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扶羅韓聞言當場卡殼。
他對鮮卑哪有什麼規劃,吹吹牛逼唱唱高調還行,當真問到實事的時候,他自然沒有應對之策。
麵對魁頭的詢問。
扶羅韓隻得硬著頭皮道:“呂布於北疆無惡不作,我以為當增派精騎,對其進行嚴加防範,若能覓得時機,可將其永遠留在北疆!”
“若同袁紹結盟!”
魁頭對此亦沒有表態,再度道:“依你之見,袁紹能否為吾族供應甲胄軍械?”
對於呂布如今在草原幹的事。
別說是詢問扶羅韓,即便是他魁頭,也同樣沒有很好的破解之法,說什麼加派精騎嚴加防範,得加多少才能防得住呂布?
畢竟要是加得少了。
豈不就是給呂布送去戰功,同時加速鮮卑的滅亡。
麵對呂布如此行事。
魁頭心中隻有兩個解決方法,一則舉族遷移,二則同袁紹合兵後,以舉族之力攻打太平府。
否則再這樣拖下去。
哪怕有著袁紹為鮮卑輸血,對鮮卑而言,那也是弊大於利。
鮮卑總共不過百十萬口。
哪能受得了呂布如此折騰。
然兩個選擇,魁頭更傾向於前者,因為袁紹的實力雖然不弱,但太平府同樣不是好相與的角色,甚至其隱隱比魏國更強。
同袁紹結盟共同對付太平府。
這對鮮卑而言,乃是一場豪賭。
就怕到時候太平府和袁紹損失不大,他的鮮卑卻先被滅族了。
“此事恐怕不易!”
扶羅韓聞言麵色一僵,中原對北疆鹽鐵有著極大的限製,哪怕是與袁紹結盟,後者也不太可能給他們供應這些東西。
魁頭看向扶羅韓,麵色複雜道:“就一個小小的呂布,吾族且尚無製約之法,那你以為,吾族同那袁紹結盟的意義又在何處?”
“……”
扶羅韓不知該如何接話,他想說袁紹財大氣粗,動輒就給他們無數糧食,每個月五萬石糧草的誘惑,實在是太香了。
若是在進一步結盟。
每月十萬石糧草,也不是說不可能。
可扶羅韓迴頭一想,他們鮮卑雖然缺糧,但那也隻是和中原百姓相比,要是和關外諸族相比,他們好像也沒那麼缺。
要知道鮮卑是北疆的王者。
上佳的放牧之地,皆是屬於鮮卑的領地,北疆的諸族逢冬缺糧,不代表他們鮮卑同樣會餓死人。
袁紹的糧草確實很香。
但收了袁紹的糧食,就得麵對呂布這個活爹,在無法對其進行有效製約的情況下,袁紹送來的糧草,也好像沒那麼香了。
正如現在步度根所部出現的變故。
呂布雖不能一舉將其滅亡,但步度根所部遭此重創,其人更是亡於呂布之手,留下的遺部必為他人瓜分,和滅亡也沒多大差別。
要是再讓呂布來上幾次。
他們鮮卑必將迎來末日。
“騫曼,進來吧!”
就在扶羅韓胡思亂想之際,魁頭看向帳外道:“你也來說說,今吾族突逢大變,倘若你為吾族單於,又當如何應對?”
“這……”
扶羅韓聞言悚然一驚,猛地轉頭看向帳外,而後便見到騫曼邁步入內,其眼中滿是戒備與凝重。
如今三弟步度根身亡。
大兄魁頭眼看也時日無多,能與他扶羅韓爭奪單於之人,也就是眼前這位青年。
此前步度根未亡之際。
他將主要的精力,就放在了步度根身上,如今在迴頭來看騫曼,卻發現原來昔日眼中的稚童,如今已是長大成人。
倘若自家大兄也不支持自己。
那這單於之位,隻怕也是希望渺茫。
“騫曼見過單於!”
騫曼獨自一人進入帳內,麵上滿是凝重 之色,朝魁頭恭敬行禮。
對於這位單於的想法。
騫曼也把握不準,他雖為檀石槐之孫,在鮮卑有著天然的優勢,然他如今不過雛鷹展翅,麵對已身居十五載的魁頭,心中仍有著一絲敬畏。
“嗯!”
魁頭凝視著騫曼緩緩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的意思。
“既單於問起,曼自是言無不盡!”
騫曼神色凝重道:“呂布突襲南池,致使吾族損失慘重,太平府於北疆行天怒人怨之事,欲亡吾族之心顯而易見!”
“然起兵鋒太甚!”
“吾族遠非其之敵手,同袁紹結盟相抗,恐為其馬前之卒,況且,吾族也不宜將存亡之大事,托於外人之手!”
“依曼之見!”
“吾族眼下當務之急,當遣將接應南池子民,以不使吾族損失再擴!”
“而後將十萬控弦屯兵蘇木山,並向魏國傳出哀報,用發兵並州的複仇之名,向袁紹籌借糧草百萬石!”
“不論其是否允之,吾族皆於歲末遷移單於廷,以避太平府鋒芒,觀時待變,以期他日卷土重來!”
騫曼非是扶羅韓。
他身為檀石槐之孫,自懂事以來,便將單於之位,視為自己的東西。
加上這些年向他靠攏的老牌首領,對他的教導從未落下,麵對魁頭的詢問,他很快就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至於找袁紹要糧的靈感。
自是出自軻比能,想著在跑路之間,狠狠的在袁紹身上坑上一筆,反正他早就知曉,他們和袁紹之間,本就是互相利用的關係。
至於跑去跟太平府硬剛。
騫曼表示一切,都得等他將單於之位坐穩再說,否則以鮮卑如今的情況,跑去跟太平府開戰,唯有被人家打殘一途。
“倘若如此,吾等必與袁紹結怨!”
魁頭聽完騫曼的話以後,瞇著眼睛沉吟道:“袁紹立國大魏,麾下帶甲數十萬,其實力遠非吾族可比,你可慮及至此?”
騫曼麵色沉穩,緩聲道:“袁紹的魏國雖實力強大,但對關外亦是力有不逮,吾族隻需北遷千百餘裏,若其妄圖馬踏北疆,吾族必讓其付出慘痛代價!”
“昔日劉宏尚且不能拿我族如何!”
“袁紹不過占據部分疆土,且其身側強敵環伺,即便與之結仇,其又豈敢貿然遠征?”
“曼欲遷徙單於廷,並非懼怕太平府或其他勢力,而是不願作他人刀刃,倘若太平府依舊咄咄逼人,對吾族不依不饒,吾族自當有能力讓其有來無迴,還望單於明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