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惜站起身,雙手捧著酒碗,高聲道:“九哥,五哥、五嫂,來,我敬你們一碗。”
韓五道:“老兄弟,聽說你要去滄州,哥哥祝你心想事成。等醫治好弟妹的傷,咱們一塊辦喜酒。”
眾人道:“好,幹了。”
就在這“明月樓”上,哥幾個一直喝到了晌午才罷休。林惜也覺得痛快,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能遇到知己,那是最快樂的事情。
從“明月樓”迴來,林惜先迴房看望了趙一荻,她現在的氣色好了很多。大內的禦醫換了好幾撥了,輪番給他醫治。當然了,要想完全治好,那還不行,除非發生奇跡,畢竟他的經脈被震斷了。
林惜一迴來,這些禦醫就退了下去。林惜趕緊坐到床前,用手撫摸著趙一荻的臉蛋,說道:“荻兒,委屈你了,你都消瘦了很多。”
趙一荻把臉緊緊的貼在林惜的手掌中,很幸福,很甜蜜,道:“林大哥,你是我的夫君,怎麼還跟我分得那麼清楚啊。我知道,你為了我身上的傷,消耗太多的真氣了。隻要有你在我身邊,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聽了趙一荻的這一番話,林惜越覺得對不起她,於是便道:“荻兒,我已經決定了,今天就去請柴老爺,無論如何,我都會請他給你治療的。”
趙一荻含情脈脈的看著林惜,道:“林大哥,我等你迴來。”
林惜一直坐在床前,看著她,直到入睡,又給趙一狄蓋好了被子,這才離開。出了房間,林惜本想去找李師師的,沒想到在樓梯上就遇到了她。於是,林惜趕緊上前給她請了個安,道:
“娘,我打算現在去滄州,荻兒就煩勞您照顧一陣子了。”
李師師道:“惜兒,你就放心的去吧,有娘在,荻兒不會有事的。”
林惜道:“娘,你保重。”
說完,林惜下了樓,他還要找田黑虎他們,交代一些事情。這哥幾個倒也安分,除了在一起談論武藝之外,現在把芙蓉樓的粗活都包了。
當林惜來到了後花園時,大夥正在一起練武了,眾人見師傅來,都放下手中的活,圍攏了過來。矮冬瓜跑到最前麵,他咧開嘴,說道:“師傅,我們可沒閑著,你看我的輕功怎麼樣,有沒有進步。”
說著,他便準備展示輕功,林惜可沒有心思去看他練武了,就趕緊叫住了他,道:“矮冬瓜,為師這就要出門了,你們老老實實的在家練武,不許給我闖禍。記住,這是京師,萬一弄出點什麼來,為師饒不了你們。”
眾人道:“是,師傅,弟子等謹記師命。”
林惜又道:“黑虎,你是二師兄,你要把大家照顧好了。尤其這裏女眷還多,千萬別弄出個什麼好歹來。我們現在可不是山大王了,荻兒更是公主的身份,不要給她臉上抹黑。”
田黑虎道:“是,師傅,弟子一定當好這個家的。”
林惜道:“好,有你這句話,為師就放心了。”
林惜剛要走,田黑虎又把他叫住了,道:“師傅,你一個人去滄州啊?”
林惜道:“不錯,我一個人去,一個人行動方便,不會耽誤時間。”
田黑虎道:“可是,你一個人去,我們不放心啊。”
死魚眼也道:“就是啊,師傅,要不你帶上我和矮冬瓜吧。”
林惜搖搖頭,道:“不用,有你們在,反而礙手礙腳,我一個人更靈便。從這裏到滄州,不用十天我就迴來了,你們等我的好消息吧。”
不等他們再多說,林惜轉身就出了芙蓉樓。他就是這樣的人,說走就走,絕不停留。剛走出芙蓉樓沒幾步,他就聽身後有人在叫他。
“林少俠,請留步。”
林惜轉身一看,見來的正是紫電和青虹,心裏大喜。說實在的,自從在廬州遇到他們,林惜就對他們格外的敬重。當他知道這兩人就是名冠中原的紫電、青虹二劍客時,心裏頭又對他們多了一份崇敬。
隻是,讓林惜感到噓唏的是,他們竟然會跑到京師來做大內高手。不過,人都有自己的抉擇,他們不偷又不搶,還在皇帝身邊做事,也不能說不好。
林惜道:“原來是二位前輩,晚輩有禮了。”
紫電道:“不不不,少俠,您可折煞我們兄弟了。”
青虹道:“是啊,您是金枝玉葉,我二人不過一粗苯之人,哪敢受您如此大禮啊。”
聽了他們的話,林惜心裏很不是滋味,說道:“二位前輩,在我麵前,你們就別這麼客氣了,咱們都是江湖中人,不必講究官場這些俗套了。”
紫電道:“少俠,咱們雖是江湖中人,可也得講究身份、地位,您不能總拿自己和下人比吧。再說了,以你玉麵閻羅在江湖上的地位,誰敢說三道四啊。”
青虹道:“不錯,我們既然是給皇上辦差,就不能不按規矩來。俗話說得好,無規矩不成方圓,如果都不按規矩辦事,天下豈不亂套了嗎?”
林惜知道,再說什麼,他們也不會聽的,於是道:“既然如此,就依二位前輩的。”
紫電道:“啊,這就對了。”
聽了這話,林惜總覺得心裏有些不舒服,又問道:“二位來找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交代?”
青虹道:“少俠,皇上知道你要遠行,命我二人前來給您送行。另外,陛下特令我們把他的禦馬‘四季白’牽來,送給你做腳力。”
說著,青虹朝身後的小太監一招手,小太監馬上牽著一匹烏龍駒來。就見這匹馬全身黢黑,沒有一根雜毛,隻馬蹄處有一圈白毛,因此叫“四季白”。
林惜曾聽義父談論過天下的名馬,若論腳力當屬大宛的寶馬良駒。不僅身材高大,速度更是極快,有汗血寶馬之稱。其次當屬伊犁馬,這種馬外貌俊秀、體型高大,擅長登山涉水,抗嚴寒風霜。再就是蒙古馬,這種馬體型粗壯,四肢堅實有力,但缺點也很明顯,身材矮小,爆發力差。
“四季白”一看就是大宛的純種馬,身長體碩,肌肉充實,背腰平直,頸肌高,頭部圓實。四肢修長而健碩,筋腱明顯,蹄質結實。
林惜道:“好馬,真寶馬也。”
紫電道:“少俠真是行家,一眼就能看出,這是匹上等的好馬。”
林惜道:“二位,請代我向陛下致謝,感謝他老人家贈馬之情。”
紫電道:“哈哈哈哈,少俠,請上馬。”
“好。”
林惜也不客氣,飛身一縱,身子就跳到了“四季白”的背上。那馬突然一驚,大叫一聲,四蹄騰空,就想把林惜顛下來。林惜是誰,他能被一匹馬給難住嗎?
就見他右手抓緊了韁繩,雙腿一夾馬的兩肋,那馬受不住疼痛,四蹄亂蹬,嘴巴裏還不住的嘶鳴。旁邊的百姓哪見過這等彪悍的寶馬,都圍上來看熱鬧。
“好馬。”
“好身手。”
“好俊的騎術啊。”
“哎,你們聽說了嗎?這可是當今天子最喜愛的寶馬,叫什麼‘四季白’。”
“哎呀,還真是啊,你看它的四個蹄子上,都有一圈白毛。”
“這人是誰啊,皇上怎麼這麼舍得把心愛的寶馬都賞給了他?”
“不知道了吧,這位可了不起,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玉麵閻羅林惜,也是當今天子的乘龍快婿,駙馬左都禦。”
“哎呀喂,這可真開了眼了。”
這些人一邊看著,一邊評頭論足的。林惜可沒功夫搭理他們,他正和“四季白”較勁了。這馬太久沒人騎了,脾氣格外的暴躁,拚命的亂蹦。
林惜也來了脾氣了,他見一夾沒能製服“四季白”,幹脆就給它來了絕招。就見林惜丹田一叫力,使了一招“千斤墜”,那馬明顯就感覺到不對勁了。
“四季白”之前還在亂蹦中,可漸漸地它發現後背上的這人越來越沉,到最後,就連“四季白”這種大宛寶馬也承受不住。它的腿一點一點的往下屈,到最後,“四季白”幹脆就躺在地上了。這一下,老百姓可歡騰了,都忍不住鼓掌喝彩了起來。
“好,好功夫。”
那馬也仿佛明白了,它駝的可不是一般人,頓時,“四季白”的態度也改變了。它不再胡亂蹦躂了,也不再嘶鳴了,隻是一個勁的用頭來蹭林惜的腳,似乎在跟他套近乎。
林惜見差不多了,立刻卸掉了千斤墜,那馬見後背一鬆,立刻站起身,又恢複了它的霸氣。林惜嘴角微微一笑,朝紫電和青虹一拱手,雙腿輕輕一踢馬的肚子,“四季白”如離弦之箭一般就衝出了汴梁城。
林惜一走,紫電和青虹這才轉身來到不遠處的馬車前,兩人規規矩矩的站立在一旁。
紫電道:“主上,林少俠讓我向你謝恩,謝主上贈馬之情。”
馬車裏的人似乎有些哀傷,過了良久,他才歎了口氣,道:“一個左都禦,堂堂的二品官,難道比不上一個畜生?”
青虹急忙道:“主上,林少俠心係公主傷勢,得此寶馬良駒,去滄州更不在話下。在林少俠的心裏,公主自然比一個二品官重要。所以,他這是重人,而非重物啊。”
馬車裏的人似乎對這個迴答很滿意,道:“哈哈,青虹,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勢利了?”
青虹道:“迴主上的話,奴才不過是有一說一,絕無迎奉的意思。”
馬車裏的人又說道:“青虹,朕知道,你們都是江湖中人,講究的是江湖義氣。林少俠一身武藝,我很愛惜,倘若他肯為我所用,將來前途不可估量。”
紫電、青虹齊聲道:“屬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