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羊入虎口的境地,是麼……
擎闕沒想到事情轉變得那麼快,他像看仇人似的看著卡拉卡斯,這個陰險的混蛋,是真打算撕破臉了。
不對,總感覺有貓膩。
大門還是敞開著的,聯盟裏的成員也沒有守住那裏,甚至連武器都有配備。
僅憑一群士兵的攔截,自己根本不用懼怕,依舊是可以殺出去,心思縝密的冒險家會長,怎麼會把這茬給忽略了。
可是,真的要殺出去嗎……
“快跟我們走,不然少吃些苦頭!”
為首的士兵再度喊道。
“我不接受你們的盤查,要去我自己去。”
擎闕將蕩天立起,鋼鐵敲擊地麵的聲音鏗鏘有力,將周圍的士兵驚到了:“到底是誰要見我,有疑問或者其他事,我完全可以自行去市政廳找他。”
“犯不著你們像押送犯人一樣,把我帶走。”
此時此刻,擎闕還不想逃走。
不明原因就這麼逃走了,豈不顯得自己真的有罪一樣。
“他們可不會留有餘地。”
卡拉卡斯在後麵提醒道:“如果我是你,這種情況下,我還是先選擇逃跑,”
什麼?
擎闕覺得對方是在蔑視自己,剛想發作,隻見周圍的士兵擺起架勢,準備朝他進攻。
十幾把銀光長槍,散發著火和冰屬性的強化氣息。
“談判無效嗎?!”
“參議員大人有令,必須用逮捕的方式將他送入市政廳,必要時可采取強製措施!”
士兵們的身形越來越近,擎闕這才明白此刻的威脅,看來,這群人的首領是不給留任何情麵啊。
想要……往死裏整,不論任何緣由。
“哼,夠膽試試!”
蕩天燃起了熊熊戈焰,擎闕暴喝一聲,氣勢瞬間湧上了頂峰。
不識趣的士兵們持武上前,剛伸出槍的那刻,就被烈風叱退到了一邊。
“敢反抗?給我拿下。”
衛隊不再試探,開始全力進攻。
“停手!”擎闕怒斥道,他猛地砍下一刀,將最前麵士兵的長槍劈成兩半。
周圍的士兵一齊上前,四麵八方皆襲來了冰冷的突刺,擎闕不慌不忙,用迅捷的身姿朝著牆邊靠去,一邊招架,一邊躲閃,很快就避開了兩個方向的刺擊。
而在這一刻,他也可以騰出手來反擊。
“鐺!”
蕩天抵住了幾條長槍的進攻,擎闕運轉身姿,將這些鐵器往自己身旁突去。
隨即,一道升騰的戈焰從地麵顯現,掩月刀朝著前方橫掃一圈,戈焰立即化作熾熱的浪花,潑灑在士兵們的鐵甲上。
“呃啊!”
前排的士兵被甩在了地上。
英靈獻祭的火焰,將這群人的身軀從頭到腳衝刷了一遍,他們心中燥烈的戾氣也被洗淨了。
也就是在這時候,燃燒戛然而止。
“竟然傷害了衛隊執法人員,不能放過他!”
前一批士兵倒下,下一批接踵而至。
擎闕舉刀在人群中央來迴招架,他嫻熟的戰法加上身體的強度,普通人的圍攻對自己根本無法起作用。
沒過一會,又是一小隊士兵被打暈在地上。
“若傷到你們,我就真有理說不清了。”
擎闕加大了格擋弧度,他反握著蕩天,將鐵柄擊打在周圍士兵的腿上,令他們摔倒。
也就是在這時候,他離大門也越來越近。
“終於做了點聰明的事。”
卡拉卡斯繼續陰陽怪氣道。
他擺了擺手,閣樓上的冒險家全都跳了下來,跟著衛隊士兵一同抓人。
“現在才招唿自己的人手嗎?”
擎闕感到很疑惑,這個老狐貍究竟在想什麼。
不管了,現在撤離這裏再說吧。
被打倒的衛隊士兵沒有一個死亡,最嚴重的也隻是輕傷,被火焰燒掉了一層皮。
很明顯,擎闕是不想跟官方人士發生矛盾的,他手中的刀隻殺匪徒,惡賊,還有害人的怪物。
這是作為破敗者而言,原則性的堅守。
“去格羅茲尼的路估計已經堵死了。”
“該往哪裏走呢,總之先甩開他們的追捕再說。”
擎闕在街上不停地跑。
在這期間,守候在外麵的衛隊士兵聽到了響聲,也紛紛趕來抓人。
腳步聲在馬路上綿延不斷,而街道的組成又是狹窄崎嶇,很不適合逃命者遠走高飛。
很快,幾十名士兵兩麵夾擊,將擎闕困住了。
“放下武器,跟我們走!”
“哼,你們都拿槍架在我脖子上了。”
擎闕雙手握著蕩天,想著要怎麼突圍,這時候,不遠處傳來了一陣嘶鳴聲。
像是動物發出來的,擎闕抬眼看去,發現前方的高牆旁,一匹駿馬奔馳而來。
是昨天騎過的,那頭赤紅色的坐騎。
“砰”
“哎呀?!”
紅馬將堵在擎闕麵前的士兵撞到一邊,它來到擎闕麵前,將頭靠到其臉旁。
“卡拉卡斯的坐騎……”
擎闕下意識地撫摸著馬下巴,他很疑惑,這匹馬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快抓住他!”
士兵也是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到了,不過他們很快就恢複過來,繼續上前追擊。
擎闕也顧不上廢話,他想騎著紅馬離開,然而,紅馬竟直接將他馱了起來。
“唿……不錯。”
“我們隻相處幾個小時,你竟如此幫助我。”
擎闕快馬加鞭地離開。
這一路上橫行直走,讓他避免了很多衝突,很快就跑出了士兵的包圍網。
他沒想到,自己和紅馬竟這麼有默契。
“不要在追了。”
疲於奔波的衛隊突然停了下來,為首的士兵下令勿追,看來是不想再耗費精力。
“參議員有令,他會自己出手。”
後街盡是塵煙滾滾聲。
不知奔走了多久,擎闕勒馬停下,他左顧右盼,發現自己來到了一處救治區。
與其說是救治區,不如說是傷者的臨時安置點,這裏破敗不堪,房屋朽爛,醫療用的設施也極度不全。
“裏麵有呻吟的聲音……病人住在這裏,豈不是沒有保障?”
擎闕下馬查看,在破舊的遮傘下,一群身患重病的百姓躺在裏麵。
一群麵黃肌瘦,身體殘缺不全的苦命人,被疾病纏身,幾乎隻剩下一口氣。
“他們患的是……瘟疫嗎?!”
擎闕瞪大了眼睛,他能清楚的看見,這群病人的身上被某種邪氣侵染著。
這種邪氣正是在諾斯瑪爾出現的,那種能腐蝕生物血肉的力量。
病人們染上的邪氣並不算嚴重,隻是略微沾上了而已,但他們作為病原體出現在赫頓瑪爾……這裏難不成是隔離區?!
“唔……”
“救救我。”
擎闕聽到了無數悲鳴聲,正是從這些病人口中發出的。
他們看來是很久沒有得到有效的救治了,這讓擎闕不由得心懷憐憫,市政廳怎麼沒有將他們好好安頓呢。
“……”
“呦嗬,我親愛的擎先生。”
“誰?!”
就像是風聲鶴唳一樣,擎闕警惕的看向聲音發出的地方。
是一個熟悉的女聲,但他還沒那麼快反應過來。
“不要這麼緊張嘛,我又不會吃了你。”
在醫護房的陰暗處,緩緩走出一個身材曼妙的女子。
這個女子身著一襲紅裙,氣勢非凡,與這裏的髒亂環境格格不入。
“……索西雅女士?”
擎闕認出來了對方。月光酒館的老板娘,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不要著急驚訝,一切都已安排得妥當。”
索西雅走到一處病床前,將手中一瓶特製液體給病人服下。
這瓶液體是暫緩病人傷勢的藥,對瘟疫也有一定治療,但不能連根祛除。
索西雅熟練地幫病人們服用藥水,顯然她在這裏待很久了。
“這些病人都是從諾斯瑪爾來的?”
“沒錯。”
“他們被聚集到這裏,是市政廳的意思嗎?”
“算是,臨時的決定。”
“……這麼差的條件,跟待在疫區有什麼區別?!”
擎闕頓時怒火中燒,他攥緊了拳頭,不知該往何處宣泄。
市政廳究竟是什麼意思,把病人隔離在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不管也不顧?
以的公國的能力,收容並正當安頓幾個災民很困難嗎?
“不要生氣,擎先生,他們現在的狀況還算有救。”
“但要是時間拖久了,就不好說了。”
索西雅拿出一塊手帕,在擎闕脖子上擦拭著。
夾雜著泥土味的汗水沾在布上,她輕輕放在鼻子前聞了聞,隨後露出邪魅的笑容:“不過在此之前,你還是先擔心下自己吧。擎先生,一路上風塵仆仆,又被官方人員追殺,可真是不容易啊。”
“你怎麼知道我的情況?”
擎闕擺出十分狐疑的表情,這個女人,怎麼也跟卡拉卡斯一樣陰陽怪氣的。
“先逃出這裏吧,他們估計又要追來了。”
索西雅沒有理會擎闕的疑問,她來到紅馬的身前,像母親一樣的撫摸著它:“真是匹好馬啊,無畏的勇士騎著它冒險,一定非常的瀟灑。”
“要給它取個名字嗎,擎先生,它看上去很喜歡你。”
“若有幸逃出這裏,它將來會成為你忠實的坐騎。”
索西雅是精靈族,對自然界的動物們留有一種特殊的親近感。
就是這麼個洗盡鉛華的生靈,最終卻步入了世俗,成為了月光酒館的老板娘,還跟冒險家聯盟的會長有著不清不楚的關係。
關鍵是,他們好像都是一類人。
“少說廢話,我隻想知道這群病人的情況。”
“你一定知道些什麼。隻身一人來這裏救助病患,為什麼不再讓市政廳插手此事?”
擎闕越來越搞不清赫頓瑪爾的局勢了,自己才去冒險幾天,感覺周圍的變化實在太大了。
而他在乎的,隻有還未消滅的災難,還有這些被災難傷害的百姓們。
“……擎先生,此時知道太多,對你是沒有好處的。”
索西雅輕輕歎了一口氣,裝作失落的樣子說道。
救治區裏的傷者沒有從病痛和混亂中蘇醒,他們還處在生死線上,已經沉淪了許久了。
他們的口中,不斷地在祈求著什麼,祈求著有更多的勇士幫助他們渡過難關;同時也在咒罵著什麼,咒罵著幾個官僚的不作為。
“諾斯瑪爾的……前市長。”
“你淩辱民眾,殘害賢良,又見死不救……”
“我死也要詛咒你,唾棄你……”
哀鳴聲綿延不斷,像是傳遞某種不詳的信息。
不知道這是否是瘟疫附帶的效果,擎闕憤恨不已。他必須要在這事上討個說法。
市政廳現在的掌權人不是女王,一定是某個犯了忌諱的人物,為了幾條鮮活的生命,一定要讓這家夥負起責任。
“你若不願開口,我就自己去討迴公道。”
擎闕重新上馬準備離開。
“卡拉卡斯先生猜得不錯,你真是個寧折不彎的家夥。”
索西雅也沒有挽留,隻是意味深長的看著對方:“有必要提醒你,擎先生。眼睛看到的,並非是真的。”
“你可要……懂得看清局勢。”
真是夠了,一個個都在打啞謎。
擎闕也懶得理會,朝著市政廳的方向奔去。
……
在某處高樓的頂端,一個惡毒的家夥在俯瞰大地。
他的眼神貪婪無比,像是等待著一隻獵物的上鉤,可苦等了許久,卻沒有任何結果。
“這隻老鼠還在負隅頑抗嗎?!”
他的臉上充斥著怒色。
“真是一群廢物!”
這個家夥拿著充盈魔法的手杖,他不是別人,正是處在公國政治中心的參議員。
此時的他正大肆動用市政廳的軍力,隻為將一個與異能者有關聯的人抓住。
而他之所以這麼做的原因,除了滿足自己填不飽的欲望,更重要的一件,就是為了掩蓋某些事實。
“這家夥孤身一人闖入這片禁區,真是愚昧無知,自尋短見的眼中釘。”
這時候,一個士兵前來匯報:
“那個名叫擎闕的人往市政廳奔去了。”
“什麼?”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參議員驚嚇到了。這個家夥,是打算對簿公堂嗎?
不過很快,他的心情就由憂轉喜:“地獄無門,你竟敢闖進來。”
“你一定是發現了什麼,那麼,就由我來焚屍滅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