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95年，正月上旬。


    冀州，魏郡。


    鄴城賈府，書房之內(nèi)。


    賈詡和賈穆父子，看著中樞送來的公文，各自的麵上，滿是凝重之色。


    “父親！”


    賈穆抿了抿嘴道：“敢問路在何方？”


    此時的賈穆，早已被滿寵征入刑部，對督察司的建立，亦早有耳聞，並且知曉其司職。


    往日他還想著。


    督察司比刑部威風百倍，就是有億點得罪人，而且得罪的都是官吏。


    不曾想，其司副一職。


    竟然落到自家父親頭上，這讓賈穆絲毫高興不起來，因為他深知父親的為人。


    “穆兒勿憂！”


    賈詡聞言端起茶湯喝了一口，神色也恢複了平靜，出言道：“路，就在腳下！”


    “算起來！”


    “咱們賈氏，入仕太平府已有一年光景，你一直都在中樞做事，太平府的勢頭如何，你應(yīng)該比為父更清楚！”


    “父親所言極是！”


    賈穆聞言緩緩點頭道：“太平府雖太平道出身，然其在治民、治軍、治吏方麵，都有極高的建樹！”


    “官吏如何作想，孩兒不甚清楚，但軍心和民心，太平府幾乎是做到了極致！”


    “當今天下雖三皇並立！”


    “但以孩兒觀之，太平府早已立於不敗之地，隻要府主不行昏聵之事，來日亂中得勝者，非太平府莫屬！”


    “嗯！”


    賈詡微微頷首道：“既如此，督察司司副一職，為父居之又何妨？”


    “穆兒，你需知曉！”


    “自皇朝興起，仕途一道，越往上便會越窄，軍情司亂世為主公所重，然待天下承平，其必不複今日之盛！”


    “督察司則不同！”


    “不論太平承平與否，其皆為主公所重，隻要兢兢業(yè)業(yè)，莫行差踏錯，出任其司副，名與位，皆可得！”


    “非為父自吹自擂！”


    “為父以軍情司參軍的身份，兼任督察司司副，在這太平府治下，能與賈府比貴者，兩隻手都數(shù)得過來！”


    “上麵的人依主公意誌而行！”


    “下麵的人，當懼為父才是，又何須在意他們的想法？”


    說完，賈詡再度喝了口茶湯。


    對於督察司司副一職，他心中雖有一點排斥，但不多。


    因為在太平府內(nèi)，能讓他忌憚的人，同樣也不多，隻要摸清了主公的心性，他賈某人表示穩(wěn)如老狗。


    “父親深謀遠慮，孩兒佩服！”


    賈穆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麵上滿是振奮之色，朝賈詡施了一禮。


    到了這個時候。


    他總算反應(yīng)過來，自家父親並非是初入太平府，而是軍情司的參軍，軍情司的含金量如何，他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


    裏麵除了太平府軍師程昱，剩下的荀攸、郭嘉、戲誌才、李儒四人，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嗯，自家父親也不省油。


    接下來才是各部主官，兵部荀攸、刑部滿寵、工部王度、禮部李儒，勉強再加上兩位將軍。


    想到這些。


    賈穆突然就覺得，原來在不知不覺之間，自家已經(jīng)牛逼到了如此地步。


    這督察司司副一職，自家父親完全可以幹，即便得罪人又如何，畢竟得罪的都是該死的人，誰還敢呲牙不成。


    況且上麵有軍師頂著。


    旁邊還有李叔扛著，敢於和父親呲牙的人，那就是造反，賈穆目光明亮，暗自思忖道：“難怪父親要單開族譜，要換做是我的話，嗯……我好像是嫡長，單開會被父親打死！”


    太平府，閣樓暖室之內(nèi)。


    張靖和程昱兩人，圍著棋盤相對而坐。


    “主公！”


    程昱落下一枚黑子，出言道：“據(jù)下麵傳來消息，稱已備好三百石五石散，想來再有三月，便能滿足千石之需！”


    “那就再等等！”


    張靖聞言輕聲道：“待並州事畢，便將其送至夷狄營，對了，如今也快過去四個月，畜官那邊可有將仔雞，發(fā)放於百姓之手？”


    “此事恐尚需數(shù)月光景！”


    程昱凝眉沉吟道：“羊衜於此前，曾與屬下談及此事，言母雞孵化之期，多在天氣轉(zhuǎn)暖的二三月份，現(xiàn)今治下尚有近兩百萬戶百姓，尚未落實此惠政，其稱期滿之際，會向主公負荊請罪！”


    “仲德迴頭轉(zhuǎn)告羊衜！”


    張靖聞言微微蹙眉，旋即擺手道：“此因由非人力可以扭轉(zhuǎn)，負荊請罪就免了，讓其將此告於治下百姓，往後下不為例即可！”


    母雞何時孵雞什麼的。


    他張某人也不是很清楚，羊衜說二三月才是孵雞的高峰，想來也不會有假，估計後者當初保證的時候，也沒想到會有這一出。


    不過，其的確失職了。


    “屬下領(lǐng)命！”


    程昱聞言朝張靖施了一禮，此事對他們而言，算不得什麼大事，將罪責盡歸於羊衜也不合適。


    畢竟雞鴨於畜官而言，重要性遠比不上豬、牛、羊、馬等家畜，其有所疏漏，也並非不能網(wǎng)開一麵。


    “此事也算給咱們提了個醒！”


    張靖喝了口茶湯道：“如今治下各亭裏，都在興修水塘，對於其中養(yǎng)什麼魚，需要多走訪那些養(yǎng)過魚的人家才是！”


    “主公！”


    程昱深以為然的點點頭，沉吟道：“據(jù)屬下所知，最適合養(yǎng)殖的莫過於鯉魚，此魚適應(yīng)性強，極易存活，且極具觀賞性！”


    “是以，大多數(shù)人家養(yǎng)的魚，皆為鯉魚！”


    “……”


    張靖聞言微微一怔，旋即想的這個時代的府衙等地，湖中養(yǎng)的家魚，的確都是鯉魚。


    而鯉魚之所以不是四大家魚。


    多少跟李唐有點關(guān)係，人家皇帝都姓李，下令不讓鯉魚上餐桌，那也是極為合理的。


    “此外！”


    程昱繼續(xù)道：“亦有少數(shù)人家，會養(yǎng)些許草鯇、河鯽、跳鰱、鯿花、雄魚以及烏青，養(yǎng)這些魚者雖寡，但也足見其宜於養(yǎng)殖！”


    “那咱們便以鯉魚為主！”


    張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此六魚可據(jù)地域而養(yǎng)，至於魚種方麵，可另設(shè)漁部，隸屬於畜官，挑選對養(yǎng)魚一道有造詣的百姓為吏，專門對此事負責！”


    “此事當從速！”


    “我預(yù)計最遲不過三月，各地的水塘便會嗷嗷待哺，最好能在六月之前，將魚種放入水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