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紅姑娘要嫁人了?”
“可不是嘛。”
“怎麼就要嫁人了?”
“誰有這麼好的福氣啊?”
“哎,我可是守了她半年多啊。”
“我守了她一年有餘。”
“你們那也叫守嗎?我從紅姑娘來春香樓起,就在這裏守護她了,誰曾想她到底還是被別人贖走了。”
“不對啊,紅姑娘不是發下誓願了嗎,誰給她伸冤,她就嫁給誰,可這冤屈也沒有伸啊。”
“可不是嘛?不行,咱們找她去。一定要問個清楚,別欺騙了我們紅姑娘的一片真情。”
“對對對,咱們找她問個清楚。”
“走。”
這些人說什麼的都有,有不相信事實的,也有不甘心失敗的,還有瞎起哄的。總之,今天的春香樓注定不平凡,很多人聽到紅姑娘要嫁人的消息後失望的走了。然而,總有那麼幾個不老實的人,叫囂著就要鬧事。
房間裏卻是另一番景象,王媽媽早已讓人把房間重新布置了一番,煥然一新。正座上紅姑娘和韓五並排而坐,他們也都換上了新衣服。今天雖不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兩位戀人也是喜氣洋洋的。
挨著韓五的是九哥和花朗,他們的臉上也都洋溢著喜悅之情。而在紅姑娘的旁邊就是王媽媽和春香樓的一眾姐妹,這麼重要的日子,大夥自然都來捧場了。
“王媽媽,感謝你對我弟媳婦這些年的照顧,現在又成全了我兄弟的好事。作為兄長,我替韓五作主了,這些是給紅姑娘的聘禮,還請王媽媽收下。”
說完,九哥就朝旁邊的下人們一使眼色,這些人趕緊掀開托盤上的紅綢。屋子裏立刻就變得金光閃耀,春香樓的姑娘們一個個驚得張大了嘴。
“哇……”
“紅妹妹,你的命真好啊。”
“這得多少錢啊?”
就見托盤上是一百錠足赤金,一百對銀元寶,一百對玉手鐲,二十匹上等綢緞,二十匹蘇繡,二十壇上好女兒紅等等。可把王媽媽感動的眼淚嘩嘩的往外流,唯有梁紅玉不驚也不榮,似乎這些跟她沒什麼關係似的。
“韓五爺,紅姑娘能遇到你,可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老身真心祝福你們白頭偕老。”
王媽媽是真的感動了,她幾度咽噎。也不光隻是她,但凡女人都希望能找到一個好的歸宿。紅姑娘一個青樓女子能夠逃脫苦海就已經不錯了,居然可以找到一個才貌雙全,而且疼她,愛她的男人,這是多麼難得啊。
“王鴇子,給我滾出來,你這隻貪得無厭的母狗。老子花了那麼多的錢,連紅姑娘的手都沒摸到,你倒好,非編出個什麼誓言來。這個什麼鬼,不也沒能給梁家平反嗎?”
突然,房間的大門被人一腳踢開了,接著從外麵闖進來一個大漢。那人長得五大三粗的,一臉的疙瘩,往那裏一站跟個險道神差不多,說起話來嗡聲嗡起的。
“老鴇子,今兒個你非得給老子一個交代不可,不然我砸了你的春香樓。”
“哎呀,我的媽呀……”
屋內本來是一片喜色,被他這麼一攪,把那些膽小的姑娘都嚇得鑽進桌子底下去了。而一旁的花朗不樂意了,他謔地站起身就想要動手。
“朋友,你走錯地方了吧。”
“呀嗨,哪來的小白臉在這裏咋咋唿唿的,小心閃了舌頭。”
“小子,爺爺今天非教訓你不可。”
按理說,花朗不會這麼衝動,他可不是林惜那種火爆子脾氣,動手就宰人。但今天例外,他和九哥、韓五剛結拜,正愁沒有禮物獻給二哥做賀禮了,這家夥就撞上來了。
花朗擼起袖子正準備動手了,韓五一把就拉住了他。他可是個有血有肉的漢子,如果說讓他像趙九這麼大富大貴的,他辦不到。可誰要是欺負到紅姑娘的頭上來了,那可就另當別論了。
“三弟且慢。”
“二哥,別人都欺負到家門口了,難道還要忍嗎?”
“三弟,你聽我說,這是我的事,我自己解決。”
說著,韓五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大漢的麵前,大家都屏住唿吸,就看著韓五怎麼收拾這個大個子。韓五並沒有魯莽,他強壓住心中的怒火,說道:
“我本該教訓你一頓,但今天是我定親的好日子,我不願意與你一般見識。識相的現在就給我滾,我就當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不然……”
韓五自覺得他已經說得夠可以了,那知道那家夥完全不懂人事。他仗著比韓五高出半個頭,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裏。
“哎呀,小子,你也不撒潑尿照照,你什麼德行不知道嗎?紅姑娘能看得上你嗎?我給你一次機會,把紅姑娘讓給我,不然今兒個就是你的末日。”
對於這樣一個混蛋,韓五知道光靠嘴巴是說不通的,就得給他一點厲害瞧瞧。
“行,兄弟,咱們下去說話。這地方太窄了,傷著別人可不好。”
“好,是個爺們,爺今天奉陪到底了。”
這家夥搖晃著腦袋就下樓了,隨後,韓五也下去了,大家也都出了房間,都趴在欄桿上想看個熱鬧。他們到了一樓大廳,兩人麵對麵的站好了,大個子在動手之前還要說道說道。
“我說小子,咱不能白動手,假如你輸了,紅姑娘你就甭想了,她就歸我 。”
“好,如果你輸了,我也不要你什麼,你給我媳婦跪下來道個歉。”
“好嘞。”
這家夥話到拳頭也到了,砂缽大的拳頭朝著韓五的鼻子就是一下。韓五可不傻,早做好了防範,就在拳頭快落下來的時候,他一個急轉身,人就到了大漢的身後了。接著,韓五在底下來了一個掃堂腿,那大漢像一麵牆似的“轟然”倒地。
“哈哈哈哈,真像一隻大狗熊。”
“可不是嘛,這世道真有意思,明明沒本事,偏要充好漢,挨揍了吧。”
“哦,大狗熊摔倒了,大狗熊摔倒了......”
這一下,大漢臉上可掛不住了,他本想在人前顯擺一下的,哪知道自己一上來就被揍趴下了。現在,大夥又在旁邊一起哄,大個子可真就掛不住了。
“你們還在等什麼,沒看到大爺被人欺負了呀,給我上,弄死這個王八蛋。”
這大漢叫孔大腦袋,是當地的一霸,經常欺負一些小老百姓。別看這家夥長得三大五粗的,卻也好色,他聽說春香樓的紅姑娘長得如花似玉,早就動了色心。幾次來找紅姑娘,都被她給轟了出去。
現在,孔大腦袋挨了揍,他手底下的那些貓七狗八的家夥自然不能等閑視之。於是,這些個家夥不問青紅皂白,上來就把韓五給圍了。
“弟兄們,上,揍死這個狗娘養的。”
這些家夥也真倒黴,他們也不看看眼前站著的是誰。韓五可不是好惹的,他那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打起架來那真叫一個幹脆。沒幾下,這些家夥就都被韓五打得哭爹喊娘的,原先的那股狠勁也沒有了。
“哎呀呀,我的媽呀,胳膊折了。”
“我的腿瘸了。”
“我的鼻子。”
“疼死我了。”
這迴,孔大腦袋也不囂張了,再看他的模樣,腦袋被韓五打了十幾個包,比之前整個大了一圈。
“嗨,大個子,還打不打了?”
“不打了,不打了。”
“不打可是不打,事情還沒完了。”
“大爺,你是我親爺,小的這就去給紅姑娘賠罪。”
“去吧。”
“哎。”
那家夥從地上爬起來,顫顫巍巍的來到紅姑娘的麵前,他這會也不覺得丟人了,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噗通”就跪了下去。這家夥也是麵皮夠厚的,抱著紅姑娘的腳就叫奶奶,把紅姑娘羞得粉麵通紅。
“我說梁大奶奶,孫兒不懂事,惹你老人家生氣了,你大人不見小人怪,就原諒孫孫這一次吧。”
“你……放開……別拉我的腳。”
你別看紅姑娘在青樓裏待了幾年,可人家還是個未出格的黃花大姑娘了。現在被孔大腦袋這麼一鬧,她都沒了主意了,還是韓五來給他解的圍。
“行了,既然你奶奶原諒你了,這事就這麼算了。不過,你可給我記住了,往後不準再欺負人了,要被我知道了,我非剝了你的皮不可。”
“是,孫孫謹記於心。”
“滾吧。”
袋聽到韓五饒了他,孔大腦如遇大赦一般,帶著他那些貓三狗四的家夥逃之夭夭了。這樣一來,春香樓可就熱鬧了,姑娘們更是笑得合不攏嘴。
“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我長這麼大,頭一迴見到這麼不要臉的人。”
“可不嘛,還一個勁的叫紅妹妹奶奶,她是奶奶,那我不就是姥姥了。”
“我是姑奶奶……”
“我是姨奶奶……”
“哈哈哈哈……”
這事就這麼結束了,大家還接著給韓五和紅姑娘二人慶祝,祝賀他們喜結連理。花朗也跟著喝了半天的酒,直到夜深,他這才迴到了文淵客棧。一進客棧,花朗就發現白婉兒一直守在了門口。
“花大哥,你去哪裏了?怎麼才迴來啊?”
“婉兒,你怎麼在這裏?老伯怎麼樣了?”
“爹早就睡下了。”
“好,睡了好,睡了好。”
“哎呀,花大哥,你怎麼喝這麼多酒啊。”
“我今天高興,我二哥與紅姑娘定了親,你說我能不高興嗎?”
“走,花大哥,我扶你去休息吧。”
“我太高興……”
花朗被白婉兒送迴房間後,他倒頭便睡,隻留下白婉兒坐在床前癡癡的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