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雷公迴營之後。
當即召來先登營諸將,在經過一番極具煽動性的鼓舞後,便提出全軍上下留下家書。
“留,必須留!”
諸將聞言後皆反應激烈,紛紛出言讚同表示此議。
“自入營那刻起,我便將生死置之度外,隻求報效主公,要是能出人頭地,立一番功業,自是再好不過,如今機會難得,留一封家信也好,多謝校尉成全!”
“俺也一樣!”
“拚了,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我先登弟兄本就要拚命的,留得家書,便再無後顧之憂!”
“俺也一樣!”
“其實我覺得吧,這家書留不留無所謂,反正咱們背靠主公,主公待吾等,待將士家眷,待治下百姓如何,吾等都心如明鏡,能為主公效命,我死而無憾!”
“俺也一樣!”
“……”
諸將你一言我一語,此事也就定了下來,至於時間問題他們不用擔心,反正根據張校尉所言,他們真正先登奪旗之日,還在三日之後。
明日全軍休整。
他們不過五千弟兄,明日一天足矣。
很快,諸將離開大帳,此消息也迅速層層下達。
先登營將士聞得此事後。
有點目光火熱,麵色激動。
有的神色凝重,沉默不語。
有的念及家小,雙眼泛紅等等,皆不一而論。
翌日,辰時。
高順找到張靖,表示陷陣營中將校,也想留下一封家信。
“嗯!”
張靖看著目露期待的高順,麵色肅然的頷首答應下來,然他心中仍舊不平靜,暗道:“果然,我終究非是梟雄,難以做到那般冷酷無情。”
戰前留下家書之舉。
早於戰國時期便已有之。
然張靖卻沒想到,這種事悲壯之舉,也會在兵強馬壯的太平府發生。
可他心中更清楚。
他不能拒絕。
畢竟戰場上刀劍無眼,上了戰場,即便是兵強馬壯的太平府,同樣也會出現傷亡。
“誌才!”
張靖心情沉重,朝戲誌才吩咐道:“你下去後,即刻主持人手,為軍中將士代修家書,此中諸務,往後或為軍中常態。”
“屬下領命!”
戲誌才聞言神色凝重,起身恭敬作揖應是。
就在太平府中軍忙修家書之際,此時的廮陶城內,亦是熱鬧非凡。
新的募兵布告。
在快馬加鞭之下,於今日破曉之際張貼。
一名百姓打扮的執法者,見此布告之後,心中直唿見鬼,暗道:“這袁紹這麼配合的嗎?還是是魏國高層有自己人?可是不應該啊,我才是巨鹿銀令,冀州根本就沒有金令啊!”
他正是連日來。
主持著城中青壯,一麵宣揚著報效朝廷,一麵搬運著滾木礌石,運往各個城門的領頭百姓。
巨鹿郡什麼情況。
他心中門清,他們中的確有人在魏國為官,但職位都很低,根本夠不到決策層。
他原本的計劃是。
等城外的弟兄攻城的第二天,城內守軍出現明顯傷亡的時候,在主持城內青壯前往城門處,行毛遂自薦的戲碼。
結果今兒個一早。
袁紹就給了他這麼大一個驚喜。
“我要入營!”
那名執法者找到布告旁的募兵處,麵上滿是堅定之色,一本正經道:“我要上陣殺敵,我要報效朝廷,我要建功立業!”
一套三連之下。
“姓名,籍貫!”
募兵處官吏見來人生得魁梧,對後者的態度不以為意,甚至覺得後者要是能活下來,保不齊真能在軍中出頭,當即更不敢與之為難。
“夏侯博,常山國真定縣人氏!”
那名執法者毫不猶豫,報上了自己的真實情況。
“嗯!”
官吏聞言也絲毫沒有懷疑,迅速取出木牌,以相同文字刻寫三行,隨後將木牌一分為三,將其中一份遞給夏侯博,而後囑咐道:“此乃你的身份符牌,你拿好了,先到一旁靜候,待齊五百人,自會有將士前來引你等入營!”
“多謝!”
夏侯博點點頭,朝官吏抱拳道謝。
“客氣!”
那名官吏見夏侯博這樣有禮貌,當即含笑迴應。
“還有我,還有我!”
很快就又有百姓前來,高唿道:“為朝廷效命,吾輩義不容辭。”
“……”
夏侯博掃了來人一眼,很快便將目光看向他處,然後他又見到數名百姓,不動聲色的朝他展現了符牌。
見此情景。
夏侯惇沒來由的有些想笑,然此地人多眼雜,隻得在心底暗道:“袁紹啊袁紹,你說你當初將魏國國都立在哪兒不好,非要將其立於巨鹿。”
“可能你也不會想到,正因為魏國此舉,眼下同吾府的首戰,便已是決戰,合該我夏侯博接下這滔天富貴,桀桀桀~”
很快。
隨著晨起的人越來越多,在官吏的眼中,那些看過布告的百姓,隻要稍微生的健康強壯一點的百姓,都會前來報名,這種現象可是給他高興壞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
那些健康強壯一點的百姓,大多為太平府暗中供養,其體質自然弱不到哪去,連那些被忽悠來的百姓,也多受這些人恩惠,日子也比真正的普通百姓要好上些許。
臨近日中之際。
廮陶城,城東一隅。
城內校場之上,三千餘青壯,在軍中將校的指揮下列陣整齊。
“肅靜!”
一名將領模樣的青年,邁著穩健的步伐,緩緩踏上高臺,其手扶戰刀,目露威嚴,沉聲喝道:“本將名為高柔,乃新兵營主將,也就是說,爾等往後,皆需將聽我調遣!”
高柔乃高幹堂弟。
而高幹則是袁紹的外甥,有著這種關係,自深得袁紹信任,這才命其為新兵主將,對這些新兵進行操練。
往後這支兵力。
也將成為高柔的嫡係。
“見過將軍!”
“參見將軍……”
這些青壯聞言,紛紛或拱手或抱拳的朝高柔行禮。
“肅靜!”
高柔見此雜亂的場景,不由滿腦門子黑線,再度大喝出聲,見下方安靜下來後,這才看向旁側的帶甲將士,吩咐道:“爾等速歸軍中,任軍中小將,以助大軍盡快形成戰力。”
“諾!”
這些帶甲將士,乃高府宗兵,是根正苗紅的嫡係,聞言皆麵色激動,朝高柔恭敬抱拳齊喝。
然隨著高柔開始整兵。
很快就有數十名百姓站了出來,朝高臺的高柔高唿道:“將軍,吾等前此雖為報效朝廷,但自恃略有武藝,自不甘願從伍卒做起。”
“常聞陛下求賢若渴,具識人之明、辨才之能,軍中又以強者為尊。”
“草民鬥膽!”
“願獻醜一二,若實力不濟,自當心服口服,聽憑將軍驅使!”
隨著這道聲音話落,轉瞬便有無數聲音附和。
“俺也一樣!”
“還有我!”
“我是來拚命的,當個小兵算怎麼迴事,要是能將我折服還差不多……”
“喲嗬,竟還有刺頭?”
高柔聞言後,眼底閃過一抹不屑,軍中出現刺頭,特別是新兵營發生這種事,並不罕見,隨後沉聲喝道:“本將統兵,向來是能者居之,庸者退之。”
“但凡有不服之人,皆可上前挑戰,欲居何位,便同時挑戰該位兩人。”
“為何如此?”
“隻因爾等乃是新兵,雖自恃勇武,但未經沙場磨礪,自然無法與軍中老卒相提並論,若無過人之能,本將豈能放心,將眾將士性命交予你手?”
“如此。”
“爾等可能心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