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涼的大地之上，一個青年，還有一個孩童，兩人保持著微妙的距離，在大地之上行走著。


    這兩者，自然是陀魯婆和名為‘迦羅’的孩童。


    之所以兩者同行，是因為陀魯婆很快就轉變了思想。


    這個孩童神秘，甚至可能危險。


    但是，他卻是自己來到這個世界接觸到的第一個目標。


    所謂無巧不成書，不論這孩童是自己的老爺爺外掛，是這個世界的主角，是隱藏在幕後的魔王。


    甚至真的是自己在混沌落到這個世界的瞬間，感孕自然生下的孩子。


    他既然出現在自己麵前，沒有瞬間暴露身份，還喊自己一聲爸爸。


    那麼就意味著，陀魯婆可以通過他，主動了解這個世界，從而應對即將到來的麻煩。


    隻要主觀能動，做好自己，遇到問題無非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反之，如果自己神經兮兮，陷入一些胡亂猜測，反手拋下這個孩童。


    這不過是不敢接觸世界，縮在自己設下的思維殼子裏。


    無論好壞，來到你麵前的，都是你的因緣，逃避不能解決問題。


    ……


    “父親，你能抱我嗎？我累了！”


    孩童乖巧而可憐兮兮的轉頭向陀魯婆請求到。


    他說話之時，眼中帶著一絲委屈，還有哀求，配合他那微皺的包子臉。


    竟叫陀魯婆升起一絲奇妙的親切感，差點忍不住去抱起他。


    “不好意思，我也累了！”


    陀魯婆臉上露出疲勞的神色，看著這個孩童，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


    他雖然準備接觸，探索其中有哪些線索，卻不會這麼簡單順從這個孩童。


    誰知道其中有沒有什麼不知道的危險。


    “好吧！那我努力！”


    迦羅臉上露出堅強，咬著牙，板著小臉，好像真的是陀魯婆乖巧的孩子。


    陀魯婆不再看他，開始觀察起了這個世界。


    世界一片荒蕪，走了這麼久，陀魯婆還沒有見到一個生靈。


    甚至別說生靈，就連草木一類的生命都沒有見過！


    好像偌大的世界，隻有了兩人一樣！


    抬頭望天空，不說北極星了，僅有的幾顆妖異星辰，正處於他未見過的方位。


    也不知道是他不知道的一些星辰，還是他可能知道名字的星辰因為天穹低垂，而變動了位置。


    或者是應這個破敗世界而出現的其他妖星。


    陀魯婆也曾試著用自己知道的神咒唿喚過他的那些兄弟。


    但是，沒有一絲神性的反應。


    要麼是世界不同，無法唿喚，要麼就是這個世界諸神團滅了。


    他開始設想的迦羅處套出信息，也沒有成功。


    不知是迦羅裝的好，還是真的什麼也不知道，總之，陀魯婆隻能在這個世界尋找其他人來接觸了。


    就在陀魯婆滿頭亂糟糟思緒的時候，迦羅怯怯的走到了他身邊。


    “有什麼事嗎？”


    陀魯婆開口問道。


    “父親，我渴了！”迦羅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唿喊著陀魯婆。


    “等一下！我去給你找水！”


    看著迦羅確實疲累的模樣，陀魯婆想了想，帶著他，開始在大地之上循著水汽，向充足的地方而去。


    “找到了！”


    終於，在一處好像被什麼巨大兵器砍出的大峽穀底層，陀魯婆找到了一條將近幹涸的河流。


    “這個世界還不錯啊！諸神都沒了還有河流！”


    陀魯婆心中誇讚了一句自己的幸運。


    “我那個世界，娑羅室伐底女神一走，河流沒了，全靠諸神化身河流續命！諸神要是也沒了，世界估計就真沒了！”


    陀魯婆用手掬起一捧水送到嘴邊，準備喝下。


    迦羅也是一個神靈，雖然不知道是什麼神職，有什麼神力屬性，不過看起來也就普通天神一般。


    而陀魯婆的體質，即使這是婆蘇吉的劇毒，他也可以止渴，最多肚子難受一下。


    所以在給迦羅喝水之前，他先試一下。


    “這水！”


    陀魯婆保持著取水的姿勢，任由雙手捧著其中的水，整個人僵在那裏。


    他看著手中的水，沒有入口，眼睛睜的就要瞪出來了。


    “這水，怎麼會這樣！”


    陀魯婆心中真的慌亂起來，比起他發現自己被阿難陀坑了還要慌亂。


    “不可能的吧！”


    他心中呻吟著，各種念頭幾乎要炸開他的頭蹦出來！


    “父親，你怎麼了！”


    那邊迦羅看到陀魯婆呆在原地，慌忙就要跑過來。


    “不要過來！”


    陀魯婆一聲斷然大喝，打斷了他的行動。


    “父親？”


    迦羅顧不得口渴，神色著急，看著陀魯婆。


    陀魯婆卻沒有理會迦羅。


    他埋下頭，伸出舌頭，一點點的舔食著掌心的水，好像那是什麼瓊漿，又好像那是什麼毒液。


    他一邊喝水，眼中閃著光。


    將手心裏的水喝完，迦羅發現陀魯婆臉上的神色忽然有了舒緩。


    雖然還是皺著眉，卻明顯不是最初捧起水得時候那六神無主的模樣了。


    接著，陀魯婆的各種動作叫迦羅看不懂了。


    隻見他捏起一塊石頭，仔細注入神力觀察，然後將它切成小塊。


    小塊被甚至捏碎成不知道多麼細小的粉末，最後粉末繼續被粉碎，似乎成了微塵。


    最後，那手中的微塵被神力磨成了一捧渾成一團的光？


    迦羅看到，陀魯婆將石頭一直分化，分成細到不可再分之物，變成了一捧光。


    他歎了口氣，將這光放進嘴裏。


    然後，他又開始張大嘴巴，好像將麵前的空氣和風也吸進嘴裏咂摸滋味。


    良久。


    喝完了水，吃完了土，飲完了風，做完了這一切，陀魯婆終於安靜下來了，恢複了平靜。


    不過，他眼中的光似乎黯淡了。


    “父親您還好吧？這水有什麼問題嗎？”


    迦羅等了一會兒，小聲問著。


    “水？哪裏有什麼問題？！”


    陀魯婆點頭，嘴上卻忍不住發出了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


    陀魯婆放聲笑了起來，在這叫迦羅擔心的笑聲中，陀魯婆轉身打了水向他走來。


    “喝吧！這水沒問題！”


    迦羅雖然不知道陀魯婆剛才是怎麼迴事，卻也聽話的乖乖喝水，沒有追問。


    他喝著水，也感受其中是否有不同。


    但對他來說，這水，和他傳承記憶之中的，水應該有的滋味，似乎沒有什麼不同。


    陀魯婆卻看著那河水，眼中神色複雜，不知是慶幸還是失望。


    “走吧！”


    等到迦羅喝完了水，陀魯婆開口說了一句，順著河流往下遊走去。


    ‘大多數世界，生命應該都在水源充沛的地方！’


    隻要順著河流，總能遇到生命的，如果這樣都遇不到，那就說明大地之上真的沒有生命了。


    順著河流慢慢往下，又有其他河流匯聚，最終河水越來越大。


    就這樣又走了不知道多久，陀魯婆眼前忽然捕捉到了一絲不一樣的光芒色彩。


    “那是什麼！”


    看著遠處，似乎有著一絲綠色的光芒，在這世界一角閃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