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頓瑪爾西部,某處監獄。
囚禁罪孽之地。
“哼哼……”
在這座監獄的最深處,傳來貪婪之人不甘的低語。
他被困在最高級的囚牢,外麵有大量的哨衛日夜巡邏著,不給其逃脫的機會。
一個犯下滔天罪行的上層人士,他能留下卑微的狗命對於貝爾瑪爾公國而言,已經是天大的赦免了。
“女王陛下……您不該把我關在這裏。”
“這裏是關押低賤奴仆的地方,我怎麼能……我可是貴族,您是貴族的煙親,您應該明白我們都是尊貴的象征。”
“您以為……頭戴王冠者的榮耀,是自己擁有的嗎?不對,是我們這些人給予給你的!”
“我要……出去。”
監禁在陰暗潮濕的牢籠,克羅普議員早已失去了原本的囂張氣焰,沒有一點所謂上層人士的貴氣。
雖算不上養尊處優,但長期接受部屬服侍的他僅被關了幾天,就已經接近崩潰的狀態。
作為落網之魚,用痛苦孤寂的後半生償還這種罪責,也是在情理之中。
即使如此,克羅普議員仍無任何悔悟,他隻覺得這一切來得太快,自己還沒有享受夠,那本就不該屬於他的財富和尊崇。
“女王陛下……您會因此遭受報應的。”
盡管在轉移到這所監獄之前,克羅普議員動用了大量的關係網,以求議院的同僚們對他進行“照顧”,但礙於斯卡迪女王的威望和強硬手段,最終這些經營都付之東流。
說明白了,就是他在赫頓瑪爾的罪行暴露得太過明顯,沒人會願意頂著民憤的危險救他,況且也不會有太多的利益可撈。
“嘶嘶——”
“什麼……什麼聲音。”
現在出現的一點動靜都會搞得這個老賊風聲鶴唳,他惶恐得看向四周,發現鐵窗外麵的風景發生了變化:原本的黃昏晚霞被一股黑霧遮蓋了。
“外麵發生了異常,去看看!”
牢裏的守衛全都跑了出去,看樣子是非常大的動靜,令他們警戒起來。
而等到幾分鍾後,四周又變得寂靜了起來,克羅普議員戰戰兢兢的觀察著,他發現,眼前走廊的拐角處,正流淌著一攤新鮮的血液。
“出去的守衛,難道……”
這個老賊的膽子似乎被嚇破了,然而這還沒完,隻見一縷混濁的氣體竄入他的牢房中,將周圍的高牆附上大量鏽蝕。
“咯咯咯——”
“我的嗅覺很靈敏,感知得到你這種存在。”
混濁的氣體化作了人形,是一個手拿利刃的羊角惡魔,他麵目可憎,神態兇暴,視眾生為螻蟻。
克羅普議員在看到這個惡魔第一眼的時候,就感到雙腿發麻,唿吸驟停,他不敢亂動,似乎隻要敢抬頭直視對方,自己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具備暴虐天賦的靈魂,你不必害怕。”
“我是混沌之地的守衛,於這個世界的名號為黑羚,跟你一樣,我們都有相同憎恨的事物。”
黑羚放出一團黑霧,讓這間牢籠被無邊的昏暗包圍,罪孽也將從此誕生。
“你要我……做什麼……做什麼?”
畢竟是惡貫滿盈的老鬼,克羅普議員恢複了剛才紊亂的神智,滿口迴應著,盡管姿態還是顫巍巍的。
來者自稱混沌之地的守衛,莫非,是從諾斯瑪爾疫區來的,沒錯,其身上的邪念力量他有見識過,能辨別的出來。
“我是來與你合作的。”
黑羚發出陰森森的笑,顯然他對這次行動所要達成的結果勢在必得:“我知道你是這個國家的首領之一,現在卻遭受背叛成為了階下囚,這股怨念紮根在心中,我想,你一定很想將這股仇恨釋放出來吧。”
“不僅要釋放仇恨,還想要尋迴昔日的榮華富貴,你早已在這個囚籠裏待得急不可耐……我能理解。隻要你願意付出一些代價,我將會瘟疫根源的名義給予你足夠的權能。”
“超越你曾侍奉的王,能扭曲規則,打破倫理枷鎖的權能。”
克羅普議員睜大了雙眼。
他似乎看到了一條明路,能夠讓他東山再起的路,沒錯,這個怪物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還有什麼理由拒絕呢,那些搬到鄰國的財寶,他還沒有去揮霍,那淩駕於萬人之上權力,他還沒有享受始終。 當然,那些個阻礙他滿足心中欲望的人們,他也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我要施以折磨,施以侮辱,我要讓和我作對的家夥後悔終生!” 克羅普議員向前邁了一步,在黑羚的腳邊跪下,貪婪的麵孔頓時暴露無遺:“我答應這次合作,隻要能拿迴屬於我東西,我願意聽你的任何命令。” “是麼!” 結果如預想的一樣,黑羚哈哈大笑著,隨後,他將利刃指向克羅普議員的額頭,讓邪氣朝著其身邊擴散。 他喜歡這樣具備殘虐特性的生靈,比起自己主子的不作為,他更希望能有幾個可靠的幫手與自己一同散播毀滅的種子。 所以現在,他要暢快的將計劃付諸實施了。 “那我的頒布的第一個命令,就是……將你的靈魂給我掌控。” “什麼?!” 整座監獄被腐朽和崩潰纏繞著。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
……
綠都格羅茲尼。
“這些信件和照片,以及關於邁恩村的礦產資源表,我們會派人送到市政廳。讓女王陛下親眼查看。”
“而我們這些人也得迴去一趟,讓公國政府與我們一同行動,製定完美的冒險計劃,最後收複這片被詛咒的土地。”
在莊園外麵,卡拉卡斯與擎闕和幾個異能者代表,以及一眾高階冒險家商量往後的日程安排。
他今天來到這也是奉了斯卡迪女王的準令,除去自己也想協助擎闕的原因,與官方人士互通消息也是符合民意的。
“赫頓瑪爾的房屋現在還沒有修繕完畢,這麼快派遣公國軍隊前來,會不會太趕?”
擎闕想到城裏的百姓們還需要得到庇護,而那個叫黑羚的殺手隨時有可能潛入後方搞破壞,覺得應該再觀察一番:“而且不是所有的公國士兵跟我們一樣擁有抵抗瘟疫的力量,要想行動,最好還是派少數人繼續探索一番。”
“這隻是時間問題。”
卡拉卡斯明白擎闕的顧慮,畢竟對方是親曆者,知道這場災厄所帶來的恐怖危害性:“放心吧,早在瘟疫爆發的那一刻,就有人進行過深度的研究了。”
“深度的研究?” 擎闕有點狐疑:“你總是不願把話說全,所以是研究了些什麼。”
身邊的幾個冒險家相互對視著,他們欲言又止,不知要表達什麼。
“還沒到時候,擎先生,”待在一旁的達娜拍了拍擎闕的肩膀,“隻是研究而已,並沒有確定是否屬實。”
“目前能告訴你的,是這個城市除了瘟疫,可能還會有另外一種能量出現,跟自然元素,或者阿拉德大陸的魔法完全不同。它的存在會給這個世界的人們造成迷惘。”
“什麼意思,聽不太懂。”
擎闕是一頭霧水,這跟公國居民的安全問題有很大的關係嗎。
“若是早點解開這個謎題,我們就可以很快收複這片土地。”
卡拉卡斯深思熟慮了一會,隨後說道:“不過派少數人摸摸瘟疫根源的底,也是後麵不能間斷的工作,擎先生,隻不過,以後不再隻有你們兩個人了。”
“有冒險家聯盟的接手,今後在清剿怪物的前線上,就總有一個團隊可倚靠,現在就得看你真誠的態度了,怎麼樣,願意迴歸冒險家聯盟嗎?”
迴歸冒險家聯盟……
擎闕心裏其實早有打算,隻不過礙於麵子。
而現在處於關鍵時期,如果幾個勢力能夠相互團結,對於這個國家和百姓們安危都是一件好事。
所以,曾經的恩恩怨怨,就都拋之腦後,直麵現在才是最重要的。
“在阿拉德大陸,我算你的人,但等我迴到了原來世界,就不要再打我的主意,你這個自認為神通廣大的家夥。”
擎闕露出勉強的笑容表示答應,這讓在場的大多數人都忍俊不禁。
“你做了一個明智的決定,擎先生,”卡拉卡斯感到很欣慰,“有一個個人能力強大的冒險家在我們身邊,一切調度就都好辦了。”
“好了,我得帶人迴去向女王陛下複命。最遲第二天,我就迴來和你們籌劃,擎先生,記得準備好哦。”
黃昏,格羅茲尼莊園。
此時的綠都沒有曾經的那般死寂,反而增添了些許熱鬧。
本來這個時候,異能者們都要躲在庭院或是各個廢墟之中,防備人類的到來,戰戰兢兢地過完這一天,而現在,這種情況沒有發生,一眾孩子們圍在篝火堆旁跳舞,看樣子非常歡樂。
“很感謝你的人類朋友,為我們送上城裏優質的食物,擎闕。”
在篝火不遠處的坡道,麥瑟和擎闕坐在一起,看著夥伴們爭先恐後的處理從赫頓瑪爾運來的麵包和烤肉,她心中的歡喜頓時洋溢臉上:“在平常的時候,我們隻能靠著彌雅種的麵包樹來果腹,很多夥伴們得不到足夠的營養補充,都瘦得不成模樣。但今天,終於可以享受一次了。”
“以後的日子應該也是這樣的,不是嗎?”
擎闕反問了麥瑟一句,他希望對方能夠看遠,艱苦的生活遲早是要結束的。
不過提到這個,他的心中有了一種矛盾的情緒,沒錯,他對異能者未來的生活景象表示憧憬,但對於自己的事,他感到有些失落。
“……擎闕,你原來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
麥瑟看出對方心中的憂慮:“我記得剛遇到你的時候,曾希望你能跟我講述原來世界的景象,可你當時狀態不好……現在能再跟我分享一下嗎?”
庭院裏的異能者們歡聲笑語,他們今天忘記了曾經的痛苦,隻為將少有的快樂留在心中。
“沒什麼可以分享的,上次我就已經說得差不多了了,是個災難橫行之地。”
擎闕抬頭望向即將呈現眼前的星空,馬上就要出了神:“那裏是我的家園,是我一生要守護的地方,可在自然災害麵前,作為普通人類的我們無法逆轉局勢,隻能在夾縫中擺脫災厄的束縛,並渡其他人脫離災厄。”
“作為破敗者,我應該繼續守在我那個世界百姓們的身前,等待希望的到來,可之後我卻不清不楚的來到了阿拉德大陸,在這裏待了一年半載……迴去的路,根本就尋覓不到。”
“那個殘破的大地,其每一塊區域,比起諾斯瑪爾也好不到哪去,但我還是想要迴去,畢竟我的職責還沒有盡全,還有很多的人需要我。”
擎闕沉默了一會。 麥瑟聽著擎闕的敘述,覺得哪裏不太正常:“你不知是怎麼來到阿拉德大陸,難道就一點記憶都沒有嗎?”
“是的,沒有。”
擎闕按著自己額頭:“但我每次做夢的時候,總是能迴憶起在原來世界的一些經曆,不知能不能想到那一天發生的事。”
“我那時候的記憶應該很關鍵,但似乎被一股洪流衝洗幹淨了。”
“是麼?”
麥瑟沉思良久,她對擎闕“穿越”的事件感到興趣,畢竟,瘟疫根源似乎也是個“穿越”者。
他們各來自不同的世界,卻又莫名其妙的傳送到這片大陸裏,他們受到的能量波動,估計是同一種……
“不知道卡拉卡斯什麼時候會帶來女王陛下的詔令。”
“等到這一切結束,我也不知道今後該怎樣打算,老巫婆,我們的合作也到了要結束的時候了。”
……
“我們的合作是可以延續的,擎闕。”
……
外圍的樹林裏傳來了一陣動靜。 麥瑟很快就感知到了,隻不過她沒有驚慌,因為這並不是敵人出現。
“是你的人類朋友,擎闕,隻來了一個女人。”
“一個人?”
擎闕急忙趕過去,在樹林的出口,他見到了達娜。
確實,隻有她一個人。
“卡拉卡斯沒有帶詔令迴來,發生了什麼事嗎?”
“恐怕得讓你多等一陣了,擎先生。”
達娜勉強保持著冷靜的情緒,她的紫色頭發被汗水打濕,顯然是從很遠的地方一路趕到這裏:“赫頓瑪爾遭遇襲擊了,是瘟疫的力量,而行兇者是剛被打入大牢的克羅普議員。”
“什麼?!!”
看樣子,又一場危機要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