迴心轉意,總有一天我會她帶迴白頭鷹。”
“yeah,ok,我相信你,等我再聯係你。”
凱文說完後就掛斷了電話,曹文濤下意識刪除了兩人的通話記錄。
實際上他刪不刪除都不重要,因為他迴國後就無法主動聯係凱文了,隻能等他聯係自己。
而剛剛的電話號再也打不通了,不是空號就是不在服務區。
掛斷電話的曹文濤用拳頭砸了兩下牆,如果有其他人在場,一定能看出來他已經在崩潰的邊緣了。
畢竟他不是特工,沒有受過專業訓練,隻是一個被金錢誘惑和洗腦的普通人,機緣巧合下成為了間諜。
在包廂坐了十多分鍾,曹文濤不停地提醒自己這麼做是對的,最後勉強放平了心態,又變成了那個長相帥氣,擁有著高學曆,體麵工作的成功人士。
對於自己的情感寄托薛雅,他也重拾了信心。
雖然林逸看起來很帥氣,也很優秀,但年齡太小了,和薛雅根本不合適。
他現在學成歸來,前途無量,有信心能把薛雅重新追迴來,而且他是薛雅的初戀,不相信薛雅對他一點感情都沒有了。
未來他要帶薛雅去白頭鷹生活,感受一下什麼是真正的“自由”。
但讓他再次感到絕望的是,他現在連薛雅的工作單位和住址都不清楚,不知道下次見麵會是什麼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