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
聽到這妥協的話語，黑羚隻感覺十分好笑，不過，他還是得對狄瑞吉保持瘟疫使者應有的態度:“您還是需要我這微不足道的忠誠，哪怕我已厭倦了寄人籬下的生活，癲狂的心靈一直在蠢蠢欲動。”
“不過，現在我隻會為你解決一個生靈，他此時朝我們這邊襲來。”
狄瑞吉轉過頭，它發現那個具備滔天之勇的人類策馬衝了過來，身旁還跟著其他的幫手。
“擎闕，注意別踩空！”
麥瑟操控念動力，地上碎裂的石柱在她的驅動下漂浮了起來，分解成無數塊作為擎闕登天的階梯。
“找死！”
狄瑞吉狂吼一聲準備截擊，而就在這時候，一道巨大的身影突然撞向了它。
是刀疤鼠，它用強大的肉體強度猛轟對方，以達到幹擾的目的。
“嘶……該死的畜生！”
使徒的混沌軀體被撞爛了一部分，不過，依靠幾乎不死不滅的特性，它很快就能恢複過來。
“吱——”被操控心靈的刀疤鼠才不管什麼不死不滅，它徒手硬接狄瑞吉的骨刺，攻勢猛烈，隻為痛打敵人。
“你之所以敗於我手，不僅是因為沒有足夠強大的心智，那無邊無際的權能也不是你所能觸及的。”
狄瑞吉的腐敗身軀纏住了刀疤鼠，它的兩顎張開，作出要吞噬眾生的姿態。霎時間，被病毒催生的血瘤在狂暴野獸的體內大肆生長著，直至布滿了整條血脈。
“唔啊——”
刀疤鼠痛苦的嚎叫著，這是出自生物的本能。無孔不入的病毒鑽進它的身體內部，比外皮的創傷殘忍數百倍。
“殺了你的宿敵！”
狄瑞吉不能立馬消滅掉這個畜生，它急忙下令，讓黑羚阻截擎闕。
此時的破敗者，已經在浮空石梯的幫助下，來到了高空，距離空間裂縫不遠了。
“破敗者擎闕，你可真是生命力頑強，到現在還能不顧一切地戰鬥。”
黑羚踏著幽靈鬼步撲了過來，擋在了擎闕身前，言語間盡是嘲諷:“你來到這裏是為了什麼，覬覦空間裂縫的力量嗎？”
“給我讓開，赫連烏羚，我沒時間跟你糾纏！”
“……我說過，不要用這種屬於弱者的稱唿！！！”
黑羚舉起利刃殺向擎闕，既然那些亡靈廢物們無法幹掉這個人類，那就由他自己來:“空間裂縫的力量是屬於我的！”
“擁有它，我就可以複仇，對你們這群自詡正義的破敗者，也對那個淒慘可悲的世界！”
“砰。”
利刃甩到浮空階梯上，激起了劇烈的震響，碎石亂飛。
擎闕匍匐在紅馬上躲避鋒芒，他不戀戰，牽著韁繩往更高處疾馳著，讓超界星空投射下來的光芒照耀到自己。
“就算你上去了，也改變不了什麼，隻有使徒的力量可以幹涉它，我們的權能不足以撼動宇宙的規則。”
“不過……這隻是暫時的，我也不想讓你先我一步探究。”
黑羚渾身解數，它的權能於此時徹底展現，剔骨利刃在它的揮舞下幻化出大量的邪念波動，凝聚成月弧向上方斬去。
“伊甸，讓靈魂們出戰！”
“是！”
伊甸在精神視界發布作戰指令，包括阿嘉璐在內的所有靈魂全部飄出，用各自的能力阻擋這些月弧。
“亡靈的援助？真是獵奇。”
看著這麼多靈魂從一個小孩子身上脫離出來，黑羚有些震驚，不過很快他就覺得更加可笑了:“獻出生命拯救世界，是指倚靠幾個已死之人殘餘的力量嗎，真是可笑啊！”
“接我這一招吧，能量吸收！”
黑羚吟唱一聲，剔骨利刃上的鋒芒發生了變異，釋放出恐怖的魔爪襲向靈魂們的能量波動網。
僅過了幾秒，他便擁有了各種異能以及三色寶珠的魔力，並將這些力量釋放出去，與對方分庭抗禮。
“什麼，怎麼可能？！”
不僅是擎闕，伊甸和靈魂們都感到震驚無比，他們沒有想到黑羚也會有這種能力。要知道，上一個使用這種招數的是克羅普議員啊。
瘟疫使者的能力應該是各不相同的……擎闕緊皺眉頭，自來到列瑟芬的時候，他就沒看到克羅普議員的身影。
莫非這個老賊的權能，已經被黑羚奪走了，所以才會出現這般情況？！
“嗬嗬，有這麼多的力量，我就不再受限於一個瘟疫使者的身份了。”
黑羚陰毒地笑著，他收迴剔骨利刃，似乎準備停戰:“隻可惜這種掠奪是不徹底的，我隻能搶走了你們一半的力量，不過也足夠了。從現在開始，我需要留著足夠的權能來完成我的事業了。”
“黑羚，你要幹什麼？！”
擎闕見對方的身影如狂風一般穿梭，不知要往哪裏去，他感到十分奇怪。
這個崇尚殺戮的家夥違逆了狄瑞吉的命令，顯然他已經不跟使徒一夥了，剛才奪取的力量是他自立門戶的資本。
至於他的目的，估計也是為了幹涉時空裂縫……總之得先他一步行動。
“伊甸，將刀疤鼠召迴來。”
“好的！”
在地上與狄瑞吉纏鬥的刀疤鼠接到了指令，它不顧體內的毒瘤侵蝕，艱難地扯開依附在它身上的混沌軀體，試圖爬到天空。
“正在控製你的生物究竟想做什麼呢？！”
此時的狄瑞吉已是扭曲變態的模樣，它的四肢如同腐爛的樹根，深深地紮在刀疤鼠的血肉間:“你們要幹涉空間裂縫麼，憑借你們的力量，撞開天闕的弱點？！真是太愚蠢了。”
“有資格向它發起挑戰的隻有我，你們這群卑微的螻蟻，也妄想用自己的權能撼動它嗎？”
說罷，狄瑞吉又伸出幾根骨刺，準備延伸到高空中將擎闕抓下來。
“刀疤鼠被它壓製著，根本迴不到我們身邊。”
“該死，必須誘導它向天空釋放足夠的能量。”
處在裂縫邊緣的擎闕，已經感受到那超越自然的強大牽引力，他俯視大地，那些使徒的爪牙尚未被根除，尤其是從狄瑞吉身上剝離的碎片們，它們的猖獗已經讓這片戰場更加殘破。
“這些碎片都具有狄瑞吉的意識，但是它們都不是完整的，其精神力應該也不會強到哪去。”
“伊甸，解除刀疤鼠的控製，將心靈幹涉波作用到它們身上。”
這是新的計劃。
“現在麥瑟姐姐沒有在我身邊施法，我估計控製不了幾個。”
“沒事，能利用它們的能量就行。”
承載大量病毒的骨刺早已襲來，擎闕渾身解數，驅馬在縱橫交錯的浮空石梯中來迴奔走，爭取時間給伊甸施法。
“哼，逃不掉的！”
狄瑞吉癲狂的吼叫著，仿佛對這場捕獵勢在必得：“你們要麼失足落下，要麼被我的瘟疫吞噬，要麼吸入空間裂縫中，被無可挑剔的牽扯力擠壓成齏粉！”
“無論如何，你們都是死路一條！”
地麵上的碎片蠕動著，它們的力量進入了冷卻期，一旦恢複就會繼續衝刷這片戰場。
這是亡者之刑實施之前的寧靜，精力有限的勇士當中幾乎無人能挺過下一次清掃，就算挺過了也將會等待死亡，在這不見天日的地平線上。
不對，在這片詛咒大地上出現的奇象，不就一直在閃耀著玄幻的光嗎，隻是無法徹底照亮這裏。
“擎先生，我好像能控製它們了。”
“好的，現在解除刀疤鼠的控製，為自己保留體力！”
伊甸躲在馬背上經受劇烈的顛簸，他重新集中精神力，將刀疤鼠身上的心靈幹涉波轉移到其附近的幾塊血肉碎片上。
這一刻，狂暴的野獸恢複了原本的神智，望著準備侵蝕自己的陰影之王，它頓時心生恐懼。
這是被擊敗者對強者的畏服。並非真正的忠誠。被恐嚇的忠誠是微不足道的。
“沒有強悍的靈魂，軀殼隻配被奴役。”
狄瑞吉將自己的混沌之軀從刀疤鼠身上掙脫出來，這時它才發現，身邊的血肉碎片發生的不尋常的反應。
它們的意識……似乎被剝奪了。
“什麼？！”
“快，讓它們登上高空！”
擎闕越來越靠近裂縫的中心，在奇異之光的照耀下，他殘破的血肉和靈魂仿佛要被分解了。
時空通道的另一端……究竟是怎樣的世界，能夠容許使徒的存在。而在這通道的中間，又會不會有分支路，可以順著它迴到原來世界。
“這些碎片行動的速度不夠快。”
麥瑟在同胞們的身邊釋放念力，見此情形，她急忙加強了力度，讓漂浮物攜帶碎片升到高空。
“困獸猶鬥的生者們，不要耍什麼把戲。”
公爵尤裏斯在半空中發現了這一情況，它的雙眼變得淩厲，雙手的利刃伴隨著疾馳的靈影瞬了下去。
“唰！”
“麥瑟，不好！”
幽靈鷹犬的突然襲擊讓地上的幾個異能者猝不及防，麥瑟躲閃不及，左腿被砍了一刀。
“唔啊！”
麥瑟跪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著，不過即便如此，她仍沒有中斷念動力的施法。
公爵尤裏斯不會停止刺殺，在目標喪命之前。旁邊的異能者們紛紛用自己的能力進行抵抗，但很快就被這個兇悍的瘟疫使者擊敗了。
“再為我……爭取一點時間。”
“能改變戰局的，隻有擎闕他們了。”
幾塊碎片堆積在階梯上，擎闕見狀趕緊驅馬，讓自己和伊甸遠離能量波動的中心。
“它們的招式冷卻期結束了，現在釋放吧！”
在伊甸的操縱下，碎片們不約而同地匯聚能量，朝著天空噴射邪念洪流。
“什麼，不！”
狄瑞吉沒來得及阻止這一切，它剛才的心思都用在追殺生者上麵，絲毫沒留意擎闕的計謀。
隨著四五波洪流衝擊到裂縫的入口中，這片天地的容顏，竟再次發生了變化。
“轟隆——”
玄幻的星空發生了扭曲，隨即發生了破裂，其產生的波動再次撐開了裂縫。
霎時間，風起雲湧，陰陽分離，彌漫在高空中的所有物質，所有能量，都不可避免地吸入天闕，如同遭遇了饕餮般的吞噬。
“我們快下去！”
擎闕和伊甸在抖動的石梯上奔走著，規避裂縫的吸引不停往下奔。此時，他們連人帶馬都處於精力衰竭的地步。
“抓緊了！”
“嗖！”
就在紅馬準備落地的時候，一道骨刺突然襲來。刺穿了擎闕的臂膀。
“擎先生！！！”
“……糟糕！”
這裹滿病毒的骨刺瞬間侵蝕了擎闕的身體，他痛苦萬分，感覺自己遭受了萬千條毒蛇啃咬一般。
“我要殺了你，可悲的生靈！”
來自超界的神跡尚未降臨，在此之前，狄瑞吉要將這個大逆不道的人類徹底抹殺。
“嗬嗬……”
擎闕苦笑了一聲，他一隻手死死拽住骨刺，另一隻手則鬆開了韁繩。
“擎先生，不要！”
“趕緊迴到地麵，不用管我……”
後方還有幾個骨刺襲來，擎闕用盡最後一點氣力，從紅馬背上跳了出去，用自己殘破不堪的身軀作為誘餌，硬接撲麵而來的兇暴狂襲。
“噗——”
“成為祭品，先我一步，感受這來自超界的力量吧！”
惱羞成怒的狄瑞吉將擎闕甩入了空間裂縫，讓其在強大的吸引力下沉淪，變成無用的齏粉……
“擎先生……”
“擎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