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聖海收迴目光,搖了搖頭。
“如果肖先生這樣想的話,那我隻能說,你將我蘇家瞧得太小了。別說區區趙君昊,我蘇家根本無懼,就算當著怕了,我蘇家作為百年世家,盟友何其之多?難道就非得用這種齷齪的手段,來讓肖先生你幫忙不可嗎?”
肖乾微微斂目,沉吟著,不置可否。
蘇聖海道:“肖少爺的事,就是我蘇家的事,肖先生若是願意讓我蘇家表達一下誠意,就請將這件事交給我蘇家來辦。我向你保證,一定讓趙君昊加倍的感受到肖少爺感受到的痛苦,給他出一口惡氣。”
肖乾道:“這就不用了,我兒子的仇,還是由我自己來報,就不勞老爺子費心了。”
說著,揮了揮手:“肖震現在需要靜養,時間也不早了,幾位就早些迴去休息吧。”
顯然,內心裏依然懷疑肖震重傷,是蘇家做的局。就是為了讓他恨上趙君昊,跟蘇家一起對付趙君昊。
而如果事實果真如此,那他再承蘇家的恩情讓蘇家幫忙對付趙君昊,可就真是被人當猴子一般戲耍了。
這種虧,似肖乾這等老江湖,是決計不會吃的。
蘇聖海見他意誌堅定,再多說也是無用,隻要退了出去。
“這個肖乾,也太不知好歹了吧!要不是我拚死拚活的把肖震帶迴來,他現在命都沒了!”
一出了門,蘇皓月便老大不滿的抱怨道。
“這個人以為他是誰?對爺爺您也這麼沒禮貌,簡直是豈有此理!”
忽然看到蘇聖海正冷冷的瞧著自己,頓時住了嘴。
好半晌,蘇聖海就這麼冷冷的看著他,一句話也不說。
蘇皓月被看得後背涼颼颼的,弱弱問道:“爺爺,您這是怎麼了?我有什麼事情做錯了嗎?”
蘇聖海張了張口,似要說些什麼,忽而又長歎一口氣,搖了搖頭:“你沒有做錯什麼,是那趙君昊太厲害了。這是一手陽謀,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陽謀,明明知道是他用的計,卻偏偏非中不可。”
他本想說,假如你不是毫發無損的迴來,而是自己打斷自己一條腿,那麼趙君昊的陽謀便不會起作用,蘇家便不會跟肖乾結怨。
但想這孫子的腦袋瓜子固然靈活,但心思城府又豈能與趙君昊這種天才相提並論,又哪裏想得到趙君昊的打算?
這麼一想,愈發覺得此人簡直就是個妖孽。
蘇皓月放在蘇家的年輕一輩當中,不算很優秀,但也不差了。而放在外麵,更是絕對的青年俊傑。
可是跟趙君昊比起來,他連給趙君昊擦屁股也嫌不配。
甚至就連蘇聖海自己,都隱隱覺得有些力不從心。
這段時間以來,每一次蘇家的反擊,趙君昊都從容化解,然後以更兇猛的方式將蘇家打出去的力道,十倍百倍的還迴來。
不但武功高強,在這種爾虞我詐的事情上,竟也能打出太極的精粹來,這種人,實在不易對付。
但想到肖乾馬上會對趙君昊展開報複,而他這種江湖巨梟的報複方式,一定是蘇家從來沒有使用過的對付趙君昊的手法:以力破巧!
因此,蘇聖海倒是期待起來,趙君昊是否能夠接得住這位縱橫靜海灘數十年的海龍王的全力出擊呢?
看來蘇家也得著手做準備了啊。
蘇聖海心想。
他對肖乾擁有多大的勢力,多大的能量,了解得十分透徹。知道縱然趙君昊靠山再大,本事再強,真正要將這位海龍王擊垮,也必定元氣大傷。
屆時,便是蘇家千載難逢的出手好時機。
一舉將趙君昊和肖乾全部拿下,將過去所有損失彌補迴來的同時,將家族推到一個更高的位置去。
蘇聖海心中算盤打得極響,卻是不知,他暗暗盤算的一切,全然都在趙君昊的算計當中。.Ъimiξou
倘若此時此刻醉虎在場,聽到蘇聖海的心聲,必然要對趙君昊的智慧佩服得五體投地。
這個人簡直神了,就好像會算一樣!
蘇家幾人前腳走,後腳,肖乾手下最得力的手下五龍衛中的老大:翻江蛟就過來了。
“老板。”
他向肖乾打了個招唿,束手站在那裏,等候肖乾的吩咐。
“肖震是我最疼愛的孩子,但他卻永遠的被剝奪了做男人的權力,我也已沒了生育能力,我肖家,從此便要絕後了。”
肖乾的聲音陰森得可怕。
這時的他,與在蘇聖海麵前的形象是截然不同。
“趙君昊給予我這麼重的傷痛,那我也要讓他體驗,什麼叫做痛徹心扉。他有一個很愛的女人,叫做淩霜月。”
“屬下明白!”
翻江蛟應了一聲,就要離開。
“等等。”
肖乾將他叫住。
“趙君昊既做了此事,必然會料到我們會進行報複。此時務必要謹慎低調,一擊得手,絕不能出任何差錯!”
“屬下明白!”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