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茶樓裏,看見翟智宦隻喝了一杯茶,吃了幾塊茶點,就搖頭拒絕,什麼也不打算吃了,李成剛自己也吃的無聊了。
“求什麼道?”
李成剛拿出來一根香煙,遞給翟智宦。
翟智宦點燃後,抽了幾口,神色顯得很是迷茫:“不知道。”
“不知道?”
李成剛有些無語,忍不住打趣的說道:“你不會是來和我打啞謎,玩禪機來的吧?”
“那自然不是。”
翟智宦歎了一口氣,認真的看著他,沉聲說道:“我這段時間,一直在看你的博客,從你說清倉的那天起,一直看到你最新的博文,我心裏有些不解。”
“哦?”
李成剛眉頭一挑,“你說。”
“你是一個標準技術派的股民。”
翟智宦慢慢說道:“你在4月22日,大盤在4400點的時候,你就清倉了,為什麼?”
頓了頓,他接著說道:“因為我這段時間也在不斷迴看4月22日那幾天的走勢,老實說,不論是當時還是現在,在那幾天,我一直都沒看見,大盤有要見頂的跡象,你為什麼要那會兒清倉呢?”
“這個問題很困擾你?”
李成剛有些無語了,想了想,他說道:“其實我當時並沒有完全清倉,隻是將西部證券和中簽的一些新股,在那時都賣掉了,因為我倉位裏還有銀之傑這隻股票,當時是在停牌狀態,後來複牌了以後,又連續漲了幾天,當一字板被打開那天,我才選擇全部清倉,一直觀望到了現在……嗯,銀之傑差不多是五月底完成清倉的。”
“5月底?”
翟智宦點了點頭,慢慢的說道:“那也很厲害了。創業板是6月初見頂,你5月底賣掉,應該算是賣到了山頂上,準確成功的逃頂了。”
“運氣而已。”
李成剛笑了笑,“在這個市場裏,很少有人能夠在頂部成功逃掉,畢竟,頂部之所以許多人都跑不了,就是因為太具有迷惑性了,而且,也沒有人舍得在那個時候離開。”
“你說的沒錯。”
翟智宦抽了一口煙,“牛市在狂歡中死亡……我記得四月份那會兒,每個星期券商公布入市開戶的新股民,依然還有兩三百萬左右,基金的發行速度也是越來越快,一切看上去,似乎並沒有見頂的跡象,為什麼你要清倉股票呢?”
他將煙頭丟掉,看著李成剛,認真的說道:“我最想不明白就是這點了!”
“因為漲太多了啊。”
李成剛不解的說道:“風險都是漲出來的,翟智宦,你也是技術派高手,為什麼你看不到風險呢?”
“是啊,為什麼我看不到呢?”
翟智宦一怔,自言自語的嘟囔了一句,沉默了幾秒鍾後,他說道:“可能是因為我太貪婪了吧,最終還是掉入了圈套裏。”
“翟智宦,每個人看待股市的眼光不同,我相信,這一點你心裏是很清楚的。”
李成剛認真的說道:“同樣的走勢,在不同人的眼裏,都有不同的意義和象征,牛市最具有迷惑的地方就是,很多時候,感覺牛市似乎見頂了,但實際上,許多人都認為的頂部,它往往並不會是頂部,隨著接連不斷突破一個又一個所謂的高點,再加上牛市不言頂的話,會讓大多數人都喪失掉警覺性,沉溺在不斷上漲賺錢的興奮之中。”
“牛市在絕望中誕生,在分歧中上漲,在狂歡中結束。”
翟智宦低聲說著:“股市裏有許多話,總結的十分透徹,但身在其中,卻是往往很難看出來。”
“不是很難看出來,而是在經過不斷上漲之後的‘洗腦’,許多人哪怕明明看見走勢已經很危險了,但他們依然抱著僥幸,認為奇跡還會發生的,市場還沒有結束。”
李成剛糾正他的話。
“不斷上漲後的洗腦?”
翟智宦的手微微一滯,搖了搖頭,露出一絲苦笑,“沒錯,你說的很對,比如坐在這裏的我,就是一個被牛市成功洗腦的失敗者。”
“翟智宦,看來這輪牛市對你的打擊很大啊。”
李成剛笑了笑。
“是的。”
翟智宦點頭,坦然說道:“不是很大,是非常大,我是從07年那輪牛市中活到現在的老股民,炒股幾乎快有十年的時間,在這一輪牛市中,我持股的中車,之前曾經讓我實現了財務自由,但最後我又將市場‘借給我的錢’,全部都還了迴去,我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裏錯了,不瞞你說,我一直都在關注你的博客,從2013年看到現在,前麵那兩年裏,我看你對於技術走勢的分析非常好,有許多觀點,我們都是不謀而合的。”
頓了頓,他接著說道:“所以在我心裏,你是一個技術水平和我旗鼓相當的股民,但是在今年四月份你清倉以後,不斷提示風險,我就覺得,你的水平一般,因為當時牛市還沒有見頂,還沒有任何跡象出現,你卻開始害怕了,我甚至心裏還嘲笑過你的膽小,可是現在,我才發現,你是對的,雖然你沒有賣到最高點,但是你賺到錢了,而且根據你清倉的時間段來看,你持股的西部證券,也吃到了最大一波的利潤!”
重新點燃一根香煙,翟智宦接著說道:“我這幾天,仔細迴想了一下我們認識到現在,我感覺,你的炒股,似乎進入到了一種‘道’的境界中,所以我才想和你麵談。”
“道的境界?”
李成剛眉頭一挑,這是他第二次聽到翟智宦這樣說了,但老實說,他自己卻是沒有任何感覺,“這話怎麼說?”
“你肯定知道纏論吧?”
翟智宦說道:“我的炒股係統,就是根據纏論學習得來的,纏中說禪的纏論,通篇都充滿了一種‘道’的味道,而你的博文雖然都是大白話,但仔細品品,加上你的操作,我感覺你似乎已經找到了屬於自己的道。”