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一個很普通的村子裏,在那個地方,人們大多幹著農戶的工作,幾十年來一直是如此,平凡而又正常。”
“我的父母給我取名叫麥瑟.莫納亨,聽他們說,我剛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時候,家中出現了很奇怪的現象,椅子,書桌什麼的,都突然浮到了半空中,他們當時害怕極了,還以為家裏鬧鬼了。”
“其實,這種現象的發生全都是因為我。或許,從我剛出生的那天起,命運就已經為我寫好了故事的結局。我將會帶來一場噩夢,讓周圍的人感到害怕,同時,連我自己都會畏懼。”
“小時候的我根本不懂得怎麼控製自己的念力,對我而言,這所謂的“特殊魔法”,隻是個好玩而又為自己所有的天性罷了。在我成長的這幾年,村子裏經常發生許多離奇的事。比如放牧的羊群出現在了陡峭的峰頂,幹涸的枯井噴湧出了清澈的湖水。父母們都知道這是我的傑作,他們盡力隱藏我的秘密,讓我平安地過上幾年正常生活。”
“然而,平靜的生活終究是有被打破的一天,在我幼年的時候,因為一次意外,我當著眾多人類的麵前用念力從河中救出一個落水的兒童,從那時候開始,我的命運就開始走向‘正軌’了。”
“我不知道人們為什麼會抗拒一個會念力的孩子。在我的印象中,那些村裏的人都很憎恨我,在知道我的能力後開始。他們視我為‘不詳的異端’,覺得我不應該留在這個屬於人類人的世界。於是乎,大人們開始咒罵我、聲討我;而跟我同齡的小孩們選擇疏遠我,甚至想方設法的欺淩我。在他們眼裏,我就是個怪物,一個不該存在於人類世界的怪物。”
“我實在沒有想到自己生活會變成這樣。對於一個孩子而言,我無法忍受他們給予我的痛苦。這種現象直到我的父母拋棄那時變了模樣。我最親的人,最終也頂不住來自外界的壓力,在被輿論惹怒的村民們威逼下,他們將我趕出了家,趕出了村子。我唯一的容身之所,也在這時候化為了泡影。”
“對我這個怪物而言,或許就不應該擁有容身之所吧。在某一個時間點,我甚至慶幸,慶幸自己沒有被村民們,用他們的信仰催生下來的‘正義法則’對我實施殘酷的火刑。畢竟真要這樣的話,我就有必要去麵見神靈,向他懺悔自己的罪過——因為天生異於常人,我便有罪。”
“離開村子後的幾年,我在這片大陸裏流浪,過著饑寒交迫的生活。作為一個無依無靠的孩子,我以為自己走不了多久就會餓死在野外。但好在我是個會使用念力的怪胎,靠著這種天賦,我勉強活了下去。到了十幾歲的時候,靠著在人類世界學習的知識,我可以更熟練地使用自己的能力了。”
“流浪的這幾年裏,我最幸運的事,就是認識了狄桑還有彌雅,他們跟我一樣是剛出生就具備著超然能力的人,也經曆過人類的欺淩和歧視。我們有著同樣悲慘的命運,最終也彼此依靠著。聽彌雅講,這個世界還有其他像我們這樣的人,我們的出現也早已被人類定義為一種可怕的存在,即異能者。”
“可怕又是怎麼具體定義的呢,僅由排外的人類定義?隨著時間的推移,我決心在這個世界上找到更多的同類,讓所有的異能者能夠團結在一起。最終我成功了,有很多的夥伴陸續加入我們,他們當中大多數人相貌奇特,命運多桀,但又不甘願忍受無故的屈辱。我把這些異能者都當成自己的朋友,漸漸地,我也不再感覺有多麼的孤獨或是無助,因為有了一個新的家庭。沒有,有家的地方,往往都是幸福且溫馨的。”
“可是,這個所謂的家,終究是脆弱且殘缺的。即使組成了一個群體,人類依然不認可我們的存在,他們覺得異能者跟他們相貌相同,但卻有著人類沒有的可以改變自然的天賦能力。他們認為,倘若有一兩個心術不正的異能者混入人群中製造混亂,那麼一定會引起不小的災難。”
“人類終究選擇排斥我們,甚至……打算用極端的手段將異能者從這個世界上清除,真是可憎至極。作為異能者當中推選出來的首領,以及實力最為強大的異能者,我有必要抵製他們的無端暴行,但最後我的做法隻能是避開眼線。我們的數量實在是太少,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未成長的異能者因為我們而失去生命。為了讓大家有個平安的生活,我暫時隱蔽仇恨,帶著夥伴們四處躲藏。”
“人們無法觸及的地方還是很多的,我能很快找到一處容身之所,但這不代表能保證所有異能者可以平安活著。我時常在想如何走出艱苦的環境,過上跟人類一樣的生活——跟那些因一己私利追殺我們的家夥而言,我覺得異能者應該享有跟人類一樣的權利。迷茫的探索使我經常陷入混亂,我開始相信異能者編撰的傳說,那個能包容所有被遺棄者的聖地……我甚至重迴人類居住的城市,試圖在他們中間得到庇護。當然更為可笑的是,我竟然接下了人類向我拋來的橄欖枝,讓他們幹涉異能者的生活。”
“與其說幹涉,不如直白點稱作窺探,一些別有用心的家夥,表麵上說是帶我們渡過難關,實際上是利用我們滿足他的私欲罷了。我至今都無法忘記。那些混蛋虛偽的麵容,他們利用了異能者的單純和善良,將一些無辜的同伴騙去做研究,做實驗,無止境的榨幹我們的價值……”
“我很怨恨,同時,我也很懊悔,即便最後我用殘忍的手段殺掉這些始作俑者,那些死去的同伴,終究是迴不來了……所有的異能者都願意將性命托付給我,我卻沒能帶給他們想要的生活,還令他們身陷囹圄……恍惚間,童年的不幸又再次出現在我的腦海裏。我很無助,覺得自己根本無力麵對這個悲慘的世界。倘若,憑我的努力能讓同胞們過上想要的生活,哪怕讓我付出生命的代價,我也……”
“我也……在所不惜!”
……
(夢中的迴憶結束)
“嗯?”
被震暈的擎闕蘇醒了,他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夢,夢見一個小女孩的成長經曆,“綠頭發的小姑娘,是她……”
“……唔!”
擎闕感受到一陣痛意,是來自右手部分的,“蕩天?”除了這個,他不再覺得有其他難受的地方。
自己剛才墜落在地上,已經是傷痕累累了,現在應該也站不起來了……咦?
皮膚上的傷口,幾乎消失不見了。唯一讓擎闕感到難受的,就隻有那握著滾燙刀柄的手,“這是怎麼迴事?”他有些魂不守舍,好像自己像是重生了一樣。
蕩天刃鋒上的龍紋,又碎裂了一塊。
擎闕將刀放在一邊,他感覺周圍很寂靜,沒錯,風暴消失了,動蕩也隨之結束。
剛才的經曆讓擎闕印象深刻,他親眼見證了一場災難,若放任其不管的話,將會出現天誅地滅的恐怖現象,“難以預料的是,造成這場浩劫的,竟隻是一個女人,”擎闕迴過頭,看向即將蘇醒的麥瑟,心裏頓時五味雜陳。
剛才夢到的那個綠頭發小姑娘,應該就是她。
“……擎闕?”
“你醒了。”
麥瑟從地上爬了起來,她的衣服、臉頰和頭發都沾滿了沙子,看起來十分狼狽,“我剛才中了花粉的攻擊,控製不住進入休眠了……現在花粉應該失去效用了吧。”
擎闕沒有說話,他身上的保護罩恢複了原來的青色形態,看得出來,這個女人已經重歸正常狀態了。
“你怎麼了,擎闕?”
“沒什麼。”
“沒什麼?難道……”
麥瑟將身上的沙子拍掉,麵對比以往更加嚴肅正經的擎闕,她感到很狐疑,然而,當她著看到周圍的一片狼藉,腳下的蟲巢沙坑變成平地的時候,似乎明白了什麼。
自己剛才……陷入了暴走狀態。
“剛才若不是我及時讓你蘇醒,或許會發生無法想象的災難,”擎闕這時候才開口,“老巫婆,你實話告訴我,這是不是你第一次出現失控,之前還有類似的現象發生嗎?”
擎闕此時是很擔心的,他覺得,眼前這個女人一定是遭遇了什麼,比如得了某種傷病,或是中了某種詛咒之類。他不是阿拉德大陸的人,對這種現象隻能進行自我的猜測。
總之,他現在確實很擔心這個像魔鬼一樣的女人,雖然隻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其經曆一定是普通人難以推測的。
“……”
“怎麼默不作聲了,快點把實情告訴我!”
“……這與你無關擎闕。”
麥瑟轉過身子,不再麵對擎闕這近乎關心的態度。對於她而言,人類的憐憫是十分憎惡,即使是這個幫助她還幾次的男人也不例外:“你隻要知道,我的能力足以殺死像你這類的普通生物,剛才發生的現象,你不要再過多詢問。擎闕,我們繼續探索吧。”
這說的是什麼話,擎闕有些憤怒,要知道,他剛才為平息災難,可是差點失去了生命啊。這個老巫婆就這麼頑固嗎?
……
“老巫婆,走這麼快幹什麼,你快迴答我。”
……
“沙沙沙”
不遠處傳來節肢動物的踩地聲。此時的倆人來到了一處巨大的洞穴前麵,這裏灰石密集,白骨累累,宛如一處亂葬墳場。
在巨大洞穴的周圍,分布著數以百計的小型沙穴。每一處沙穴的出入口都搭建地如同人臉一般,看似惶恐而又絕望。擎闕想著繞過這裏去走別的路。這時候,洞穴傳來一陣震天動地的轟鳴。
擎闕跟著麥瑟一路走來這裏,他就像著了魔一樣,追著對方死纏爛打,沒有顧及前方的景象。
他覺得,眼前這個女人實在隱瞞他太多了,不問出個所以然,他是不會罷休的。
“擎闕,別再吵了,我們得戰鬥了。”
“哼,我還有很多問題想問你呢。”
轟鳴結束後,那密密麻麻的沙穴裏麵,爬出來許多黑色的螞蟻,它們的身形有大半個巨鼠這麼大,嘴邊的利齒如同打磨的鋼刃一般,“這還是變異的生物,看上去比那些蝴蝶還要恐怖啊。”
聞到活人的氣味,這些沙蟻沒有任何猶豫地撲了過來,它們爬行的速度極快,仿佛頃刻間就能讓大地寸草不生。擎闕知道自己又將麵對一群惡心的東西,他抬起刀準備殺進洞穴,但這會,麥瑟突然叫住了他:“後退,擎闕。”
“你要幹什麼?!”見怪物馬上爬過來咬向自己,擎闕的火氣瞬間提了上來。
“我要讓你明白一個道理……給予我太多的希望是沒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